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上任3---1焦急等待（更一）
2007年4月18日下午3点多。特加公司会议室。
四十多名中层干部等的早已不耐烦了。有交头接耳的，有自斟自饮喝茶水儿的，有吐云吐雾吸烟的，有聚众唠嗑的，很自然分成生产、机关、外部三产等几个区域互动着，这中间以三大金刚为首，成为一轮的中心焦点，虽都为中层干部，身家实力不等，举止形态各异，别有一番画像：期间，趾高气扬议论，轻声嘀咕交流，各逞机锋争执、借机发泄不满、保持身份静穆、装腔作势挑事、神态不同心态各异，但是，共同一出《等待》的拉场戏：有放屁的、有骂娘的、有嘲笑的、有讽刺的、有挖苦的、有开玩笑的、有严肃论证的、有喋喋不休的、有哼哈点头的，四十人，却有八十个心眼，都在此时此刻爆发了：
-----还是大型日子好过啊!一套产品好几万！
-----什么！废品多少？还是车工好过，卖点铁屑就够开资的。
-----哪里！还得靠磨工，组装成品，自产自销，下浮大点也无所谓，把工资先开了吧，大家兜里比脸干净了。
-----好饭不怕晚。欠点工资算什么事？
-----你们金刚大炮，不开资也没有问题，我们可得养家糊口啊！
-----养那个家？小三还是小四？
哈哈哈------笑声一片。笑过以后，还是有人往正题上引：
------哎、哎、哎，各位老大哥，都这么长时间了，大家猜猜有什么大事发生?
------什么大事，给你准备钱开资啊！美得你鼻涕泡都出来了！
------饿坏了，聊以充饥吧！总比什么没有强！不过，我感觉肯定要出大事。这不都等了一个小时啊。不会把黄瓜菜都等黄了吧？
------现在，有点黄瓜菜也行啊！民以食为天，头等大事，还是要开资吃饭啊！
------这是！春节后都三个月没开资，五一前再不开资，就全家喝西北风去！
------就你，三个月不开资，至于吗？我们也不借你钱啊。
------几个月啊？去年到现在就欠了3个月，02年改革时还欠了3个月呢，加上本月，累计欠工资6个月了！吊蛋精光了！
------哎，不对啊，加上这个月，我们应该15日开资吧，现在都18日了，是不是就欠7个月工资呢？
------唉，6个月、7个月有什么分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企业没有钱，拿什么开资！？
------没有钱，我们天天加班干活，钱哪儿去了？是不是都干外协了？
------外斜视没有干，但是，到现在我们还欠不少外协费呢。你们操这心真没有用啊！
------得得得，你们有钱花，我们可是揭不开锅了！
------揭不开锅你就走！吓唬谁？也愿得了谁？！
------干的这个样，真憋屈！
------憋屈就出去打一炮！别是没有炮弹了吧！？
嘿、嘿、嘿，饿的前心贴后背，哪还有子弹？有人突如其来一句话，又引起哄堂大笑。笑过之后，还是冷嘲热讽：
-----没有子弹，还要吃饭，成天竟是开会改革，有屁用！
------不开会，屁就有用了？现在的特加公司，怎么改一个屁味儿！
-----你还别说，我们都希望改出一个屁来。这总比憋死人墙！
-----是的，我们必须承认，改革总比这样拖下去墙。这样拖下去死路一条，而且是集体自杀。改革给点政策，还有一线生机。
-----岂止一线生机，锦江市几百家机械加工厂，有大有小、只要质量有保证，哪一家不是生龙活虎，谁像我们？！爷爷不亲奶奶不爱的，自身还残疾！
------自己脚上泡都是自己撵的。你们也不听集团的，谁还希管你？
是啊是啊，又是一阵附和声。附和过后，还是议论纷纷：
------你们不稀闲倒牙了。大家说，这一次是不是要真改革？
------真改革？怎么改？这么多欠费，这么大退休包袱，谁接手谁得死！而且死啦还得招认骂！
------那可不一定。岭下哪块土地，几万平，值多少钱？
------还有三个库存，账上那是几千万呐！
------去，账上那都是废品，一千万给你，要不要？
------废品？废品也是你们生产出来的啊？
------我们生产入库时可不是废品啊！
------十多年了，什么好东西，也搁完儿了。
我们早干什么了？大家心知肚明，又是一阵唏嘘。总有人不服气，继续辩论：
------你们看问题就是偏面。隔壁的残疾人没有欠工资。关键是政策!
------通用厂是残疾人福利企业，减免税。再加上集团扶持。我们怎么样，股份公司到处围追堵截！
-----你们打着天本集团商标和旗号，降价促销，集团肯定反对。集团早就奔着你黄了！
-----黄了？集团没有责任？他们好受？再不给钱，就让退休工人上集团闹事！
------得了吧，就你，开个会都吓得直得瑟，老大在，都不敢说话，还上集团闹事？不用打，早吓趴下了！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有人在看表、有人在倒水、有人在吃东西，会议室成了休闲俱乐部，这是特加公司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事，几十位中层干部被找来开会，却硬是等了这么久，什么事？！
------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你不是饿着肚子在开会！
------开会，对了，怎么还不开？谁通知的？
------听说老大、和“饼子”到集团去了？
------什么事，集团这次一勺烩了！还不让请假？
------是不是要坏事?
------等着吧，好饭不怕晚！
------去、去、去，什么饭也没有你什么事。
------快快看，来了。
好到四点了，有人从窗上看到从公司大门外鱼贯而入几台轿车。
------哎，第一俩是集团的，
------对，这一辆是老大的，
------哎，怎么集团还有一辆车，
------是，后面是邓总的！
不一会，会议室外有说话声。
------安书记请，
------老雷请，别客气。
集团安书记、特加公司雷总、集团陈部长、集团人事部王部长、特加公司于书记互相谦让着，进入会场，会场中一阵椅子移动声。
又过了一会，特加公司常务副总邓鹏举生硬拉开门，低着头、喘着粗气坐到会议室他的固定座位上。于大勇看看表：16点18分。于大勇环视会场，看看集团安书记，郑重发表主持词：
同志们，特加公司干部大会现在宣布开会。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会议。本次会议主要有三项议程：一是由集团人事部王部长宣布股东会决定和董事会决定。二是请雷德洪同志讲话。三是集团安书记讲话。下面开始------
全场鸦雀无声，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清。事后，很多中层干部说，都没有听讲了些什么。每个人其实都在飞速地判断：特加改革意味着什么？自己该怎么办？不奇怪，一朝天子一朝臣，特加要大洗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