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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 生辰

1

晚饭时,小白怎么也不肯跟着轻苒去饭厅,无论是诱哄还是威逼利诱,它就是不走,就算轻苒抱起它,它也会挣扎着跳下来,无法,轻苒也就只好随它去了。到饭厅后,若初看了看轻苒的身后,空无一物,勾了勾嘴角,它倒是聪明。

“若初师兄,你有什么事吗?”晚饭过后,轻苒一脸疑惑的看着和她一起回房的人,

“刚刚没有看见小白,我过来看看。”若初淡淡的说道,

“哦,不过我也不知道它在不在,刚刚怎么都不肯和我去饭厅,现在还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轻苒随口把小白傍晚时的异常说了出来,

“哦,还有这事?”若初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对啊,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它就是死活不肯和我走。没办法,我就随它去了。”轻苒一脸无奈的说道,

“它是不是今天下午又偷溜出来闯祸了,所以才不敢过来?”

“不会吧,我今天和师傅一直在药房里整理药材,好像没有看见它溜出来。”

“最好是这样。”

“小白,咦。好像还真不在屋里。小白?小银?”

“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好吧。”

很快的,两人在厨房里找到了两个小东西。虽然被黑师傅腹诽过,不过小白还真的就和它的现任主人一样是个十足的吃货,别说一天不准吃饭,就是一顿不吃饭,它都受不了。

看着在厨房里吃的正欢的两只,轻苒简直是哭笑不得,先是死活不肯和她去饭厅,现在又跑来厨房偷吃,他们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丢人、太丢人了,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两个小东西。

“把它们借我一会儿,一刻钟后还你。”这边轻苒还在胡思乱想,那边若初已经一手一个的把两个小东西提了起来,留下这句话,带着它们就往外走。

“啊。哦。”轻苒愣愣的看着若初师兄往外走,师兄刚才的表情好像不是有事这么简单吧。不过师兄也不会对它们做什么的吧,于是两个小东西就这样被主人抛弃了,只能绝望的被前主人带走。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若初提着明显焉了许多的两个小东西过来了,把两只交到轻苒怀里说道。

“哦,”轻苒好奇的看着怀里的两只,“若初师兄,你找它们干嘛啊?我怎么觉得它们没什么精神啊。”

“是吗,可能是太晚了,刚刚又吃了太多,困了吧。”若初睁眼说瞎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是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它们这么容易困啊,难道真的是冬天快来了,蛇要冬眠了吗?”轻苒将信将疑的说道,忘了若初师兄还有问题没有回答她。

2

接下来的几天,小白和小银都显得异常的乖巧,守在轻苒身边寸步不离的。早晨,轻苒打坐,它们就一边一只的守着她;上午,轻苒练剑,它们就在旁边抓蝴蝶、捉迷藏;下午,轻苒跟着白师傅学医,它们就在一旁或睡觉或嬉闹;总之是乖巧、听话的不得了,看的轻苒直咂舌。

“难道是因为若初师兄长得比较好看,所以两个小东西经过他的训练后,变得这么听话了?”练剑休息的间隙,轻苒看着在一旁玩的正欢的两只嘀咕道,虽然不知道若初师兄那天晚上到底找它们做什么,但是这几天它们的变化一定和他那天晚上找它们有关系。

一旁打坐的黑师傅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抖了抖胡子,“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脑子里常常会冒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明明就是你自己没有做到一个主人该做的事,疏于对两只宠物的管教,还说什么是因为若初长得比较好看,他们才听话的,你还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黑师傅在心里腹诽道,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在轻苒出现后,他自己的表情也多了很多,不再是如从前一样,几天甚至半个月都是一个表情。

其实若初也没做什么,就是告诉两个小东西如果在做这样的事,就把它们放归山林,不许轻苒再养它们了,本来他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轻苒的,让小家伙也长长记性,别老是这么对自己的宠物放任自流的。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小家伙自己还是个孩子,哪里能教好两个异常调皮的小东西。而且之前就说过如果小白它们再做这样的事就不许她养它们了,这次要是轻易算了,不是打他自己的脸吗。于是,轻苒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又逃过了一劫,后来也一次次的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被某人无限度的纵容着。

轻苒想着想着就开始魂游天外了,也不知道想到哪里了,突然觉得脑门一痛,什么想法都没了。

“继续练剑。”黑师傅眼也不争的说道,

“是,师傅。”轻苒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每次她一走神,黑师傅就会弹她的脑门,那样真的很痛,也不知道她的脑门和黑师傅有什么丑,老喜欢弹它。

黑师傅闭着眼也能想象出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在轻苒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勾起了嘴角。关于留下沐风兄妹四人的事,老家伙已经和他说了,在欣慰若初、子川两人心思周全的同时,也不得不为这小丫头担忧。就她这不谙世事的样子,别说报仇了,在人心险恶的江湖里能不能保护好自己他觉得都成问题。

不过这一次黑师傅真的是多虑了,轻苒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一副懵懂无知、天真无邪的样子,其实很多事她自己心里都明白。很多时候,很多事,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不管不代表不介意。只是对于自己亲近的人,仍然会想要卸下伪装,展露出最美好的一面。

这边且不说,那边白师傅已经气的要说不出话来了,古人那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果然没错,只想感叹一句“古人诚不欺我。”还在练剑的轻苒被怒气冲冲的白师傅拎到了药房里,看着里面惨不忍睹的样子,轻苒也是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这也太狠了吧。”且不说里面制成的药丸撒了一地,单是那满地的药材就让人不忍直视了,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么没了。(轻苒不仅仅是一个小吃货,还有小财迷的潜质)。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轻苒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道,白师傅现在的表情真的太吓人了,家里就算是被打劫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养的好小白,还有那条臭蛇,我刚才就出去院子里拿个东西,回来就把这给我变成这样了,你去把它们抓来,我要把它们活生生的烤了吃以泄我的心头之火。”白师傅怒火愈加旺盛的说道,

“师傅,您先坐下,喝杯茶,消消气。要怪这事您就怪我吧,都是因为我平时忙于练功和学习医术才会疏于对它们的管教,让它们闯下这么大的祸。”轻苒连忙把白师傅扶到另一间房坐下说道,

“你这意思是怪为师平日里没有给你闲余时间教导宠物。”白师傅凉凉的说道,

“师傅,徒儿怎么敢怪您呢。古人不是常说‘子不教,父之过’吗?小白和小银虽然是宠物,不过我作为主人教导它们责无旁贷,现在它们做了错事我当然也有责任。”轻苒连忙讨好的说道,

“下面是不是还要接着说‘养不教,师之过’啊?”白师傅淡淡的瞟了一眼轻苒说道,

“那哪儿能啊,世上除了黑师傅再没有比您更好的师傅了。”轻苒忙一脸讨好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老东西比我好?”白师傅已经渐渐消了怒火,有了逗她的兴致,

“当然不是,您和黑师傅都一样,对徒儿来说都是世上最好的师傅了。”轻苒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去,

“那个老东西哪里有我好了?”白师傅佯装生气的说道,

“哼,老夫怎么就比不上你这老家伙了?”黑师傅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你来做什么?”白师傅语气不善的说道,

“当然是来看看你这老家伙被气死没有。”

“你死了,我都还活的好好的。”

看着面前的两人,轻苒只觉得头又大了一圈,两位师傅这是又要吵起来的趋势,谁来救救她啊。正这么想着,一道淡然的声音传了进来,对于此时的轻苒犹如天籁。

“师傅,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若初站在门口说道,

“哼”两位师傅互看了一眼,同时轻哼一声就走了出去。

“呼”轻苒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见她如释重负的样子,若初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点心啊,不过要真是让他省心了,她就不是她了。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若初轻声说道,

“谢谢师兄,这次我是真的没想到小白和小银会做出这种事来,要不我再把它们送你那儿去熏陶熏陶,免得和我呆久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轻苒想了想说道,好险,差点把早上想的话说出来了,要是若初师兄知道她认为小白它们是因为若初师兄长得更好看所以更听话,会不会再也不理她了。

“好啊,那你说说想让它们熏陶些什么,我好准备准备。”

“嗯,也不用什么特别多,就像之前它们不再吓人一样,可以让它们听话一点,不要总是四处乱跑、捣乱什么的。”

“这个简单,给我一天时间,保证一天后交还你的是两只听话、乖巧的不得了的宠物。”

“那我先谢过师兄了”

“行了,去吃饭吧,大家都等着呢,一会儿白师傅又要骂人了,那可比黑师傅板着脸还吓人。”

“嗯,好。”就这样,小白和小银未来一天的悲惨生活就这样被它们的现任主人给决定了,从此以后,它们两只绝对是轻苒指东不敢向西,轻苒指西不敢向东。因为真的太可怕了,前任主人。

3

这天,轻苒和往常一样,早早的起来,跟着黑师傅打坐完毕后,就去饭厅吃饭。只是大家坐下后,却发现自己碗里的食物和往常的不太一样。

“怎么只有我的碗里是面啊?”轻苒疑惑的问道,

“丫头,今天这面叫长寿面。”白师傅笑眯眯的开口道,

“长寿面?今天是谁的生辰吗?”轻苒仍是一脸的茫然,

“傻丫头,今天是你的生辰啊。”白师傅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丫头还真是山中无岁月啊,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

“您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啊,我记得我当初只和若初师兄提到过。”轻苒追问道,

“你师兄都知道了,作为你师傅的我还能不知道吗?”白师傅恨铁不成钢的又点了点她的额头,

“对哦,师兄知道了,自然会告诉师傅。”轻苒还是一脸愣愣的表情。

饭后,众人都拿出了自己送给轻苒的生辰礼物,白师傅送的是一瓶药丸,可解百毒;黑师傅送的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很适合女孩子防身用;子川师兄送的是一块暖玉,触手温润,很适合冬天佩戴;沐风、沐阳送的都是自己刻的木雕,分别刻的是小白和小银,刻的栩栩如生;沐雨送的是一个荷包,绣工别致;沐月送的是自己调制的香料,轻苒受不了过于浓郁的香味,所以平时从来不用任何香料,沐月调制的香料味道很是淡雅,轻苒都忍不住拿起来闻了闻。至于若初的礼物,他说有些繁多,中午就能看到了,至于是什么,他却不肯透露一个字,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大家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免得到时候失望。他这样说,反而更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连两位师傅都忍不住好奇了,虽然活了几十年,他们还有什么没见过,却也想知道若初口里的繁多究竟是有多繁多。

终于,中午时间到了,吃过早饭若初就下山了,因为没有人带路,山下的人是进不来的。快到午饭时间,若初终于带着一帮子人回来了,共带回来了十一个人,十男一女,十个男子抬着五口大箱子,一个女子紧随其后,对于这个状况大家都是看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就放这儿吧,”若初对身后的十名男子吩咐道,然后对轻苒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打开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让他们重做。”若初轻声说道,语气里有一抹掩不住的温柔,

“这。”轻苒打开离得最近的一个箱子,看见里面的东西愣住了,

“这些都是上次我们下山让他们给你量了尺寸后,命人特意为你做的,有一年四季的衣服,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就没有做这么多,只做了冬装和来年春天的,来年春天肯定来不及做,你大多时候都在练剑和学习医术,裙子不是那么方便,就没有做那么多裙子,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再让他们回去做就是了。”若初一一打开那些箱子为她介绍道,本来还想多做些的,只是一来时间上有些仓促、来不及了,二来也的确是因为她在长身体,很快就又要做新的了,穿不了放在那儿太占地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怕她不喜欢,重做没有那么多布料了。因为这些布料,每年产量只有这么多。

“不、不用了,这些已经够了。”看着眼前的五大五口箱子的衣物,轻苒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谢谢你,若初师兄。”

“傻丫头,和师兄还这么客气。”若初揉了揉轻苒的头发说道。

“师兄,这些都是云锦吧。”子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

“公子好眼光,正是云锦。”若初还没有开口,和他一起回来的妇人就说道,

“云锦是什么?”轻苒见众人都一副惊讶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云锦乃是。”那名妇人正想要解释就被打断了,

“没什么,不过是比寻常料子好上那么一些罢了。”若初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名妇人说道,那一眼让妇人不敢再随意接话,一直以为这位是因为不受宠才被送到这儿的,哪曾想前些日子突然写信回来说要十匹云锦,上面那位二话不说就批准了,还说不够的话说一声,还有十匹放在那儿也是占地方,这位倒好,也不客气,直接一起要了,还连夜让绣娘赶制出来,又吩咐人马好生送过来。这哪儿是不受宠,分明就是宠的不能再宠了。

黑师傅和白师傅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话也就只有你小子敢说了,你这是只好上那么一点吗?那是云锦好吗?锦月国以冬暖夏凉闻名天下的云锦,每年只产二十匹,除了皇室有资格用就是被赏赐的大臣了,寻常人连见也见不了一眼好吗?”饶是他们,也是被惊讶到了。

子川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云锦吗?锦月国皇室才能有的东西,看来师兄的身份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只是不知道师兄你到底是哪一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他是他师兄就好了。”

一边的沐家兄妹也是处在震惊中,云锦,他们也都是听说过的,据说云锦布料极其轻软,而且是冬暖夏凉。所谓冬暖夏凉,顾名思义就是冬天穿着比起寻常衣服更暖,夏天穿着则有一股冰凉感。“云锦,皇室才能拥有的东西,也就是说公子他是皇室中人,不过他又怎么会在这儿呢?”

所有人中,反应最平静的要属轻苒和若初了吧,轻苒平静是因为不知道,以前她和爹爹逃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了解这些东西;若初平静则是因为不在意,对于那个人给的东西他一向不在意,只是有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拿来用,白白便宜了有的人,不过这次他一下把一年的云锦都拿了,有的人只怕又要气好一阵了,想到这,若初嘴角轻勾起些微嘲讽的弧度。

再回过神来,五口箱子已经齐齐摆在轻苒的房里了,看着眼前的五口箱子,轻苒仍有些回不过神来。虽然若初师兄说只是比寻常布料好上那么一些,可是从大家的反应她还是猜得到云锦应该布置师兄说的那样便宜,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不便宜到那个地步,岂止是不便宜,根本是价值不菲好吗,就是有钱也买不来的好吗?

管他那么多呢,既然若初师兄说这是送她的生辰礼物,她收下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睡午觉,想到这,轻苒转身就倒在了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下午学到一半,白师傅就让轻苒回去休息了,说是今天是她的生辰,所以允许她今天多休息一会儿。

“丫头,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刚走到房门口,若初师兄就把她叫住了,

“当然可以啊,若初师兄你要去哪额,要不要和师傅说一声。”轻苒爽快的答应道,

“不用,并不是很远。”若初说着就拉着她往外走,的确不是很远,走了一刻钟左右,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哇,这儿好漂亮啊。”看着眼前的景色,轻苒忍不住轻呼出声,这儿长满了枫树,铺了一地的红叶,“若初师兄,你是怎么找到这的。”正说着,一阵风吹来,吹起漫天的红叶纷纷扬扬,轻苒忍不住在里面飞奔,

“就是上次采药你不见了,我在找你的时候发现这个山谷里长满了枫树,当时枫叶还没有红,算算日子最近应该能看见漫天的红叶了,就想着带你过来看看,你应该会喜欢的。”若初看着她像只蝴蝶在其中飞舞,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我很喜欢,谢谢你,若初师兄,带我来这儿。”轻苒停下来,突然想起什么的问道,“这儿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之前没有听师傅提起过?”

“这儿之前并没有被人发现,也没有名字。”若初回忆了一下后肯定说道,

“那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轻苒提议道,

“好啊,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嗯,这儿到处都是枫树,又给人一种清幽、淡泊之感,就叫‘枫幽谷’吧,若初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就叫枫幽谷吧,这个名字很好听。”

“嗯。”轻苒还想说什么,被突然出现的两只给打断了,“小白、小银,你们怎么也跟来了?”轻苒惊讶的说道,

“它们应该是一开始就跟着我们了。”若初淡淡的扫了一眼两只说道,

“是吗?看来你们这次还蛮聪明的,知道师兄要带我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地方就偷偷跟来了。”轻苒笑着揉了揉小白的脑袋,又点了点小银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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