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中笃定,江湖上能够从他手中逃脱的绝不超过一手之数,这个懒散的男人绝不在此列。
他的手从衣袖中伸了出来,五指似爪,他的这双手固然比不上轻功那么出名,但也修炼了大力鹰爪功。
大力鹰爪功在江湖上并不罕见,很多人都可以习得,但能修炼到八成火候的就少了。
八成火候的鹰爪功,要将一个人的脖子拗断已不是什么难事。
黑影伸手抓向那个男人,他自信就算这个人的脖子是铁石所铸也会被抓出一个洞。
咔擦。
黑影的脸色变了,这虽然是脖子被拗断的声音,但是他拗断的不是一个人的脖子。
他手中捏碎的是一个茶杯,上好的青玉杯。
而那个男人从他面前消失了,他甚至都没看清那个男人的动作。
“在下小小盗贼,如何能惊动二爷手下星将,未免太高估在下了。”男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众人明白了这个黑影的身份。
二太爷手下日月星辰四将,据说日将杀人无情,月将杀人无声,星将杀人无形,至于辰将,江湖上没有他出手的传闻,不过想来也不是庸手。
星将轻功无匹,故此才能杀人无形,因为别人通常都看不到星将这个人,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看到别人,那个男人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从他眼前消失了。
他一击未中,立即转身跃回,他已听出那个声音是从他之前潜伏的那个亭子上传来的。
轻功高强的人耳力也远超常人,因为你在施展轻功的时候眼睛总会无暇去看周围的事物,耳朵这时候就用上了。
在他伸手抓向男人的瞬间,那个男人在短短几息间就蹿到了二太爷上方的亭子上。
这样的轻功竟比他还要高上几分,不过他也没空惊讶,就算对方的轻功高于他,但是二太爷在此也容不得他放肆。
二太爷的命令是死活不论,他就要一直追下去。
那个男人在亭子上躺了下去,但在星将跃回的时候他的身影又不见了。
“哎,可惜了这个上好的青玉杯。”
男人又说话了,星将的脸色已经发青了,那个男人赫然又坐回了原位。
星将正准备转身折回,被二太爷的声音制止了。
“先退下吧。”二太爷站了起来,看着谷凤函,没有表情。
星将一语不发,转身消失在院中。
院中人都屏住了呼吸,二太爷虽然头发已白,但是威名不减,特别是刚才施展的那一手功力更是让众人惊骇。
那个男人的轻功也着实惊住了不少人,这院中也有不少江湖上的轻功名家,但是在那个男人的轻功面前,却像是小孩子在跳来跳去。
谷凤函也站了起来,毕竟他在二太爷面前也不能无礼。
两个人隔着很远互相看着,谷凤函看起来神色也清醒了不少。
最后二太爷先开口了,“星将的轻功在江湖上虽然算不得第一,但也差不多了,能超过他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谷凤函没有说话,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星将的轻功在江湖上已算是顶尖了。
二太爷又道:“不过老夫已多年未出江湖,这短时间内难免会有惊艳绝绝的人物出现,就连老夫都难免会听到这些人物的传闻,天上双飞燕,地上一断剑,大盗黑凤凰,神踪影不见。”他突然笑了笑,“近年来最具盛名的青年四大高手,今日竟能齐聚老夫府中,实乃出乎了老夫意料,特别是你,黑凤凰。”
在座之人无不露出惊愕之色,这个男人就是黑凤凰?四大高手中黑凤凰的出手是最多的,但他露面也是最少的。
因为没有人见过他的面目,没有人能追上他。
不过二太爷的话也没人去怀疑,所以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谷凤函了。
就连公良断剑也在看着。
众人此刻再想刚才此人所施展出来的身法,也都释然了,拥有这样的轻功,除却黑凤凰的确难以找到第二人。
谷凤函叹了一口气,“今日是我们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幸好我也知道你的身份,不然我可就亏大了。”
二太爷眼中有了笑意,道:“不少人都认识我。”
谷凤函也同样道:“不少人也认识我。”
认识谷凤函的的确没几人,但是不认识黑凤凰就少得很了。
二太爷大笑了起来,此人刚才还将谷凤函当成重犯,此刻又笑了出来,二太爷的心思的确是难懂的很。
二太爷的笑声停了下来,道:“你可知你是王府要犯?还敢到这里来?”
谷凤函无奈道:“我是个贼,还是个大贼,不管到哪里都会被当成要犯的,但也总不能哪也不去。”
二太爷道:“但你这个大贼只偷小东西。”
黑凤凰是个贼,这江湖上都知道。他是个大贼,这江湖上也都知道。
因为他基本上每天都要偷东西。
这样的大贼通常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不过黑凤凰做的都是偷鸡摸狗之事。
因为他偷贫不偷富,偷鸡不摸狗。
他只偷穷人家,偷穷人家只偷穷人家的鸡。
这样的人应该是遭人不耻的,因为这是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大盗该干的事。
不过没有人觉得他可恶,也没有人骂他,就连那些被他偷过的穷人家也没人骂他,相反这些人都感谢他,恨不得当面磕三个头谢他。
那些没被他偷过的天天烧香求能被他偷一次。
这些很奇怪的事如果知道原因就不奇怪了,任何奇怪的事知道原因都不奇怪了。
他每次虽然偷了别人东西,他也留下了东西。
他留下的是每个人都喜欢的东西,不管男女老少。
他偷走一只鸡,放下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有多少,能在洛阳城买十坐宅子,能在尝珍楼吃上好几天,能在玉香居找一个姑娘服侍你。
没有人知道黑凤凰有多少银子,一天一万两,一年就是三百多万两,据说一个强盗团伙一年的总资产也就那么多。
甚至有一段时间各个集市的鸡都涨价了,人们都以为是黑凤凰喜欢吃鸡肉,所以很多人都将家养的猪样都卖了,只买鸡来养,而且鸡吃的比人吃的就好。
只要黑凤凰来偷一只鸡,半辈子的衣食都不用愁了,那么一切都是划得来的。
古往今来也只有黑凤凰能做到这种事了,人们不怕贼惦记,就怕贼不来。
甚至连当今圣上都听闻了有关黑凤凰的传闻,派出了皇宫三大高手。
黑凤凰虽然说并未偷盗贵重物品,也无人为此报官,但此举却扰乱了市场,很多农商一年的收入也不够买一只鸡。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世上能有哪个势力能够与皇室相比,皇宫内拥有的资源也难以想象,其中隐藏的能人异士绝非少数,所拥有的高手也绝非寻常江湖人士能比。
能在皇宫众多高手之中脱颖而出的三大高手更是难得的好手。
这三个人很容易就找到了黑凤凰,当时黑凤凰正在一处林子中烤着烧鸡。
黑凤凰也看到了那三个人,并没有逃走的打算,并且邀请他们一同来吃那只油香的烧鸡。
后来的事就没人知道了,不过黑凤凰第二天又偷了一只鸡,留下了一万两银子。
据说三大高手在这一日也返回了宫中,还放出了一句话。
大盗黑凤凰,神踪影不见。
从此黑凤凰才被冠上青年四大高手之名,以往人们认为黑凤凰只是轻功独特,但是能能够让大内三大高手放出此话,只凭轻功是远远不够的。
谷凤函叹道:“为什么人们要叫我大盗黑凤凰,不叫我大贼黑凤凰。”
二太爷略感疑问,道:“大盗不比大贼好?”
谷凤函摇头说:“当然要好,大盗通常都是偷富济贫之人,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称得上大盗呢?”
他接着又道:“实际上叫我大贼也没有道理,我只偷鸡,偷鸡的贼只能算是小贼。”
二太爷笑了,道:“大盗比大贼听起来更好听一些,而且像你这样的贼当然不能算是小贼,大方的贼当然要叫做大贼。”
谷凤函道:“像我这样大方的人还真不多。”
在座诸多英雄豪杰都忍不住笑了,还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不过他们也不能反对,他们之间谁也不能每天花一万两银子去换一只鸡,就算有这样的能力也不会这样去做。
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看来不比一个傻子聪明多少,甚至一个傻子也不会拿一万两银子去换一只鸡。而且这只鸡还不会下金蛋。
这样的行为不是大方,而是脑子出了问题。
二太爷脸色又沉了下来,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可以捉住你送到圣上面前?纵然你武功绝顶轻功超然也不可能在那么多江湖好手之间逃脱,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立即就会出手。”
谷凤函看了看上官鸿雁百里云燕,看了看公良断剑,最后又看了看那个留着长发的胖子,叹气道:“恐怕世上还没有人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就算是赵子龙再生也不行。”
二太爷大笑道:“赵子龙如若在此,他的确逃不掉,因为他根本不用逃。”
谷凤函睁大了眼睛,然后苦笑道:“谁也不会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对另一个更英雄的英雄出手,但是如果面对一个贼就不一样了。”
二太爷道:“看来你还不笨。”
谷凤函道:“我一直觉得我很聪明。”
二太爷冷笑:“看来聪明人难免也会做傻事,你今天为何要来?”
谷凤函无奈道:“我也不想来,奈何受人之托,女人的要求我一般都不会拒绝。”
申屠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他知道这个谷凤函口中的女人是谁。
二太爷道:“世上还有女人能够迷住黑凤凰,那种姿仪定然是倾城之色。”
谷凤函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又坐了下来,拍开一坛酒的泥封,大口喝了起来。
他喝得很快,脸红的也很快,醉倒的也很快。
一坛酒刚放下他就趴睡在桌子上了。
不过没人敢动他,因为这个桌子上坐的还有一个人。
人们可以不忌惮这一个人,但不能不忌惮那一柄断剑。
公良断剑饮完那一杯茶之后就没有动静,怀中抱着剑,就算知道刚才他面前的就是黑凤凰他也没有反应。
现在这个黑凤凰在他面前醉倒了他还是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人们就更不敢动了。
不出手比出手还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出手,也不知道他会怎样出手,更不知道他会对谁出手。
谁也不敢这样赌,赌公良断剑不会对自己出手,赌自己能在公良断剑下活命。
这个时候再好赌的人也不敢赌了,不少人可以玩命赌,但是拿命赌就没有几个人了。
二太爷此时却笑了出来,道:“此人倒是真的聪明,人一旦醉了,就不怕疼,也不怕死了,何况现在也不用死了。”
申屠荣此时冷笑道:“黑凤凰也不过是个好色偷生之人,这样的人岂非扫了诸位豪杰的兴。”
他站了起来,笑道:“虽说这个时候出手不适,但动手还是没问题的,就由我将此人扔出太爷府,让此地重归清净如何?”
申屠荣现在的心情的确不错,现在谁也不会对一个醉死的人出手,当然也不会出手帮他。
没有任何事比亲手将自己的仇人扔到大街上兴奋了,特别这个人还是黑凤凰。
在到了一定地位以后,尊严脸面甚至比性命还要重要得多。
将黑凤凰扔到大街上,最好再扒了他的衣服,在他脸上写上黑凤凰这几个字,相信过不了多久全洛阳的人都是聚到这里。
黑凤凰就算醒来也有可能立即自尽,或者从此不再江湖露面。
不管怎样,结果都会申屠荣乐意见到的,所以他很开心。
他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
他笑着站起来,痛苦着坐下去,简直都快哭了出来。
申屠荣刚站起来,一把剑鞘就打在了他的双膝之上,力度位置都恰到好处,膝盖骨既没有碎,他的一双腿也站不直。
申屠荣脸色扭曲,却也不敢多说一言,脸上的冷汗直冒。
申屠鸿雁冷声道:“下次再若趁人之危,我就不再用剑鞘了。”
众人也是神色一禀,申屠鸿雁对自己的亲兄弟也下如此重手,对别人更不会稍有留情了。
二太爷看着这一切,没有再去看谷凤函一眼,突然道:“府内的女儿红是由府内的秘方单独酿造,虽说不如玉香居内的竹叶青年份久远,却也算得上独具浓香。”
他一开口,院中群人的声音就低沉了下来,二太爷的内功之深,不用刻意放开声音,但声音却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且无论相距多远二太爷的声音都是一样,像是有无数个看不见的二太爷在每个人的耳边说同样的话。
众人惊骇于这份内力,脸上俱是有所变化,静等着二太爷接下来的话。
二太爷又道:“好酒需要配好菜,今日却没有上菜,各位可知其中原因?”
无人搭话,谁也不敢妄加猜测二太爷心中所想,且就算有人知晓也不会有人说出来。
谁都知道二太爷定然会有下文,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打断。
果然二太爷沉声道:“当今圣上登基以来,四方平定,海内常安,东夷西戎,谁敢猖獗,南蛮北狄,莫不服供,我朝圣上尽管年龄不余,却显秦皇汉武之威。”
众人无不露出激动之色,自从当今圣上继位以来,东征西讨,南伐北战,立下旷世之功,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莫不钦佩的很。
二太爷沉默一会,问道:“诸位可知晓四季堂?”
群雄面色悚然,似是对于这个名字感到恐惧,犹如遭遇鬼魔般的恐惧。
四季堂,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也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组成的组织。
更没有人知晓其中到底有多少成员,都由什么样的成员组成。
但是人们知道一件事,四季堂会杀人。
杀人是件很简单的事,也是件很困难的事。
杀人人人都会,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
有的人一生也没有杀过人,甚至没有杀过鸡。
有的人每天都在杀人,甚至杀的人比杀的鸡还多。
杀人是个力气活,如果你力气不够大,别人脑袋伸到你的刀下你也不一定能够砍断。
杀人也是个技术活,一般人杀人的时候手会抖,还会溅自己一身血。专业的杀人会找准一个点,找哪里的血管分布较少,骨骼较脆,一刀下去人就会分成两部分,血也不会喷溅到自己身上。
有的人杀了人就几天吃不下东西,有的人能一边杀人一边吃着上好的菜肴。
有的人杀了人之后就需要赔命,有的人杀人之后还有不菲的报酬。
总之杀人很容易,也很不容易。
四季堂杀人也很容易,要让四季堂杀人就很不容易。
传说四季堂没有据点,又有人说举国各地都有四季堂的据点。
曾经四季堂从漠北取了一个人的人头送到了江南沿海一位富商的手上,而距离这个富商委托的时间仅仅过了三天。
要想请四季堂出手比在玉香居找一个姑娘还难,现在那个富商还在勒紧肚皮过日子。
这还是四季堂愿意出手的情况下,如果四季堂不愿意出手,就算你将自己的全部家当再加上自己的一只手也不能打动四季堂分毫。
没人知道四季堂是由谁组织起来的,也没人知道这个组织有何目的,但这个组织却无人敢得罪。
因为这个组织曾在一日之内连杀四个人,
四个人并不多,江湖中一次恩怨厮杀都要死伤几十个人。
刑部每天处斩的死囚也远不止这个数目。
但是这四个人的名字,每一个都能让江湖震上一震。
黄草青,武当名宿,据说实力已与武当掌门平分秋色,手中拂尘重若千斤,一扫之力开山碎石。
刑力,长江一带总瓢把子,手下有两千号弟兄,此人手上功夫硬朗,出手狠辣,江湖上闻其名无不惧怕三分。
朝天云,华岳派长老,同样是华岳掌门的亲弟兄,得到了华岳剑法的真传,一身气功登峰造极。
彩凤霞,武功平庸,长相平庸,但却是江湖上最有势力的几个女人之一,她是二太爷的妻子。
这四个人不管哪个都身份惊人,却在一天之内被人杀害,每具尸体之上都放有不同的花朵。
水仙,荷花,菊花,梅花。
四个季节的花,对应四个死人,也代表四季堂。
江湖之人谈到四季堂无不变色,威名之盛已稳稳盖过几大门派,俨然有成为江湖第一大派的势头。
再加上四季堂所杀的人都是正派之人,在江湖之中也引起了不小的公愤,但谁也不敢凭借自身之力公开挑衅四季堂。
此次听到二太爷说出这个名字,不少人都义愤填膺,目露愤然之色。
二太爷这次请的大多也都是正派之人,对于四季堂无不恨不得灭其门鞭其尸。
二太爷也怒声道:“杀妻之仇未报,如何能够坐享佳肴?我要用四季堂之人的血肉下酒!用四季堂之人的筋骨配菜!”
群雄也都被二太爷激起热血,纷纷站起来,喝道:“食其血肉!扒其筋骨!”
声动洛阳,整个洛阳城都回荡着这种声音。
二太爷的脸色稳下,不过依旧带有血色,抬起手,群雄的声音立即停下,等待着二太爷的吩咐。
谁都知道这次齐聚太爷府的目的了,二太爷为了报杀妻之仇。
不过群雄并没有被利用的感觉,因为他们和四季堂同样有着惊天的仇恨,特别是武当华岳中人。
二太爷此次邀请的几乎都是和四季堂有着深仇的世家门派,所以对于这种事他们没有拒绝,也不会拒绝。
四季堂绝非一人之力或者一派之力能够剿灭的,必须联合诸多世家各个门派才能有一战之力。
而在江湖上有这种号召力的除了二太爷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二太爷声如洪钟:“老夫皇道极十年未出江湖,却有人胆敢夺我妻命,令我儿年少失母,此仇如若不报,待老夫入土以后有何面目见我结发之妻?”
群雄莫不动情,二太爷久离江湖纷争,却惨遭如此恶手,如此变故换做任何人都是不能忍受的。
一个中年男子站起,目露决绝之色,道:“在下武当须道子,情愿听从二太爷的吩咐,手刃四季堂堂主,为我那黄师伯雪恨。”
众人侧目,须道子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声,此人是武当二代弟子中最负盛名之人,据说已得到武当名宿黄草青的真传,恩师被杀,此次定然是要血洗师丑的。
此人还未坐下,又有一人站起,年纪不过二十五六,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感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众人都知道这是谁,刑力死后,他唯一的儿子邢掌天接管了他的位置,同时接管了他的手下,长江一带的众多好汉。
他曾歃血为誓,三年之内,如若不能取到仇敌首级以祭家父,便自费手脚从此不再踏出家父坟边半步。
如此举动震动了整个江湖,毕竟那话是当着众多英雄豪杰的面前说出,在江湖中行走,最重要的便是声誉,这话自然不会有假。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此人对于自己父亲的感情甚是强烈,对四季堂的恨意也甚是强烈。
并且此人的性情得到了诸多江湖豪杰的认可,在江湖上行走,不管是谁都对热血真汉子怀有敬佩之情。
此刻他站起来,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助力。
江湖上传言邢掌天的实力已经超过其父,但是又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因为他几乎没有出过手。
二太爷眼中已经有了满意之色,邢掌天的武功有多高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邢掌天所拥有的号召力,长江一带的武林好汉多与邢掌天有所认识,邢掌天一旦加入他们这边,所带来的是一股江湖上谁也不敢轻视的战力。
此后纷纷有人表态,百里和申屠世家也都表示会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有了这两家的表态,又有不少人参与了进来。
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四季堂,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的人数和实力,未知的总是害怕的,所以不少人犹豫不决。
当越来越多的人表态以后,剩下的人也都表示会尽力而为,最后只剩下了几人。
公良断剑,还有那个长发胖子,谷凤函喝醉了自然也不能表态。
那个胖子一直都没有说话,桌上的两坛酒却已经被他喝的差不多,此刻他还在往杯中倒酒,看样子是准备一滴不剩。
二太爷突然对那个胖子行了一礼,道:“承蒙先生照顾小儿,大恩难报,此次先生前来乃府内幸事,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群雄似都呆住了,二太爷不管哪种身份拿出来都能在江湖上掀起庞大风云,此刻竟然会一个胖子如此尊敬。
现在就算是再没脑子的人也知道那个留有长发的胖子不是常人了。
胖人脸上通常都会带着笑容,而且笑起来通常都不会太难看。
这个胖子也是在笑,笑的也不难看,像是大笑,又像是淡笑,总之一直在笑。
久经江湖的人都知道,笑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有时候能用来救人一命,有时候也能用来杀人无情。
笑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有的人会笑,笑起来比花还好看。有的人不会笑,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江湖上还有人把笑分为三个层次,对应禅宗的三个境界。
第一种就是笑,单纯的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笑,忍不住笑,想表达的就是笑的意思。
这对应的是禅宗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境界。
第二种的笑已经不是笑了,这种人已经在江湖上混的有段时间了,高兴的时候会笑,不高兴的时候也会笑,甚至在杀人的时候还会笑,这时候笑已经不再是笑了。
这就是禅宗的第二层境界了,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至于第三种,就很少有人达到了,笑还是笑,却又不再是笑,但你又不能理解成其他意思。这和第二种是有很大区别的,第二种的笑,在你杀人的时候别人能看出来你笑是为了杀人,在你救人的时候别人能看出来你笑是为了救人。
当是第三种笑的时候,别人就猜不到笑是什么意思了,或者说,笑就只是笑的意思,没有其他意思,一天到晚都是笑,杀人救人都会笑,没有人知道你会什么时候杀人什么时候救人。
这对应的自然是禅宗第三种境界,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这一种人当然最可怕,笑当然是最让人放心的表情,你肯定不希望有人整天板着脸对你。
当你放下心的时候也是你最危险的时候,所以笑又是最不让人放心的表情。
这种人能让你完全放下心,完全放下心就是说你能将自己所想的任何事都告诉他,能将自己拥有的东西交给他,甚至是自己的脑袋。
你说这可怕不可怕?
这个胖子就是这样的笑,你说这个胖子可不可怕?
胖子一般不可怕,跟一个瘦子走在一起的时候,人们总会看着那么胖子顺眼一些,因为人们总觉得能吃成一个胖子的人脑子里除了稀饭就只有鸡汤了。
而且一个胖子,走起来就已经很费劲,肚子上的肉一直上下抖,跑起来更是惨不忍睹,更不用说施展轻功了。
这都是胖子不好的地方,这也是胖子极好的地方。
因为这样人们就只会关注这个胖子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稀饭什么汤,他肚子上的肥肉会不会突然甩下来。
而不会去关注他的武功,他的招式。
如果这个胖子又是一直在笑,这在别人看起来就更顺眼了。
不过现在不少人都有点害怕这个胖子了,看起来顺眼的东西也有很多是碰不得的,能让二太爷如此尊敬的人物他们也是碰不得的。
胖子喝下了最后一杯酒,两坛酒全部下肚,他还是在笑着,笑起来不难看。
他站了起来,笑道:“令郎颇具天赋,此生能寻得这样一传人倒也是我的福气。”
二太爷大笑,突然道:“道成你今日回来难道就不打算见为父一面?”
众人一惊,二太爷明明看的是那个胖子的方向,怎么会说出此话?
那个胖子侧过身子,笑道:“不错,既然已经见到你的父亲,就不用在乎师门中的那些规矩了。”
他身后的一个随从向前走了两步,冲着二太爷单膝下跪道:“在家当为孝子,在外当为良徒,师父未曾允许孩儿开口,还望原谅孩儿先前未曾与父亲想见。”
他又转身对着那个胖子,道:“师门戒规皆为金玉良言,徒儿不管到哪里都是不能忘的。”
众人恍然,原来那个胖子身后的随从就是二太爷唯一的儿子,在场群雄几乎人人都带有一两个随从,只不过随从是不能坐桌喝酒的,都站在一旁,所以一开始看到那个胖子随从的时候也没人在意,没有几个人会在意一个随从。
这个随从穿的也是很普通麻布衣裳,一直低着头,所以谁也想不到此人竟然是这个王爷府的公子。
二太爷大笑了几声,道:“好好!我皇道极的儿子就应如此知晓礼数,谨遵师门教诲。”
他又对那个胖子行了一礼,“犬子能有今日作为,皆靠先生功劳,府上有两株域外进贡的千年参王,煲汤大补,可医百病,并有提升功力之效,此乃小小心意,请先生定要收下。”
皇道成此刻说道:“师父身体安康,筋骨强劲,无需此物,无需外物进补。且师父的功力早已达到巅峰,这千年参王对于师父来说并无大用。不过师父强敌如云,难免会遭到一些下三滥的暗算,这千年参王倒是可以为师父疗伤养体,那两株参王我就替师父收下了。”
那个胖子对于皇道成如此回答并不意外,反而有点满意。
二太爷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我这个做父亲的已经不如师父了,不愧是我儿子,待师父就要像待亲生父亲一样。”
一个人如果大笑,这时候要么是以此来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害怕之情,要么是什么事也不在乎。
二太爷现在自然不会害怕什么,世上还没有能让他害怕的人。
所以二太爷什么事也不在乎,只要他的双手能动有力,他就不用在乎任何事。
所以他也经常大笑。
刚才他还在满怀愤怒地想要手刃四季堂,为爱妻复仇,现在又是一脸大笑,这样的人谁都知道不好惹。
不过二太爷脸上的大笑又变了,笑也分为几种,大笑轻笑微笑苦笑冷笑嘲笑奸笑,所以笑很容易,要笑的好就不容易了。
二太爷脸上的笑变成了微笑,又有点苦笑,二太爷有了这种表情就说明在担心什么,果然他问道:“先生此次前往中原,可为俗事而来?”
他的儿子还跪在地上,他却紧张这个胖子,群雄都心怀诧异,却也不敢多言。
这个胖子笑道:“此次我只为助劣徒完成心愿,此事了后,道成将随我一同重回南海,不再回来。”他看着二太爷,“所以此次道成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与你相见,还望二太爷理解。”
二太爷沉默了,任何做父亲的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立刻答应的,倒是有些父亲会立刻拒绝,能不发火的就算不错了。
这样的要求简直是不可理喻,谁会将自己唯一的儿子交给别人来管,并且再无相见之日。
二太爷仅仅是沉默了一会,便开怀笑道:“我已到晚年,能够将儿子托付于玉菩萨,倒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众人哗然,没想到二太爷尽然如此干脆就答应了,他就这一个儿子,就这样交付到别人手上了?
还有一部分人在想着玉菩萨这个名字,有人想到了什么,面露悚然之色,看向那个胖子的目光才露出惊骇之色。
二太爷站在那个胖子身旁,向着群雄高声道:“这位就是南海玉菩萨,玉长丝前辈。”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玉菩萨对于年轻一辈来说较为陌生,但是对于一些常走与江湖的人来说如雷贯耳。
南海玉菩萨,东海金活佛,这两人曾经一度让中原武林噤若寒蝉。
此二人并不常在中原出没,却由于一件大事共赴中原,在中原武林掀起了一场足以震动江湖的腥风血雨。
那件事已过去多年,但是武林中人却将那定为近百年来武林中最大的一场血案,其中牵扯众多武林世家门派,死伤无数,连紫禁城也参与了进来。
南海玉菩萨就在那时名声大震,并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他们杀人的名声。
很多人都想拥有名声,用各种办法拥有名声,有的人靠银两,有的人靠脑子,当然最简单的还是靠手中的刀剑。
用杀人赢得名声并不是一件难的事,当然也不是那么简单。
侩子手每天都能杀人,砍了几十年的人头也不一定在江湖上有丁点名声。
有的人杀一个人就能拥有响亮的名声,很简单,只要你杀的这个人同样有名声,那么他的名声就结束了,你的名声就开始响亮了。
当然这些人的名声能持续的时间也有限,毕竟江湖上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有人名震江湖,你要想在江湖上一直有名声,杀一个有名声的人是不够的。
除非你杀的是二太爷或者当今圣上这样权贵位高咳嗽一声江湖上都要真懂的人。
当今圣上自然不会被人杀,江湖上实力再绝顶的人也不敢在皇宫内放肆。
至于二太爷当然也不会被人得手,仅凭他手下的日月星辰四将就足以应付各种情况,更何况他本人的实力比这四人还要高得多。
所以你如果不能靠杀这类人来保持自己的名声,就只能在数量上来维持了。
玉菩萨的名声就是这样来的,他在中原的时间不长,杀的人却不少。
而且他所杀的每一个人都在江湖上拥有不弱的名声,这么多有名声的人被他一个人杀了自然会在江湖上留有名声。
那一战所造成的影响极为轰动,甚至各大门派世家都禁止门下弟子外出,闭门自守。
不少门派世家全都血流成河,尸骨积山,无数英豪惨遭毒手,最后皇宫派出六扇门大内护卫全力平息此事,
皇宫插手此事才平息下来,但是那种气息却在江湖中飘荡了很久。
事情平息起来很容易,但是那种血腥气是很难平息的,事情平息之后武林中还到处可见被血染红的地面,被尸骨填满的沟壑。
那一段时间人人自危,押镖的都不敢走大路,办案的也不敢穿公服。
三大世家九大门派皆未幸免,被卷入那场案件,甚至有几个门派的掌门人都因此殒命。
九大门派的掌门人绝对是武林超一流的高手,这样的人物都能丧命,可见当时的惨烈。
至于几大门派的弟子更是混乱,有的为师复仇,有的趁乱夺位。
现在这九大门派的格局还有点微妙,有的门派掌门人根本不被人认可,不过由于实力所迫安于现状。
这一刻都是玉菩萨和金活佛造成的。
现在玉菩萨竟然有一次来到了中原,还在二太爷的院中。
当年遇到玉菩萨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成为一具尸体,所在在座之人并无几人能够认得玉菩萨。自然有几人看着玉菩萨面熟,去也不敢确认其身份。
立刻就有不少人目呲欲裂,毕竟这里不少人都是九大门派中人,对于此人的恨意似海深。
也有不少人目露奇色,二太爷自然知道这里不少都是九大门派之人,但还是说出来玉菩萨的来历,所为何意?
难道是为了给玉菩萨引来麻烦?但是以二太爷的身份又何必这样做?何况还做的那么明显。
玉菩萨还是在笑着,对于那些人的目光并不在意,对于二太爷说出他的身份也不介意。
二太爷接着又道:“当年之事实有蹊跷,玉菩萨也是误入中原,实则幕后黑手依旧逍遥在外,老夫久未出江湖,实则暗查了此事多年,当年出动那么多人也没有彻底查明此事,老夫也难以捕获真相。不过老夫最终还是查出了一条线,只要抓住这条线索,那时候的真相定会大白于世!”
有人忍不住问道:“那条线索是谁?”
此人跟玉菩萨有很深的仇恨,一边问着一边还在盯着玉菩萨,脸上的愤怒之色谁都可以看出来。
二太爷神色凝重,缓缓道:“四季堂。”
众人哗然,又是四季堂,不过谁也不能反驳,当年那件事件发生的时候,四季堂完全没有动静,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势力都牵扯了进来,却唯独少了四季堂。
当时人们还没怎么怀疑四季堂,现在想来,四季堂或许真的有问题。
当整个江湖都掀起风云,每个势力都势力受损,一直没有动静的四季堂就有问题了,它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但这也是最大的好处。
江湖中不管大大小小任何势力都实力大损,而四季堂正好实力无损,这本就是最大的利益。
竟二太爷如此一说,这四季堂的罪行又增加了一条,而且还是惊天大罪,如果真是四季堂从中作祟,天下英雄必将群起而讨之!
不过有些人看向玉菩萨的目光依旧是满含杀机,不管四季堂有没有参与那件事,不少豪杰人物是死在玉菩萨的手中却是一个事实。
二太爷自然注意到了这点,也早就料到了这点,朗声道:“当今武林正处存亡关头,四季堂一日不灭,江湖一日不息,这种时刻我等切勿兴起萧墙之乱,共战强敌。”
二太爷环顾四周,目光所扫之处纷纷垂目,不少人都心怀惭愧,在这江湖****关头,他们这些人还在顾忌自家私事,岂非说明了他们量小?
二太爷接着又道:“玉菩萨今日不避群雄前来赴会,岂不证明了一切?”
众人俱是不言,如果是在荒山野岭遇到玉菩萨,在座不少人都会愤起出手,明知不敌也会拼命。
但现在玉菩萨在天下群雄面前并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岂不是证明了此人并不在乎别人找他复仇,或者说他的确是为了解决四季堂之事而来?
玉菩萨一开始也说了,为了解决徒儿心事,皇道成的心事岂非也是皇道极的心事,而皇道极的心事亦是四季堂。
如此说来玉菩萨就是为了四季堂才前赴中原,为了解决徒儿心事他并不介意出现在仇人眼中,这份胆量不得不令众人佩服。
二太爷早有预料这一幕,目有喜色,不过瞬间就隐了下去,道:“众所周知四季堂势力庞大,高手如云,现在江湖中任何一家势力都没有实力与四季堂正面对抗,就算联合起来也没有太大胜算,但玉菩萨的实力众位都应该有所耳闻,放眼天下能够接他百招以上的不会超过一手之数,有他参与,我们此次行动至少增加两层胜算!”
群雄无言,玉菩萨的实力自然是不容怀疑,死在他手下的江湖人物不少都是一流高手,甚至还有一派之主这样的超一流高手,有这样的高手坐镇他们的确是有不少把握。
但是怎么说此人依旧跟不少人结有深仇,与这样的仇人共同作战说没有心怀芥蒂是不可能的。
玉菩萨笑了笑,道:“贫僧此行不会干预各位行动,若遇值得我出手之人,我自会出手。”
众人惊喜各半,惊的是玉菩萨寻常不会出手,如此他们此行定然会变得更加困难,喜的是如遇超一流的高手,玉菩萨会出手应付,这也少了他们不少麻烦。
如此一来,玉菩萨此行不会干预行动,又能使行动变得轻松不少。
不少人心中的怒气都压了下去,这是在二太爷府,若一直露出愤怒之色岂不在天下英雄面前表明了自己是心胸狭隘之人。
二太爷豪情一笑,道:“如今江湖之事莫过于我们此地一聚,此事也没必要躲躲藏藏,我立刻派府中小厮在洛阳城内张贴通告,广邀天下豪杰,共讨四季堂!”
群雄一震,这是公开与四季堂作对,当即就有人变了脸色。
有人站起道:“太爷此举需三思,四季堂渺无踪影,无处不在,如此大张旗鼓,万一惹其愤怒,派人暗杀,岂不有生命危险?”
此人说到此地一顿,脸色有点尴尬,此话有点贪生怕死之意,不过他也心思急转,道:“各位都是一方豪杰,实力非凡,但又有谁有把握能够逃出四季堂的暗杀手段?莫不是我小觑天下英雄,而是四季堂的手段我们有所听说,却毫无了解。我们应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此人说出很多人的内心所想,四季堂的暗杀手段无人不惧,不然怎么能在一日之内取下当今武林极有地位四人的头颅?
且四季堂势力广布天下,洛阳城为天下之中,必然也有其耳目,一旦贴了告示,四季堂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必然也会有所动作,到时候这院中的人不知道有几人能走出洛阳城。
不过大部分人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没有多少人敢直言反对二太爷的观点。
二太爷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看向那个中年人,道:“阁下面生的很,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中年人的脸色变了变,虽说他刚才说的实话脸色并无变化,但是当亲身面对二太爷,才知道在那种气场下能够正常说话并不比从他掌下活命容易多少。
他硬着头皮道:“在下华岳派二代弟子洛少康。”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动容了,显然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二太爷大有意外之色,道:“哦?你就是江湖上盛传的一剑落星落星剑洛少康?”
洛少康面有傲色,不过转眼就变成平静,道:“都是一些好事之人给出的称号,在下实难担当此称。”
二太爷盯着洛少康的脸,并不说话,神色平静。
众人都不禁抹了一把汗,能在二太爷这样的目光下不尿裤子就已经算不错了,能够面色不改的就更少了,更何况是此人先前还反驳了二太爷的命令。
落星剑能够在江湖中床下自己的名声,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
连玉菩萨都笑着点了点头,赞赏这落星剑的胆量。
二太爷突然向前走去,站在洛少康的面前,此刻就算是洛少康也不禁有冷汗流出,这么近的距离大悲天掌绝对能要了他的性命。
二太爷皇道极猛然抓住了洛少康的手臂,这落星剑的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冷汗直流,他深知自己不是二太爷的对手,故现在也没有还手。
出乎意料之外,二太爷突然拉着洛少康从座位上走了出来,朗声道:“华岳派无愧当今正宗门派,世上很少有人有这样的胆量,也很少有人配得上落星剑之称,不过,洛少康却不辜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