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睁开眼皮的赵垚,只感觉自己的头顶犹如绷紧了的皮球一样,又涨又疼,自己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能够清晰的从头部青筋的跳动之中感受到。
“爷爷,我这是在哪里啊?”
赵垚张开自己已经变得十分干涩的嘴巴,用十分微弱的声音问了一句,可是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答他。
“爷爷?”
赵垚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句,但是四周依然寂静,没有人回答他,在这个房间里除了赵垚自己,他连一丝的生机都感受不到。
几分钟之后,赵垚从刚开始的虚弱无力之中慢慢的缓过劲来,身体慢慢的挪动使自己在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是在医院里啊,怎么爷爷不在啊,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赵垚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应该是在一家医院的单人病房之中,这样的摆设他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可是让赵垚想不明白的却是自己扫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爷爷,平常的时候只要自己受伤,爷爷都会形影不离的照顾自己的。
刚想下床去看看爷爷是不是在走廊睡觉的赵垚,只是刚刚把腿从病床上挪下来,就感觉头部一阵的头皮发紧,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让赵垚赶紧的用手扶住了床帮,使得自己不至于栽倒在地。
“娘的,那帮人还真是敢下死手啊,这脑袋,是真疼啊。”
赵垚捂着脑袋,一般用拇指轻轻的按揉太阳穴来缓解头部的疼痛,一边在心里将李大发他们全家的女性同志都问候了一遍。
挣扎了半天赵垚终于双脚站在了地上,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一个身穿警服二十多岁的年轻干警手里拿着打来的饭菜走了进来,看到站在地上身体还有些虚弱脸色苍白的赵垚,不由得出声说道
“你醒了啊,你先别忙着站起来,先躺回去,我去叫大夫。”
赵垚见进来的是一个穿警服的警察而不是自己的爷爷,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十分不好的感觉,刚想要问问是什么情况,那个警察将手里的饭菜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出去叫医生了。
经过医生的一番检查,确定赵垚的脑部神经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送走了医生,那个警察在得知赵垚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冲着赵垚嘿嘿一笑,用不阴不阳的语气说道
“嘿嘿,小子,行啊,算你小子命大,傻二那一刀没有砍死你,不过你也别高兴,死你是死不了了,不过坐几年牢是跑不了了”
听到警察这么说,赵垚的心中就是一阵的火起,什么叫做算自己命大啊,听他这口气,仿佛我被砍死那才是应该的,没被砍死还有些可惜了,还有,什么叫做坐牢啊,坐什么牢?自己又没有犯法,可是没有弄清楚状况的赵垚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自己心中的火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大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爷爷怎么没在?还有,砍我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为什么我会去坐牢啊?”
那个警察用轻蔑的眼神看了赵垚一眼,一边低头吃着饭,一边用含糊不清的话说道
“我说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跟我在这里装呢?瞧你小子这熊样,也不像是什么狠角色啊,竟然把人打成了重伤,我告诉你小子,这里是县人民医院,砍你的那个人是抓起来了,可是没用,那家伙是个精神病,别说是砍了你一刀,就是砍死你也不用坐牢,至于你嘛,李坏认识吧?”
听到对方问李坏,已经被弄迷糊了的赵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警察见对方点头,接着说道
“那个人被你打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市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呢,现在正是严打时期,你小子竟然敢聚众斗殴致人重伤,不拿你当个典型直接枪毙就不错了,”
听到这里,赵垚再傻都知道自己被李家给阴了,自己昨天下手那可是很有分寸的,李坏最多就是鼻梁坍塌,上半身浮肿或者软组织挫伤罢了,顶了天算个轻伤,怎么可能是重伤,不用问,肯定是李家使了钱,而且听说他们家在市里有点势力,那自己的爷爷呢?想到这里,赵垚焦急的看向了一旁正在啃着一个猪蹄的警察,
“那我爷爷呢?他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是你在这里看着我而不是他老人家?”
听到赵垚的话,那个警察用不是很确定的口气说道
“哦,你爷爷就是那个腿有点瘸的老人吧,他没事,在家呢,你现在是我们的嫌疑犯,家属是不能随便见的,哎,你说你们家跟谁叫板不好啊,偏偏去找李家,就算是叫板,你们家有钱有势也行啊,什么都没有的平头百姓,还想跟李家去拼,拼得过吗?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那个警察说完之后,感觉自己说的也是有些多了,当下再也不去搭理赵垚,将剩下的饭菜吃完,转身走了出去。
“我是嫌疑犯?聚众斗殴致人重伤?这说的是我吗?”
听了那个警察的话,赵垚整个人都傻了,他不知道刚才他所听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幻觉,他使劲的扬起右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手掌跟脸部接触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
“是真的,这都是真的,李家,李家!”
一星期后,赵垚因为恢复的挺好,医生给他头上的伤口拆线之后,就宣布他可以出院了,而出院后的赵垚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家,而是直接被警车拉进了县公安局。
“姓名”
“赵垚”
“性别”
“男”
“年龄”
“十七”
…………
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赵垚坐在一个椅子上,手上戴着手铐,双目无神的机械的回答着对面两个警察的问询,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十七岁的赵垚有些无法接受,自己明明是打了一帮闯进自己家里图谋不轨的混混罢了,只不过是混混的头是个有点权势的人,可这个社会再黑暗也不能黑白颠倒吧,自己怎么就成了犯人了呢。
“2006年7月3号上午,你都干了些什么?”
警察的问询还在继续着,听到对方这么问,赵垚只是下意识的说道
“打架。”
“说具体点”
“那天,我早上一早就出门锻炼身体去了,锻炼完我就回家了,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了我爷爷的惨叫声,我跑过去一看,就见到三个年轻人正把我爷爷按在地上,我一怒之下就打了那三个人两拳一脚,后来李坏问我怎么办,我就算了算自己家的损失,让他赔我三千块就完事了,可他却让他带来的那些小弟打我,我想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就直接控制了李坏,顺手给了李坏几拳,后来我感到脑袋一疼,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到赵垚这么说,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警察立马就是一拍桌子,严厉的说道
“赵垚,我希望你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你要老实交代你所犯下的罪行,我们政府的政策,相信你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明明是从你家门前路过想去祭祖的李坏等人想要去看望一下你们爷俩,不料却引来了你的拳脚相向,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对方冲进你家并且辱骂你们了呢?说,事情是不是这样。”
这个警察叫做刘德兴,是县警察局的一位正式干警,很巧的是,他跟李坏还是把兄弟,平时没少帮着李坏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在听说李坏被一个农村小子打伤了之后,就第一时间去了医院看望,得知李坏的鼻梁骨被打断了之后,刘德兴的心理也很不是滋味,最后两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将赵垚给问成重罪,然后在监狱里再花钱找人看能不能让赵垚永远的呆在监狱里,这样方才能消了李坏的心头之恨。
刘德兴刚才听到赵垚那么说,心中就是一阵的冷笑,又看到赵垚现在神不守舍的样子,立马出言呵斥,并且将事情的经过自己给做了一个细微的改动,由李坏前去找茬变为了看望,别看只有两个字的改动,可一旦赵垚点头说是,那可就完了,先动手的是赵垚,这可是有目共睹的,要是再加上赵垚惹事在先,那就真是坐实了寻衅滋事致人重伤的罪行了。
“什么?你在放什么屁呢,明明是他们来我们家找茬,怎么就成看望了,还祭祖,还看望,你TM见过拿着刀枪棍棒去祭祖的嘛?你见过拿着刀枪棍棒去看望别人的嘛?TM的,我看你就是个收了别人黑心钱的狗,吃人饭不办人事的东西!”
赵垚虽然思维处于游离状态,但是他还是一耳朵就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意思,这要是承认了,那还了得,尤其是现在还在严打,坐几年牢都还是轻的,略一思索就知道对方就算没有收李家的钱那肯定也是受了李家的什么恩惠或者指使,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问呢,当下就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