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牛头的使命
鬼差不怕死，并不是说他们悍不畏死，而是死亡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儿戏。他们司掌生死，自然将生死看得很淡，尽管那是他们的天职。
这个水晶球内的孩子是一个另类。阎王接洽天地特使时，神谕提醒：泥书生的魂体务必找到。
阎王长吁一口浊气：应该想办法去探查泥书生的下落。
阎王叹了口气，仿佛阅尽世间沧桑后的一声叹息：“你尽忠职守已有千年，职责对你来说可能是全部，可对其他鬼差而言可能什么都不是，你属于前者。
在阴间，你没有迷失，我想在阳世，就算物欲横流，你也能洁身自好。有鉴于此，这个卷轴对你来说是必需的道具，我不会让自己最忠诚的下属被凡人玷辱……
你，尝试接触泥书生的魂体所在吧……”
牛头好像明白了阎王的解释，缓缓点头，面色凝重的问道：“我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吗？”
“当然，牛头，不过先让我为你固化‘销蚀豁免’，它可以让你在那个空间继续使用魔法。”
阎王枯瘦的脸孔上波澜不惊，双眼却调皮的眨了眨：“尽管只是一些初级的，不过治愈术一向是很有用的基础魔法，难道不是吗？牛头……”
“保持平静的胸怀，牛头，吾神会安排一切，当前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阎王缓缓目视牛头写满阳光的脸，摇头微笑着，“那个空间虽然邪恶，但还有一些人类良知未泯，他们有可能成为善男信女，神谕上说人间正道无所不在，而你有神的荣耀……”
牛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热泪盈眶，激动的胸中热血沸腾，如果不是有圣殿骑士的卓越体质，此时他恐怕早已昏厥。
“作为补偿，你归来后将获得真名觉醒……”阎王目视牛头，和蔼的微笑，“你的使命只是触碰那个人类的身体，感知泥书生是否存在即可。而且我保证你能够安全返回奥维斯大陆。
一致目标有两个，你可以任选其一。记住，触碰对方的灵魂只有一次机会，触碰之后立即返回，我的神力只能维持六个小时。从你踏足那个空间开始，六个小时内你随时可以返回，换句话说，六个小时后，你想再返回就只能靠自己了。”
牛头泪眼婆娑的抬起头，见阎王手中多出了一个猩红色的水晶球，里面同样是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类，正在双手挥舞，激动的说着什么，他的表情非常愤怒，光光的脑壳堪比水晶球上的流光。
“这个人类是我们原来给泥书生设定的锚点，是个自杀者。和你刚才在水晶球中看到的人类一样，他俩都有可能承载着泥书生的灵魂。
刚才那个身上有护罩的孩子你也许注意到了，对，他是神谕中显现的预示锚点，也是凯恩斯认定的锚点指向，同时也是我建议的首选目标。”
阎王说着，语气一顿，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另一个目标，这是你作为神使的特权。”
“我选择这个。”牛头毫不犹豫的指着猩红色的水晶球，老五在水晶球体内的样子像一个刚参加新军训练的重装骑士，光头异常醒目。
“或许，你代表了神的心意，”阎王并没有对牛头的选择表示诧异，也没有奉劝的意思，只是颔首微笑：“那好，我们开始吧。”
老四和老五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即便如此，秦枫仍然忧心如焚。
现在，他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深思。他被老四和老五的争吵声搞的心烦意乱。
老四坚持要买雷管炸药将体育系宿舍楼炸为平地，然后砍死齐宇，再然后去南方某省刺杀齐宇的父亲。
老五的意见很简单：一切等三哥表态。
但老四愤慨难平，肺都要气炸了，而且他担心一旦秦枫息事宁人，往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他要“趁现在火气还没有消，赶紧把体育系宿舍楼给炸了。”他计划兵分两路，自己采购炸药雷管炸平体育系宿舍楼，老五的任务是用板砖砸死齐宇，然后两人组队去某省刺杀齐宇的富一代父亲。
秦枫深思熟虑后的第一句话是：你俩别唧唧歪歪的腻味了，我收拾齐宇根本无需亲自动手。你们俩瞧好吧。
即便秦枫与人为善，遇到齐宇这样嚣张跋扈的富二代，也不得不积极应对了。
这个所谓的积极应对，具体来说，就是让泥书生召唤几个不死生物做保安，再具体一点，是黑保安。
尸骨粉、魔银、木炭、蜡烛、羊皮以及人类的鲜血。
这份清单罗列了几十种材料，但只有上述6种秦枫理解其意，且有搜集的可能性，其他的地精颅骨、龙脑、死亡水晶、召唤卷轴、死灵法杖之类的，根本就是匪夷所思，亏泥书生想得出。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探讨和国情教育，秦枫好不容易才让泥书生审时度势，将亡灵召唤法则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放弃了对部分违禁品的需求，改用其他物品替代。
例如用普通的银粉替代魔银，用猪头替代地精颅骨，用臭豆腐和豆腐脑替代龙脑，至于尸骨粉，泥书生坚持不让步，这倒是让秦枫犯了难。尸骨粉其实就是骨灰，但平州市火葬场在哪里他还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到哪里给泥书生找骨灰去？
就算找到了火葬场，向谁去买？怎么跟人说，难不成还要给人家说这是用来召唤不死生物的道具吗？
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难点，就是预算了。秦枫每月的生活费是600元。算下来每天不到20块的饭钱，一顿饭也就七八块钱的样子。昨天因为医治老四老五，已经花去二百块，目前口袋里仅有的二百多块钱实在是捉襟见肘。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边兵马还没露面，军事预算就让秦枫感到为难。齐宇那厮不会善罢干休，而他这边却还要动用饭钱搞战备，这多少有点穷兵黩武的疯狂，但是一想到齐宇那帮人在老四老五身上撒尿，又在餐厅门口当众施暴，秦枫一咬牙，就是割******卖钱也要将材料备齐，让不死生物替自己出这口恶气！
你踏嘛的有钱雇佣马仔，老子穷，但召唤不死生物对付你，也是你自找的！
话说回来，泥书生列出的采购清单虽然难办，但经过折衷取舍，还是能搞出了一个符合性价比的采购方案。
但即便如此，采购这些材料，反复权衡算计，合计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秦枫做好了饿肚子的准备，当然，实在扛不住，和老四老五搭伙蹭饭也不失为解决办法，反正最近这段时期三人同吃同住在一起，想分开都难。
校门口有一家银器店，店主是个相貌猥琐的胖子，长相有点像八仙中的汉钟离，偏巧手里也拿了个芭蕉扇，肥嘟嘟的腰腹鼓囊囊的，看上去不像小生意人，倒像是个脑满肠肥的公务猿。
此等造型不在空调屋里批阅文件，却在平大校门口租个不足十平米的门面出售银器，扇着脏兮兮的台扇，手里还拿着破烂的芭蕉扇懒洋洋的挥动着解暑。
这让秦枫心中感慨良多，大叹此人徒有其表。
长的是公务猿造型，干的却是**营生。
秦枫说明来意后，‘汉钟离’戴上一个古旧的水晶眼镜，神情肃穆的看了秦枫一眼，笑容可掬的说：“我这里的银粉都是上等货，按市价给你也蚀本。不过咱们头回生意，非图个友情后补不可。这样吧，你买个金戒指，我送你30克银粉，算是添头……呵呵……白送的，怎样？”
秦枫恨得牙根紧咬，恨不得化身不死生物将这个老板的灵魂吞噬，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胖子手里的货色呈灰黑样，一看就知道是重度氧化了的银粉，甚至还有可能是清洗银饰的溶液沉淀出来的东西，却在老板的口中成了上等货。
如果不是泥书生现在无力施放护罩，他真想让这个仿冒汉钟离也体验下马桶盖的感受。
在死乞白赖的纠缠了将近一个小时后，秦枫终于用二百二十块的所谓“割肉价”从老板手里购买了80g银粉。这让秦枫真切的体验到割肉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他实在是不明白泥书生为什么看中了这些黑乎乎的银粉，这些银粉如果再黑一点点，就和炭粉有的一拼了。
回想起‘汉钟离’脸上奸人得逞才会有的微笑和貌似不忍吃亏的套话，秦枫宁可再吃一只死苍蝇……也要给泥书生注入能量，将那个仿冒公务猿狠狠的尅一顿。
归来路上，泥书生“嗬嗬嗬嗬”的阴笑让秦枫非常不爽，怒斥道：
“你笑个毛！老子半月生活费没了，下个月喝西北风，老子饿坏了，你还召唤个毛！”
“主人息怒，这次主人您是外行了，”泥书生一反常态，直接否定了秦枫的情绪，然后自信满满的解释道，“尊贵的宿主大人，作为您忠实的奴仆，我非常高兴的告诉您，这些银粉足以召唤六个不死生物。因为…呃…这些银粉里面残存有强大的灵魂的气息，异常的强大，强大到足以制衡深渊怪兽和双翼飞龙的地步，如果能加持增益魔法的话，对付食尸鬼和地狱犬也不是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