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回暖之秋,仍旧灼热的阳光打在大片的透明玻璃上,毫无遮掩的全部闯进画展内。
我站立在一副画前,凝望着,脸面上是静暖的笑容。
“这幅画真好!”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出现在我的旁边,我侧过头看见一张美丽的面容。
“真好?”
我若有所思的重复着她的词语,刹那间对眼前这个观看我作品的女孩产生一丝兴趣。
然后发问到:“小姑娘,为什么用这样的形容词!”
“呵呵!”
“真好!”
我再次重复了她口中说出的话。
便目不转睛的盯看着向我的作品-《永爱》。
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我看见你站立这幅画的前面好久了,难道,你也被这幅画中,理想的美好生活所吸引,对吗?”
她的话语停落,我看向她,她盯看着《永爱》,昂起下颚,我微微的笑起,然后弩动嘴唇说道:“理想的美好生活?”
“是的?”
女孩也看向我,极其肯定语气说着。
“你不觉得吗,这是理想中生活,浪漫葡萄园,深浓爱意的丈夫边采摘着葡萄,边深情凝望着正在作画的妻子,而他们的身边围绕着两个调皮可爱孩子,仅仅这些,就已经让人很是羡慕了,不过我敢肯定,这只是画家一种想象的创作,而且是在那个烽火连天的岁月里,也许这就是画家心中期许的生活!”
“呵呵!”
女孩的话语终于停落,她将她以为的说了出来,我轻轻的笑起,然后,再次看向画中的景致。
“亲爱的,也许你是对的,在那样苍白无力的岁月里,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生活场景呢,可是,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即便已经过来很久,在我脑海中,这一切,仿佛只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般!”
1937年,9月24日。
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空气中丝丝凉意沁透,我站在河岸的边际,看着我可怜父母。
他们和我一样身穿着单薄的衣服,然后用无助的眼睛看着我,而我浑身上下潮湿不已,眼睛中的水分不知道是下落的雨还是难过眼泪。
天际轰动响起一声雷,我惊颤了一下,便看见我的父亲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将我卖掉的钱。
父亲接过钱,紧紧的攥着,再次看着我,还有我母亲,她已经泣不成声。
父亲弩动着嘴唇,用根本没有发出的声音唤着我名字—寂寞。
此刻,将我买下的人,已经从斑驳的木头船上下来,船夫用力的推涌着船桨,木船挪动,离开了岸。
买我的人走近我,然后拉起我冰冷的手,说道:“走吧!”
我不愿意,我被好拽着,挪动了脚步。
当我转过身躯的时候,我听见父亲悲伤的呼唤:“寂寞,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刹那间回过头,挺立片刻,然后冲着已经远去的,斑驳木船上的父亲母亲露出笑容。
我不清楚,当时的我为什么会笑,也许是知道即便自己哭泣,撕扯或是闹,命运依旧是这样。
家中我是老大,我的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无力供养他们,难道我要看着他们活活的饿死吗,我不能,我不能。
买我的人将我关到一个小屋内,每日都有人来送饭给我。
屋子简陋,门窗却都是用木头和钉子牵死的,我从木头的缝隙中可以看到白昼和黑夜交替。
我静静的,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我甚至希望,我可以一辈子就在这个木头的屋子里,直到死去。
可是命运并没有这么上演,好像是第五日,对,就是第五日,关我的门被彻底的打开,买我的人和一个年老的婆婆,站在门口看了看我,然后便听见年老的婆婆说道:“嗯,这孩子长的还算标致,看着也行,就她吧!”
她的话语落下,我缓缓的站起身子,头脑一片空白的看着他们。
突然间我的心中闪过失落,看来我的期许落空了,我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不可能了。
离开了我想要留下的那个屋子内,我已经洗过了澡,换上了简单干净的衣服,我长长的头发也被梳理的规整而编系起来。
婆婆拉着我的手,一脸的慈祥之态,带着我上了一辆马车。
我坐在马车内,和婆婆对着,她慈祥笑着说道:“你好福气啊,主人家是很好的人家,看这面相,是个很有福气的孩子啊!”
婆婆的说完,便没有再开口,可是她的话语却围绕在我的心头。
“看着面相,是个很有福气的孩子啊!”
“呵呵!”
我在内心流淌着眼泪,怎可能啊,福气,从何而来啊!”
马车的颠簸,并不让我觉得难过,反而似小的时候,在阳光明媚之下,父亲赶着马车,年幼却可以记忆的我,躺在母亲的怀中看着天际,真好,温暖十分。
“呜呜,呜呜呜!”
“醒醒,醒醒,孩子,醒醒!”
“已经到了!”
我被婆婆唤醒,泪还在脸颊上。
“我们到了,来,下来!”
婆婆依旧慈祥的说着,伸出手,等待着我下去。
我迟疑了一下,却在半秒之后,将手面伸出去。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了选择,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从容的跳跃而下。
然而,当我从马车下了后,却惊讶着,这里,这里并没有火海刀山,也没有风花雪月,这里有的是静静的,静静的宁静。
我哭了,轻轻的眼泪不由自主的从我眼睛中滑落,而且无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