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沐菀青被侮辱的风言风语传的最严重之时,是蓝贤妃赐下赏赐,以此平息了流言,按理说沐菀青早就该进宫谢恩的,可是沐夫人疼惜她如今失忆,对宫里的人也不熟识,到时会被人当了筏子来利用,才将进宫的时日一拖再拖,今日口谕已下,她不进宫也是不行了。
当然,沐菀青也十分想见见这位传说中宠冠六宫的女人,日后她嫁给宣祁,少不了要和她打交道。
次日沐夫人便带着沐菀青乘坐金丝镶綉的滑盖马车进了宫,一路上在马车里沐夫人喋喋不休的叮嘱着一些进宫的规矩,生怕她有个行差踏错受了委屈。
沐菀青认真的听着,但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她如今是六皇子的未婚妻,还是皇上钦赐的婚约,加上兰贤妃的维护,有几个不长眼的敢来找死呢?而且以她的谨慎,断不会被人抓住话柄就是了。
今日进宫,沐夫人给她准备了一身嫩粉色的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头戴金海棠珠花步摇,端端正正的插在双螺髻上,虽然发饰不多,但这一支步摇却端方华丽,反而衬的她面若海棠,素雅之中点缀着一丝娇媚,比锦衣华服,珠翠满头,更能惹的长辈喜欢,尤其是宫里的女人,什么样艳丽的女人没见过,后宫是她们的天下,她不必去显摆什么。
到达宫门,早已有小黄门在此等候,用软轿子一路抬到蓝贤妃的宫中,这在宫里是了不得的荣宠了,多数的命妇进宫都是走进宫里的。
两人来到正殿里,便远远的看见上首坐着一位身着银红色宫装的绝色美妇,沐菀青跟着沐夫人行礼:“臣妇,臣女给贤妃娘娘请安。”
蓝贤妃笑着点点头,说:“沐夫人沐小姐快请起,银儿上茶。”
母女二人谢过恩,便坐在上座下首的太师椅上,便听蓝贤妃说道:“沐小姐的身子可好些了?”
蓝贤妃的声音并不像寻常嫔妃那般柔弱,爽快而不拖沓,中气十足,却又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令人下意识的俯首。
沐菀青乖巧的回答道:“谢贤妃娘娘挂念,臣女身子已无大碍。”
“我听说,你在劫杀中撞伤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如此?”
“回娘娘的话,臣女的确已不记得许多事,但是爹娘兄长确实如何都不敢忘的。”
贤妃娘娘点点头,“也是,尚书令大人素来疼爱你,你也算孝顺,来,站到本宫身边来。”
沐菀青应了一声,低着头迈着莲步不疾不徐的来到蓝贤妃身边,蓝贤妃拉着她的手,目光含笑的看着她,可沐菀青却能敏感的感觉到她眼神里的探究,果然蓝贤妃并不是好对付的。
可沐菀青自小执行的任务大大小小数不胜数,伪装成各种身份都手到擒来,她自认为自己的易容术已经炉火纯青,伪装的能力也绝不会有破绽,果然过了一会儿,蓝贤妃便笑了,“你这丫头,本宫越看越喜欢,好像注定要成为本宫的儿媳似的。”
沐菀青恰到好处的红了脸,让蓝贤妃又是一阵笑。
又说了几句话,就听银儿上前来通报:“六殿下来给娘娘请安。”
蓝贤妃说,“还真是缘分,老六平素里公务繁忙,来看本宫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今日菀青来了,他便也巴巴的进宫了,民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有了媳妇忘了娘!”
这贤妃娘娘到是爽快,沐菀青抿了抿唇,一双大眼睛眨了眨说道:“殿下纯厚仁孝,听大哥说,一年前您过生辰,六殿下不远万里从天山摘了朵千年雪莲送给您,娘娘福贻万千,令全天下的母亲都羡慕不已呢,就连臣女的娘亲,也是常常将此事挂在嘴边,敦促三位兄长要以六殿下为榜样呢。”
当母亲的,无不以孩子为傲,听沐菀青夸赞起宣祁,蓝贤妃心里也舒畅,去年她生了场病,太医不过随便说了句,吃天山的千年雪莲对病情极好,宣祁便不远万里的去寻了来,雪莲好找,可上了年岁的雪莲却难寻,想起那孩子她心里便欣慰不已。
蓝贤妃是个开明的,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沐夫人却听了的面上有些发紧,对蓝贤妃赔笑道:“臣妇的女儿许是病还未好,不知礼数,还请贵妃娘娘莫要见怪。”
在未来婆母面前毫不掩饰的夸赞未婚夫,这如何是名门淑女能做得出来的,哎,她这女儿果然是病傻了。
“沐夫人太紧张了些。”蓝贤妃莞尔一笑,拉着沐菀青说:“菀青性格大方,不像京城那些千金在本宫面前扭扭捏捏,半句话都不敢说,菀青这性子与本宫很是投缘,今后若是无事,便让她常进宫来陪陪本宫吧。”
沐夫人这才放了心,沐菀青聘聘婷婷的下拜:“谢娘娘不嫌弃臣女粗粗笨,臣女谨遵娘娘旨意。”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来人身穿月白色绣暗龙纹的锦袍,腰缠碧玉带,头戴紫金冠,长相与蓝贤妃有六分相似,却胜在英气,眉宇间总是含笑,令人见之如沐春风,朗朗君子,清风皓月。
宣祁上前给蓝贤妃行礼,“儿子给母妃请安。”
蓝贤妃笑着摆摆手说:“沐夫人也在。”
宣祁又对沐夫人拱手道:“沐夫人,沐小姐。”
沐菀青笑着回礼:“见过殿下。”
蓝贤妃说:“沐夫人陪本宫说说话,沐小姐难得进宫,祁儿你带沐小姐去御花园赏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