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又问了许多关于沐府的事情,便放她离开了,来到宫外时已过了半个时辰,沐夫人等的十分焦急,见她出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仔细看了一遍,眉宇间的担忧才松了一层,问道:“我方才去打听才知道你被皇贵妃请去了,怎么待了这么久,可是你有什么不妥,被贵妃责骂了?”
沐夫人的担忧是真情实意的,沐菀青心中微动,摇了摇头说:“娘不必担心,贵妃娘娘不过遣女儿过去说几句话,不曾责怪与我。”
听了这话,见她脸上并无其他的神色,沐夫人才松下一口气,宫里的形式谁不知道,皇贵妃与蓝贤妃的争斗已非一日,如今沐菀青是蓝贤妃的准儿媳,平日里又不常进宫,寻不到她的错处,如今既然进宫了,皇贵妃怎么会不刁难一番沐菀青,给蓝贤妃个下马威呢!
想到这里沐夫人的心又隐隐的悬了起来,那些党争权位、后宫倾轧她一律不在乎,可怜她的女儿竟要掺和进这浑水里,也不知今后嫁给六皇子后又是何种局面。
沐菀青最善看人眼色,沐夫人在她面前又从来不刻意掩饰,她哪里能不知道沐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想劝她,却又不知从何劝起,这些年她常与杀人为伍,并不常讲话,唇舌也不似往昔那般能说会道了。
在回沐府的马车上,只听到马蹄踩在地上的踢踏声和窗外小贩的叫卖声,沐菀青的心思却已不知飘向何处,飘飘绕绕,最终落在最遥远最痛苦最不愿想起的那个地方。
那个如世外桃源般的小山村,风景如画,阡陌纵横,村民无论男女常在田中耕作,幼小的孩童手里拿着风车呼啦啦的,成群结队的跑来跑去,就连阳光都是最明媚最柔和的,她坐在陇上,手里拿着一把野花,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远远的看着这幅画卷,清风徐来,她满眼的笑意。
手里的野花还带着泥土的芬芳,放在鼻下一闻,沁人心脾,有人将粗布做的衣衫轻柔的披在她的肩上,略带责备又温柔的声音说:“阿妧又不听话了……”
她笑着回过头去,软软的叫着:“娘亲……”
可是娘亲的脸却正背着光,她怎么看都看不清,只记得那种感觉是极好的,她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回那般温暖的感觉了……
回到沐府沐浴过后,乐萍早已准备好了一桌子饭菜,却只留了一副碗筷。
乐萍解释道:“夫人特意叮嘱过,今晚要去照顾三少爷,今晚就不配您用膳了。”
“嗯。”她点点头,简单吃了几口,便将不曾动过的菜肴分给乐萍几个吃了,她则不用人伺候,独自回房里看书去了,特意叮嘱无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书房。
乐萍乐菱早已习惯她冷清的性子,没有问什么,只将门看的严实。
坐在卧房里,沐菀青屏息凝神确定周围并无他人在,才动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洗过脸,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面具下面那张惊艳绝世的脸,目光冷凝的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水认真的涂在脸上。
这药水是出云谷的神医特制的,毕竟人皮面具做的如何逼真如何舒适也并非本人的皮肤,用久了很容易出破绽,面具下的皮肤也容易遭到损坏,这药水便是能解决这些问题的,只是需要三日便涂一次。
涂过之后她并未马上戴上面具,等到夜深人静之后,她悄然走出房门,卧室外还燃着蜡烛,守夜的乐菱正合衣躺在守夜专用的小床上,睡的十分安稳。
她微微一笑,乐菱最是没心没肺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睡得如此甜美吧。她手法极快的点了乐菱的睡穴,便换上夜行的衣衫,从窗口轻而易举的用轻功来到京郊的一处荒芜的树林里。
她的武功是师傅云阳风教的,师傅曾说过她的武功是他的众弟子当中进益最快的,小小年纪在江湖上便无几个对手,是练武的奇才。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睡梦之中时,她还在拿着剑苦练,从未拿过剑的手渐渐磨上血泡,血泡多了就堆成了茧子,还是神医看不得她这般拼命,才拿了独门炼制的美肌膏给她用,受伤的茧子才脱落了下去,不然她的脸易容的再像沐菀青,手上常年执剑的茧子也会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