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一轮下来,梵音神君倒是赢的很是漂亮,可苦了在他下手的梦泽,她哪有那么大的牌去压梵音神君,结果,她输的很是有些惨。
碧瑶掩嘴,忍不住那要溢出来的大笑:“我这还未长开的小妹,竟也要初尝情事了!真是时光忽倥偬啊。”
梦泽心想:你那意思分明是“看你这黄毛丫头送别人情诗真好玩,好迫不及待呢!”质问道:“大姐,取笑别人很好玩吗?尤其还是你亲妹妹!”
“傻妹妹,若取笑别人不好玩,又怎么会有“取、笑”二字!你就勉为其难博大家一笑嘛!我看好你呦!”
夙先也插嘴:“是啊,是啊,梦儿,我也看好你呢!”
“你们,你们。”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一个是自小的玩伴,梦泽指着她俩无语凝噎……
此时,星海的尽头,曜日星君驾着日车已渐渐西斜。在这交替浮图星海与外界的出口,一半是流星飞舞火树莹花的绚烂,一半是日沉西边尽黄昏的淡淡柔和。两种风景娇柔在一起,说不出的别有风味。
梦泽紧张的站在一棵花楹树下,此时人,树,花形成一幅唯美的画卷。她头上,是缀满粉色花瓣的枝条随风而动,香气萦绕。脚下,是朵朵铃兰如一个个小铃铛,随风摇摆。间或从纯洁的花朵上掉下一滴露珠氤氲进泥土中,这边风光独好。
花楹树上坐着的梵音嘴里叼着一根草,颇有些吊儿郎当:“你们说,这第七个人会是谁?”
碧瑶望着远方:“谁知道呢?天意这东西最是让人难以捉摸,就是列为父神、尊神亦难逃天意二字。何况我们这些小辈!”
“前面六个像赶着投胎似的扎堆而过,这第七个人怎么迟迟还不来,我这腿都蹲麻了!”夙先揉着小腿抬头张望:“咦,你们瞧,来了来了,额……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莫不是……”
碧瑶同情的望了树下自己妹妹一眼:“竟是药君那老头!缘分这东西……实是不好说。”
夙先哭笑不得,对树下的梦泽提醒道:“梦儿,是我们的死对头,药君啊!你提前自求多福吧,我要藏好了,你可别说我也在……”
梦泽遥遥望着远方,那一点人影的轮廓,花白的胡子占据了大半张脸,熟悉的土黄色的袍子。不是药君又是谁啊!
说起梦泽与这药君的恩怨,就有些话长。
那时的梦泽还未找到化形的办法,只能以一只凤凰的样子示人。
那一日,药君的小儿子办满月宴席。因着人人都离不开医者,且药君是元始天尊座下的高徒,在天界又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威名。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满月宴,天界的尊神和众仙倒是来了不少。
梦泽那时虽年纪很小,懵懂不知事,但她却是个好学好问的好孩子。遇到不懂得先问长辈,长辈不在身边就问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当时的蓬莱公主夙先也还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大概从未见过像梦泽这样羽毛光滑,通身火红的凤凰,便喜欢黏着梦泽,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把玩她的羽毛。
因着此时只有夙先和她离的最近,梦泽便把自己的疑问和她一起分享。
“夙先,你说为什么别人家小娃娃的父亲都很年轻,药君家小娃娃的父亲却那么老?比祠堂里我祖爷爷的画像还要老呢!”
夙先那灵动的大眼珠在眼眶里咕噜一转,继而昂起红扑扑的小脸,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的模样:“自然是药君吃药太多的缘故,你看他家这么多的药,怎么可能吃的完,定然是当饭吃的,吃多了自然就变成老头了,所以,药是不能乱吃的哦!”
梦泽听着她如此的长篇大论,尤其是最后那精辟的一句,与长辈同她讲的一模一样。顿时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夙先看梦泽两眼放光,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更是昂起了头颇有些骄傲,学着大人的语气道:“你看,药君脸上那一条条的皱纹,就是最好的证明,每乱吃一次药,脸上就多一条皱纹。”
梦泽醍醐灌顶,备受启发,接着又和夙先讨论到药君脸上皱纹的深度。梦泽说可以夹死蚊子,夙先非说能夹死苍蝇。
她们两个就到底药君脸上的褶子是夹死蚊子还是夹死苍蝇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此时,坐在梦泽另一边,一直鄙夷看着他俩的那个叫做修然的小子,忽然扯着梦泽的羽毛,一个劲的冲她使眼色。因着修然之前对还是凤凰原身的梦泽多有不屑之意,梦泽便不想搭理她,以为这个小子很是没有家教,他脸抽筋就算了,偏一个劲的冲着自己抽筋,真是没礼貌。
接着自顾自的长篇大论。最后以药君他人老昏聩,四肢不健耳力不佳为结尾,总结今天的这番辩论是绝对传不到他耳朵里的!
现如今想来,果然应了那句世事难料的老话。很多事情有一个美好的开始未必就有美好的结局。这件事以药君和她父王铁青的脸,以及梦泽罚抄书跪祠堂为最终结局……
从那以后,梦泽就再没找药君看过病,并不是她脸皮太薄无颜面对药君,而是他老人家美其名曰:“我只会医仙,医神,您是尊贵的凤凰,恕老朽并不懂兽医!”
梦泽因着迟迟不能化形,最是讨厌别人说她是兽。从此以后,这仇便结下了,梦泽时不时溜进他的药园,拔一下他珍爱的药草,要不就学当年的斗战神佛孙悟空一样,偷尝一下他新炼制的丹药。这二人见面,想要彼此脸红难,若要眼红却十分容易,正是那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如今的局势,梦泽怎么也送不出那方绣有情诗的帕子啊,若是将这帕子送给药君,简直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梦泽可怜兮兮的望着树上的三人。
奈何这三人此时却十分有默契,皆将眼睛望向药君的方向,不接受她的可怜兮兮。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梦泽气鼓鼓的想着,这年头,连自己的亲姐姐也不可信。
忽然看到药君蹲下了身子,似乎在地上找着什么,神情很是专注,并未发现这边花楹树的几个人。
在药君的身后,一袭白衣,渐渐映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