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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因

彭衍只觉丹田有物生成,呈圆滚滚、活泼泼的一团,虽不知是何事物,但天地间冥冥一种意念反馈,他便是知道,自己这是产生了气感。

“不愧是上乘心法,奥妙无穷,第一次初学乍练,便得了气感!”

得了气感,便是超凡的第一步,天地自会对其感应,彭衍想不到这许多,只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此虽有几年练气下来,厚积薄发之功,但亦少不了全真内功精妙玄奥,练一日便可当得别人一月的聚气之妙。

彭衍知道行气最忌分神,当下屏住杂念不去多想,意守丹田,让若有若无,活泼泼的初生内气不停自行流转,将丹田中几年练气积累下来的散乱内气,一一吸纳过来。

经年的积累勃发于一朝,丹田内气有如万流归川般汇聚,由此渐渐强盛起来,两盏茶地功夫,便有了水满则溢之感。

按常理,丹田之气蓄足之后,接下来便是一一打通穴窍,最终打通任督二脉,行功周天循环。彭衍却知初得气感,应先扎好根基,不能好高骛远,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治疗好内伤。

彭衍停下行功,按照全真内功的疗伤之法,搬运内气,让丝丝暖意渗入脏腑间,冲散淤血,化解着伤势。待得丹田之气不足,便停下疗伤,再次聚气纳息,待内气充足后,便再一次进行疗伤。幸好几年练气下来,彭衍体内散乱的杂气甚多,才能支撑他这样反复聚气疗伤,不至于伤了根本。

如此复而再三,直到丹田内隐隐作痛,彭衍知今日到了极限,再行功下去,怕是容易走火入魔,且伤势已好了大半,便停下了行功。

彭衍睁开眼睛,长呼出一口气,体内流转的内气,让他的耳目触感格外敏锐,只觉天地焕然一新。

他站起来揽目四望,只见弦月高挂,星野寂寥,让人心意空旷,不由得轻啸一声,脚一点,身子轻飘飘地上了一个小土堆,看着眼前这片天地,胸中自有一片豪情生起:“江山如此广阔,好男儿岂可不纵横!”

彭衍随之就清醒过来:“自身初来此世界,怎会生出纵横之念,看来自己受到了前身记忆的影响,全真内功在此身的认知中,应该属于绝顶内功之列,所以才会本能生出这种纵横捭阖的念头来。”

“不过有了全真内功,在这冷兵器的低等位面中,我只需蛰伏一段时间,提升实力,一般人就威胁不到我了!”

彭衍突心中一动,又想道:“我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个低等位面,难道在我的本能中,我来自一个高端的世界,是常识在影响我……”

“对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干什么来了?”

“试炼,这是一场试炼!”彭衍想起先前的任务提示:“虽然不知道是一场什么试炼,,但我对此不需要有任何怀疑,我唯一需要的,便是通过这一场试炼。”

“但应该怎样才能通过试炼呢?”。

“觉醒,对!是觉醒,任务提示有提到过。”彭衍忽然又想:“但觉醒又是什么,怎样才能觉醒?”

彭衍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他不由沉静下来,在脑中呼唤起那神秘声音或任务界面来,但脑中一片静寂,没有丝毫回应。

良久,彭衍放弃了等待:“既然来到这个世界,答案应该就在里面,我现在该做的是融入这个世界,找到任务的钥匙。”

定下心思,彭衍辨了方向,借了月光,寻路向记忆中的山寨行去。

山寨内虽有恶狼窥视,但做为融入这世界的第一步,却不能撇下寨中病危的老父不顾,也许这正是完成任务的线索,更何况,即便是为了散去体内身死少年袅绕不去的怨气,也得回寨去做过一场,方能了结因果。

走不几里,见得前山转出一溜火光来,间杂有人呼喊声,夜风送来在山中回荡的声音:“少当家,少当家,你在那里,你在那……”

彭衍心下一凛,停下脚步。

这些人很显然是来找自己的,但此非常时,若来的人不对,自己送上前去就成了自投罗网,怕是会葬身在这荒山野岭中死无对证了。

小心为上,彭衍正要找地方避一避,就听了呼喊声中夹杂着一个浑厚的声音,显得格外不同,面上就是一喜,停下了动作,迎着对面大声应道:“三叔,我在这边……三叔,我在这边!”

对面听到彭衍回应,一行人爆发出一阵欢呼来,接着火把加快,不一会就赶到了彭衍近前来。

只见十几个汉子举着火把奔过来,当先一条厚背大汉双臂奇长过膝,肩厚若猿,头上发辫如蛇般盘绕起来,脸膛在火光下呈现黄铜色,剃光的前额泛着青光,给人一种蛮野与古朴并存的奇特气质。

这厚背大汉见了彭衍,快步迎上来,眼中有焦急之色:“少当家,你没事吧!“

彭衍见了这人,心下也是不由欢喜,应道:“三叔,我没事。”

在彭衍的记忆中,此人是跃虎寨三当家孙泰,此人使得一路好通背拳,通背拳以猿取势,故而孙泰在江湖上绰号“拨山猿”,即表其通背拳娴熟精湛,又赞其神力惊人。

彭衍自记忆中得知,在父亲彭连虎受伤卧病不起后,山寨中能信任依靠的,恐怕也就是这个性子敦厚、重情好义的三当家了。

孙泰见彭衍确实无事,松了一口气,责备道:“少当家,你好生莽撞,一个人下山来劫镖,出了事可怎么办?”

彭衍本待不说出真相来,但心下突地一动,道:“我知晓道上不能擅自劫镖,只是今天早上听二叔说,这次押镖过山的是镇远镖局,所以——”

“镇远镖局……”听了彭衍的话,孙泰脸色一变,隐有惊色,打断他的话道:“便是镇远镖局,那又怎的,你为何要劫他们的镖?”

“二叔说,打伤我爹的那个商剑鸣,正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王维扬的弟子,教不严,师之惰,我一时冲动,就想下山去劫了镇远镖局的镖,先收几分利息。”彭衍面现愤愤之色。

“原来是二哥……”孙泰释然中又有几分伤感,回了回神,又道:“少当家,你这就想得差了,商剑鸣虽是王维扬的弟子,但他早已出师回了山东武定县商家堡,早已不在王维扬身边了。”

彭衍露出一丝愤怒,道:“这么说,二叔是在骗我?”

“也不算你二叔也不算骗你,商剑鸣是王维扬的弟子是没错的,至于……”说到这里,孙泰自觉难以自圆其说,再也说不下去,顿一了顿岔开话题道:“如此说来,你是没遇上镇远镖局的人?”

彭衍摇了摇头,道:“却不是,我是下山等了许久,直到傍晚才遇到镇远镖局的队伍,与他们交上了手。”

“哦——”孙泰大是惊讶,问:“与你交手的是何人?”

“当时我被怒火冲昏了头,照了面还未通上姓名,就与对方一个镖头交上了手,此人使得一路快拳,脚下又乱绕圈子,晃得我眼花缭乱,招架不住便败下阵来了,幸好对方也没怎么追赶……”怕暴露真正的彭衍已经身死的事,此时彭衍当然不能说出实情,凭着脑中的记忆胡乱编说着。

“这十之八九便是八卦拳了,此是王维扬的看家本领,只是老王年事已高,近年已不轻易走镖,你遇不上的应该不是他。”孙泰果然被误导了,沉吟道:“他手下镖师中不乏好手,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关东六魔中的阎世章、阎世魁两兄弟,两人手上都有几十条性命,还有铁琵琶门韩文冲……但这些人都是半路加入镇远镖局,不擅八卦拳,也幸好你没有遇上这般人物,若是你遇上了,以你的功夫恐怕性命不保。”

他话中带着几分庆幸,又道:“你既然能完好回来,对方又使的是八卦拳,看来你遇到的,应该是王维扬的两个儿子王剑英、王剑杰中的一个了,这两人虽家学渊源,却深谙走镖吃八方的规矩,不会轻易出手伤人。”

彭衍却不作如是想,脑中的记忆中那青面汉子自称阎某,应该就是那关东六魔两兄弟中的一个了,只是不知道是阎世章,还是阎世魁。

“这个梁子早晚要了结,但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先料理了眼前的事再说!”彭衍低头想着。

“少当家,虽然人家手下留情,但你一定要汲取这次教训,万不能再鲁莽行事了!”见彭衍只是埋头不言,让孙泰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说罢又叮嘱道:“特别是千万别再去找镇远镖局的麻烦了,王维扬威震河朔,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江湖人道:‘宁见阎王,莫见老王’,镇远镖局在各省各地皆有分号,更是势大难敌,不是我们这小小的山寨能惹得起的。”

彭衍唯唯应诺,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好了,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山寨吧。”说到此处,孙泰顿了一顿,面上现出迟疑之色,道:“对了,以后在寨里,你二叔说的话不要信……”说到这里,孙泰欲言又止,好似不知怎么说,然后道:“反正,你以后少往你二叔跟前凑就是了。”

“看来,这孙泰是指不上了。”彭衍心下虽有些欣慰,更多地却是失望。

看孙泰的表现,虽不赞同他那二哥的作法,但也只是有些感伤而已,并没有表现出明确帮自己的态度,想来也是,都是多年的兄弟,不论帮那一方都不好,更不用说自己只是一个晚辈,还比不上兄弟之情,对方能有些同情,已算得上是重情厚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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