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医生过来帮我检查身体后,就通知我可以出院了。
我跟在爹地妈咪身后,钻进了银白色的ParkAvenue(别克)车里,心情雀跃得似乎看什么都十分灿烂可爱,就连往日听着特别烦燥的蝉鸟叫声这时也变得尤其顺耳。
一路哼着歌回到家,爹地似乎今天也没什么事,一家人难得的聚在一起。
“宝贝,妈咪给你请假了,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学校。”妈咪愉悦的对我说。
我正求之不得呢,虽然落下了课,但月说好会帮我补上来。她虽然长得并不出众,又爱八卦,思维活跃性强,但学习成绩却是数一数二的,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是个奇迹,现在想起来,倒越来越觉得新闻这行尤其适合她了!
况且,我答应过安伯父今天要去看安。当然,之前先复习下昨晚月给我补习的功课。
然后,打开电脑上了会网。发现上次聊过的漠夜,他也在线上。
这个人让我很是好奇。
“HI!”我打着招呼。
“你好呀!”他吐着顽皮的笑脸,“今天似乎心情很愉悦呀!”
“恩,刚经历了一场劫难嘛,现在能毫发无损回来,当然开心咯!”我也眨着眼。
“哦,怎么回事呢?方便讲讲吗?”他关心询问。
“就是海拉格饭店……”我将那场火灾简单的描述了一遍,叹道:“和妈咪爹地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啊!生活很阳光,阳光很灿烂,灿烂就好比我现在的心情,如花园里的向日葵朝向明媚的蓝天,觉得人生是如此美好。”说完打了个大大的笑脸过去,在对话框里闪烁着。
“哈哈!”他似乎也被我愉快的情绪感染,“今天的你和那天晚上很不一样呢!”
“那天晚上……”我想起了那个灼热的吻,还有夜讨好的笑脸,以及昨天他好老土的表白,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恩,那天你为什么不开心呢?”过了一会,他小心翼翼的问。
“也没有了,只是被一个很可恶很讨厌很自以为是,反正就是一个很无赖的家伙骚扰了。”我尝试着用所有恶劣的词来形容明贝,心中却甜得像吃了蜜。
“很可恶很讨厌很自以为是,反正就是一个很无赖的家伙?”半晌,他重复了一遍。
“是啊!当然,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我数着他的罪状:“居然看见我的车子骑过来也不让开,还逼着我道歉,这都没什么,最可恶的是,他居然威胁我乖乖就范,在不尊重我愿意的情况下,对我做出我不喜欢的事。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恶?”
“可恶……”他又接着问:“那其他呢,他有没有让你觉得好的优点?”
“优点?”我努力回忆着,好像所记得的全是他的缺点,就打一串过去:“没有没有没有了!他怎么会有优点呢?要说优点,就是他脸长得太帅了,海拔也太高了,笑起来太邪恶了,所以才会有一大群女生天天像花痴一样跟在他后面,而他居然引以为荣,非常自以为是,认为全世界的女生喜欢他都是理所当然。依我看,他根本是个只能当摆设用的花瓶罢了!”
“花瓶?你这么形容他?”他半天才回说:“他在你心目中的印象这么坏吗?”
“恩,还不只呢……”一上午我都在向他滔滔不绝、兴致勃勃的数落着明贝的所有罪状,心情愉快得无以复加。
而对方呢,回话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但依然努力倾听着我的每一句“抱怨”。
吃过午饭后,我休息了一会,换上裁剪细致的白色连衣裙,拒绝了爹地的送护好意,独自走出家门,将空间留给难得清闲相聚的爹地和妈咪。
午后阳光十分刺目炙热,即使带着太阳镜,全身作好周密的防护,依然抗不住它的炎酷,等我坐巴士来到医院时,已沁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特护楼前,依然静悄悄的。我伸手轻轻叩了叩门,里面传出安低沉好听的声音:“谁?请进!”
我拧开门把手走进去,看到苏文正在床上,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气色看来已是好多了,不复昨日的虚弱,病房中没见其他人。
“安学长。”我轻轻唤了一声,他抬起头,眸子亮了一下,又瞬即黯淡下去。
“陌陌,你怎么来了?”他微笑着将纸笔放到一边,靠在床头柔软的白色垫枕上。
“过来看看学长。”我向四周瞄了瞄,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学长今天气色不错哦!”
“叫我安就可以了。”他浅浅笑着,示意着床边的小藤椅:“别忙了,坐。”
我乖乖坐下来,却不敢看学长深邃的眼,低垂着睫。
“学长……”
“安。”他纠正说。
“是,安,怎么没有看到芷萱,其他人呢?”我开心说。安,好亲切的名字,虽然心中已唤过无数遍,但说出口就是很不一样哦,似乎我们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我让她回家休息了。这些天,一直是她照顾我,我担心累坏了她。”他淡淡说,俊眉轻敛着。
“哦,似乎安和芷萱的感情很好呢!”我真心夸赞。
“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记得十三岁时,我爬上树给她取风筝,却不慎摔了下来,她就哭了整整一天,一直拉着我的手说,表哥你不要有事,我不想离开你……”他唇角微微上扬着,陷入回忆中,神情专注而安详。
“是的,很让人羡慕呢,我从小都是一个人,表哥离我很远,也很陌生,不过幸好有爹地妈咪他们疼爱我,所以我才不会觉得孤独……”我甜甜笑着。
他的眸子难得明亮的看着我,说:“你很幸福。”
我羞涩的笑了,看着他:“只能说我很知足,有爹地妈咪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了。其实,我觉得你和芷萱也很幸福呢,可以从小玩到大,而且感情又那么好,真是令人羡慕!我相信,你们会永远这么幸福哦!”
“永远幸福?”他喃喃着这句话,笑容又显得落寞起来,拿起刚才的纸笔,对我说:“看看我刚写的这首曲子。”
轻吟浅唱,倾听琴弦与我共鸣。
释放宣泄,许多话儿只在歌里倾诉。
曲罢的瞬间,弦子还在颤动着铮鸣,余音渐缓,心里的千言万语亦被深深埋藏。
生长在骨子里的,是撕不下的寂傲。
日日追寻的,是未曾有的洒脱。
冰包火的结局,是化为泪,还是瞬间蒸腾的辉煌?
无人告知。
音符如烟般熄灭消逝,如烟般吞噬今夜的牵挂等待的过程,已经在经历着人生。
不忍错过,紧握住,生怕她的走失。
走失的,也有心情,走失的,也有幸福。
于是在某个时刻决定,此后的弦子,都将只为她而跳动。
今后的音符,只为对她诉说一分感情。
嘶哑了,颤抖了,咳嗽了,或许她,也就不远了。
静静等着,等到众生倦了,佛感动了,等到音符熄了,歌声歇了……“好深情的曲子!”我赞叹说:“不过,为什么会这么忧郁,这么寂寞,又有着这么深深的思念和眷顾呢?”而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按理说,他很幸福。
他笑了,轻得像风,却不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