“仙”一说,源于我道家的传说。传闻间,仙可一日万里,点石成兵,可腾云驾雾,摆弄云雨。红历间,影城的事件,便隐约间传闻有“仙”,可见民间对于“仙”有着别样的情绪。我道家自千年前便已有祖师见过“仙”,绝不似民间所言,却也有诸多能力,翻云覆雨,不在话下,不过,性格却是颇为怪诞,只管自身好恶,未见大义大侠之德,但我道家所见即为“仙”?这点我却无法认同。
《宇文念随笔》宇文追
时已近黄昏,毕义也等六人一路躲避追兵到了一处松林,此松林名唤墨阳林,其间树木多为松树,也不知长了多少年,高大者竟有七或八米高,寻常一些也有三米左右,长年累月枝繁叶茂,阳光只能透过几丝缝隙钻进密林,身置其中,难分日夜,自然人走在其中,如不熟悉此中环境,极易迷失方向。这六个人,除毕义也从前随父亲走过几次以外,都未在其中经过,几人心中颇为不定,逃了许久,六人找了一棵足有六米高的大树底下小憩。
“你说这中间不会有什么怪物吧?”穆左时不时瞅瞅周围,心里还忌惮着先前见过的鬼物。
“老是乱说,找打。”毕义也站起身,问道。
“你们胆子倒是够大,我还以为你们想好了怎么脱身,原来也不知道怎么办。”裸妮在一旁呵呵笑道。
蒋怀兴听到这话,心中一怒,道:“你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今天要不是我们出手相助,你们墨家能安然离开毕博城?现在竟然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出手也好,逃出来也罢,我们可不曾求你们,都是你们自愿的。”
穆左嘲笑道:“这般好坏不分,活该你们墨家今日遭逢大劫。”
裸妮登时跳起,大声喝道:“我们走吧,我们自会回去同家主共存亡,不需要你们出言侮辱我们。”
旁边的人喊了几声“师姐”,都不希望她再说了,可是这个时候的裸妮哪里管得住内心的愤懑以及委屈,继续说到:“司徒丞相乃我墨家生死相交的朋友恩人,我们这次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但是家主知道我们不得不出手相救。文堂的那些人都劝他,说我们武堂蠢笨,只知动武,不懂别的手段,我们哪里不知,但是我们只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谁不知不战而屈人之兵,谁不知智取方为制胜之道,要是治堂还在,哪会!”
“小妮,不要说了。”这时倒地的梦怀姝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裸妮见她醒了,心中悬着的大石落了下来,连忙跑过去,扑倒在她怀中,大声哭了起来。墨家剩余的人也开始跟着哭了起来。
毕义也等人见状,也不知说什么好,纷纷扭过头去,不忍直视。
过了一些时间,一旁的赵子龙将头扭向密林的一个角落,突兀说道:“何人!”说完一个箭步冲向那边,只听一个文弱的声音说道:“松手,松手,无意冒犯,只是回去的路上偶然经过,发现了各位,出于好奇便看了一会儿。
坐着的人都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赵子龙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衣衫华丽,显得颇为狼狈。那人虽被抓着,但是时不时回头看看赵子龙,又往众人的方向挥挥手。这面容前几日刚见过,只听毕义也大叫了一句,“竟然又是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爱闲居同皇甫熊一道出现的悦城三公子李杰。
待他被推着到众人面前时,他尴尬一笑,诉说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受父命来毕博城打听裘以之的下落,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自己触怒了李天勤被打发到毕博城了解毕博的情况,当然这话他是说不出口的。到了后,在皇甫熊的陪伴下玩了几日,又赶上司徒安受刑,他那日其实也在附近,看到了整个过程,后来见他们走了,他闲着也是闲着,便以“出门已久,怕父亲念叨”为由,离了皇甫熊而去,顺着他们逃亡的方向跟了过来,本想着只是远远见一见,不料却被发现了。
毕义也听完这些话,怀疑道:“你乃堂堂悦城三公子,竟然敢一个人出来追我们,就不怕被我们‘咔’了。”说着话手还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我倒是听闻悦城的三个公子,老大李佑稳重细心,做事高明,老四李煜文采斐然,已具大家风范,老三嘛,行事武断,做事粗狂,虽交友甚广,但是多半为不上门面者,悦城人知之最多。”穆左笑看着李杰。
李杰听到这话也不生气,拱了拱手,道:“惭愧惭愧,我家大哥和四弟都是被人称道,我嘛,虽也被人称道,但是多半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深以为耻,但本性如此,我想父亲也很为有我这个儿子而感到烦恼。”
这人竟然这般说自己,一点也不见贵公子的架势,反而颇为有趣,众人心中突地更加了很多的好感,更被他那有趣的表情感染,纷纷笑了出来,紧张的心情也松了一些。
李杰看了看躺着的人,又看了看坐着的人,问道:“几位之后有什么打算,难道就这般将人救出,一起沦落天涯?”
每个人都想说的话,这时被李杰说出来,反倒显得很怪,谁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李杰又看了看众人,笑道:“几位不论做什么,只是怕不能各回各家了。”
“为何?”毕义也惊道。
谁都知道这个结局,但是又不愿说,穆左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劫了刑场,而且除了子龙兄蒙面外,其余人都没有蒙面,恐怕陛下已经下发了海捕文书,除了天涯海角,怕是也难有容身之处了,只愿不要,哎,算了。”
毕义也听此话身子顿时无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透着惶恐,随后惊叫道:“那我父亲岂不是?”
穆左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毕义也立时回过神来,问道:“穆大哥,蒋大哥,还有后来出手的古云大哥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就我不知道?”
穆左低下了头,蒋氏兄弟则说道:“妹子,我兄弟二人出手绝对是不忍见到墨家众位英雄陨落,而且,那闻仲竟用这般手段对付,实在是。”
不等蒋氏兄弟说完,毕义也大哭起来,边哭边说:“你们都知道还要跟着我出手,我毕义也没脑子你们也都跟着没脑子,你们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没有家吗?你们就不怕受牵累吗?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对得起你们,对得起你们的亲人,你们就这么傻!”
“妹子,别说了,我们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是我害了你们,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去承担,我要回毕博,告诉闻仲,告诉赢业,我才是主犯,你们都是被我逼着的,不怨你们,怨我!”毕义也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忽地只觉眼前一阵风,接着左边脸一疼,身子倒在了地上。
“闹够了没有!”赵子龙站着冷冷说道。
穆左走到毕义也身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赵子龙回过头,盯着李杰问道:“你实话说吧,前方是不是有伏兵在等着我们?”
李杰心中一惊,原来自己打算最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然后得一个人情,不料竟被对方说了出来。他点了点头,手指了指东南角,说道:“早上我听我的卫兵说,太子赢伯于带着几千兵出了南门,后来,我见你们也是从南门逃出,料到南面必有伏兵,方才已经偷偷过去看过,确有士兵在那处。子龙兄果然是怀山城精锐,能想到这点,佩服佩服。那请教子龙兄待如何应对?”
“小妮,扶我起来。”这个时候,梦怀姝用她那微弱的声音跟裸妮说道。裸妮不忍见她再受累,不想这样做,但见自己的师姐执意如此,也就同另一位同门,也就搀扶着她起来了。
李杰不明所以,问道:“梦姑娘可是有良策?在下静听,姑娘不用这般坐着说就好。”
梦怀姝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李杰,声音微颤说道:“听闻李杰公子生来是直性子,怎么今日说的话竟是些话中话?而且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一点不像传说中那般直率。”
所有人听此话心中都是一惊,都将目光抛向李杰。梦怀姝继续说道:“我墨家眼线也是广的,前些日子,悦城中有报说,三公子惹怒城主,被关了禁闭,料来不应数日就出了房门,还被单独派至毕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