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病魔

我做了梦，梦里的我，站在白色的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另一个自己，我伸手摸了摸床上躺着的“我”一下，手指瞬间穿过那张脸上的皮肤，怎么会这样？难道床上插着氧气的“我”已经死去了吗？而站在床边的我只是灵魂，我苦笑，原来我真的已经死掉了，那为什么会有灵魂存在？突然病房的门开了，涌进来一大批医生，护士，推着躺在床上的“我，”就开始往外面跑，我急忙大喊“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没有人听的见我的声音，就像我从来不存在一般，我伸出手想拉住走在后面的医生，手却穿过那白色的制服，我什么也没抓住，我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直接把手伸进门里去，手直接穿过门，就像突然出现了一个虚无的空洞，刚好可以容下我的手，我有了一种不能言说的能力，呃。。等等我可以瞬间移动吗？不是说灵魂都可以瞬间移动吗？我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我想知道刚刚那些人把“我”推去哪里了？然后奇迹出现了，我的身体自动旋转着，感觉我在快速的移动，身边仿佛吹起了大风，吹起我白色的衣裙，这个时候的我像仙女吗？然后呵呵自嘲一番，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鬼？身体稳稳的停在了手术室门前，我看见门口出现三个字，手术中，我直接走了进去，不用开门，直接可以穿过门，我看见刚才那些医生、护士正忙着给床上的“我”做手术，我看见很多血，他们手上，手术刀上，躺着的“我”的肚子被深深的割了一条口，医生把手伸进去在里面掏着什么，鲜红的血慢慢涌出，我瞪着眼睛，突然觉的胃部开始一阵翻滚，直接反胃的吐了起来，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对了，我只是灵魂，我的躯体正躺在床上，疼吗？我看着自己躯体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自己的躯体，我想回到我的躯体中，可是我可以吗？我移动到床边，顺着我的躯体直接躺了下去，耳边响起了护士惊喜的话，“病人恢复心跳正常”医生问道“呼吸呢？”“正常”护士笑着说道，医生不假思索的说道“奇迹啊。行了，推回病房吧！病人还需要休养。”然后我感觉自己被人推回了刚刚的病房，还能感觉有人往我的手背上插上了输液针，我有感觉，可是我却睁不开眼睛，我感觉床边的人多了起来，然后听见妈妈的声音，她问医生说“医生啊，我的小七怎么样了？完全好了吗？”那医生回答道“病人现在病情不稳定，需要继续留院观察！”然后一阵沉默，耳边传来妈妈的哭声，我又听见叔叔安慰妈妈说“小七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孩子，放心吧！没事的”听见妈妈抽泣的说道“我们家小七，真的是太辛苦了，从小我都没在她身边，现在好不容易，她在我身边了，可是。。可是。。”妈妈哭了，我的心里似乎被什么狠狠的割了一下，那种疼痛瞬间占满我的整个神经系统，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床边站着的叔叔跟妈妈，这不是梦？我真的在医院？那手术是？真的？我立马坐起来，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的肚子，被一层层的包扎着，是真的？我碰了碰肚子，瞬间咬牙，真的很痛，“小七，你在干什么？你刚刚做完手术，不能动”妈妈心疼的说着，然后直接把我扶着躺在床上，我惊讶的看着妈妈，嘴巴满是苦味，张了张嘴，艰难的问道“妈妈，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家里吗？”妈妈放下替我盖好被子的手，难过的说道“你是睡了，可是你睡了三天，整整三天！怎么叫也叫不醒，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将你送到医院！”我睡了三天？难道是。。“妈妈，我真的是胃癌早期？医生没诊断错误？是吗？”妈妈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那这一切都是真的？包括我的灵魂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太可怕了，“妈妈，我好了吗？做完手术就好了吗？”妈妈勉强的笑了笑，安慰着我说道“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妈妈在骗我，她没有告诉我，我的病情依然在恶化，我感觉我的胸堂弥漫着一种麻木的痛楚、哪怕是呼吸，说话，都能触碰到我敏感的疼痛神经，那痛遍布全身，我只能一动不动的任由整个身躯痛着，直到麻痹，我看着整间房的白色，我不知道我往医院跑了多少次，可是我真的不喜欢白色，妈妈温柔的坐在床头，然后拉着我的手关心的问道“小七啊！你现在想吃什么?告诉妈妈，我去给你买！”我摇摇头，“那你冷不冷？妈妈去给你买个暖水袋好吗？”我还是瑶瑶头，认真的看着妈妈，她的眼神再与我的眼神交汇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的眼泪决堤，我无能为力，我不能说话，那种疼痛会遍布我的全身，我只能静静的看着妈妈伤心难过，我的手指紧紧的抓住妈妈的手，妈妈感觉到了。于是停住哭泣，担心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小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哪里痛？”我摇摇头艰难的对妈妈说道“不要哭。”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般，可是妈妈还是听见了，于是慌忙擦掉泪水。然后勉强的笑着说道“妈妈不哭，不哭！”“妈妈，我会死吗？”我忍着疼痛咬着牙问道，“不会的，不会的。”妈妈安慰我说道，我知道她其实也在安慰着她自己，突然之间，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以前的回忆，躺在妈妈怀里睡着的时候，爸妈离婚之后一起吃最后一顿饭的场景，与周俊鑫深深亲吻的时候，与莫莫天天共枕的时候，玲玲说要保护我的时候，此时此刻，我不想离去，第一次如此留念一次次让我绝望的人世。如果真要离去，我也要开心过完最后的余生。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妈妈，“妈妈，我想回家，我讨厌这里！”妈妈听我这样一说，脸色马上为难了起来，转过头看着叔叔，叔叔一脸沉默。妈妈只好转过头看着我说道“小七，可是你。。”“妈妈，我没事，我们回家吧！”我企图说服她，妈妈急了，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现在动都动不了。不行！等你肚子上的伤愈合了才行！”我也急了，直接掀开被子，吃力的起身下了床，然后咬着牙，脸上的汗直接流了下来，我逞强的笑着看着妈妈说道“你看。妈妈，我没事了，我们回家吧！”说完，突然感觉疼痛遍布全身，让我的脚没有了力气。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感觉有人在我倒下去之前，接住了我！是你吗？周俊鑫，还是你，夏莫莫，我想睁开眼睛，可是我却失去了意识，我为什么要活着？妈妈承担的医药费，承受的伤心，我不想成为她的拖累，可是我却这么不争气的又倒下了！此时又是无尽的沉睡着，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而我鼻孔里插着输氧管，我感觉我的身体没那么痛了，“妈妈。。妈妈。。”我看着空空的病房，妈妈呢？我好渴，直接拔掉输氧管，起身下床从抽屉里拿出被子，再拿起水壶，往里面倒了一大杯水，然后一饮而尽，突然，嘭的一声，吓的我直接转过头，妈妈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地下的苹果还在滚动，“妈妈！”我朝她喊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急忙捡起地上的苹果。我看着脚边的苹果，蹲下替她捡了起来！然后放在物品柜上，妈妈捡完地上的苹果。直接往物品柜上一放。然后惊讶的看着我，把手背放在我的额头上。又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探了探。然后笑了起来，开心的说道“小七，你没什么不舒服吧？身上痛吗？”我摇摇头说道“不痛！”叔叔这时走进病房，看见生龙活虎的我，满脸喜悦的对我说道“小七，你醒了，我就知道！”妈妈转过头对叔叔说道“你去把医生叫来吧！”叔叔这才醒悟过来，拍了拍脑袋说道“对哦，瞧我这脑袋。”然后快速的离开病房，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多了些感谢！似乎慢慢的开始接受了他，我想他也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一天我能真正的接受他的一切，没有强求，只是心甘情愿。妈妈一脸喜悦拉着我的手，问道“小七，你饿吗？妈妈给你洗个苹果吧！你知道吗？你又睡了整整三天。”又睡看三天，我说怎么开始不痛了，原来在我沉睡的时候，疼痛正在慢慢减弱，伤口也慢慢在愈合，上天啊！你真的很眷顾我，妈妈转身拿了个苹果，然后拿出纸巾，擦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给我，我接过苹果，轻轻的咬了一口，真甜，第一次感觉苹果也这么好吃，这一定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苹果！很快医生进来了，翻了翻我的眼皮，看了看我的眼睛，然后拿着听诊器听着我的心跳声，然后笑着对妈妈跟叔叔说“今天可以出院了，记得注意饮食，你们出来一下，我有些事需要向你们交代一下”然后转身走出病房，妈妈跟叔叔跟在他身后，需要交代什么呢？我起身下床，放轻脚步，在门后偷听着他们的对话，那医生对妈妈和叔叔说“病人现在身体无恙，可是我不敢保证，癌细胞会不会复发！一旦复发，便没有了任何控制方式，只能用药物延迟生命！”“那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还是没有完全好转，癌细胞还会复发吗？那怎么办？”是妈妈的声音。那医生又说道“不过你们别那么悲观，一切只能看造化了！你们去办出院吧，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打电话咨询我，我先去忙了”“好的！谢谢你。”听到妈妈跟医生道别了，我急忙一阵小跑到床边，快速躺下去，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啃着手里的苹果，妈妈走近床边，笑着对我说道“小七啊！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我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妈妈，我想洗个澡，可以吗？”妈妈点点头说道“去吧，我叫叔叔去帮你办出院！”转过头看了叔叔一眼，叔叔很自觉的走出病房，去办出院了！妈妈从袋子里帮我拿了换洗衣服，我拿着衣服，朝淋浴室走去，一路在想，今天走就要干干净净的走，洗掉所有霉气，我的以后，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快速的洗完澡，穿好衣服，妈妈已经整理好了。叔叔也在病房等候。我走到叔叔面前，一句话没说，直接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说了一句“谢谢你，一直都在！”叔叔没有说话，只是欣慰的对我笑了笑！我知道他的心里肯定十分喜悦，只是没过分表现出来，叔叔提着东西走在前面，妈妈挽着我的手慢慢的走在后面，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我转头朝偌大个医院挥了挥手，在心里默念道:再见！我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回来了。。然后坐上出租车，飞快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