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上方悬挂着一盏水晶灯,下面的桌子上十几根小手臂粗的蜡烛烧得“剥剥”作响,即使大厅很宽敞,也是被照得明亮堂皇。
只见大厅的首位之上,坐着两名脸色不是太好的老者,尤其是在左边的那位灰袍老者,粗老的手掌紧紧握住,显得有些颤抖,不过还好有着袖子的遮掩,也并没有被别人发现。他那双浑浊的老眼冷冷扫过下方,使得本来就很不好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这位老者就是赵家的大长老,而另外一名则是二长老,两位长老负责协助家主管理家族大小事务,手上的权利不见得会比赵家家主弱。
而在两位长老的左下方,则是坐着家族内不少实力不错且有权力的高层干部。相对应的右下方,便是坐着一群赵家内天赋不错值得培养的年轻子弟。
在年轻子弟队伍前方,一位身着轻纱、气质淡雅的少女正端庄而坐,她红唇微闭、眼眸盈彩,显然也融入了不是很好的气氛中。“剥剥”作响的蜡烛将光亮投射在她身上,映出一张娇嫩而光洁的俏脸,窈窕多姿的身材曼妙玲珑,令得不少男性子弟投来炽热的爱慕眼光。
这位仪态万千、一顾倾城的少女正是赵姗姗,在她身边坐着的赵家小少爷赵子轩,却是时不时地东张西望。
“姐姐,你说怎么两位长老会突然召集我们到会议厅啊?”明显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赵子轩便是挨近姗姗,压低声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姗姗柳眉微皱,轻摇了下脑袋,说话间,她冷冷地看了看坐在首位上的两位长老。对于这两个老东西,她可不会有好感,因为在家族权力上,他们会和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赵家家主经常作对。
看到姐姐脸色不大好,赵子轩也不敢再多问,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好。
“最近莫家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了,我们家族的产业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大长老的手指轻轻叩打着桌面,沙哑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僵持已久的沉默气氛。
“回大长老的话,莫家那些家伙最近在我们坊市的小动作确实越来越多,就连一些摊主也开始向我们抱怨了。如果照这样下去,我们的信誉恐怕会在那些摊主心中大打折扣。”下方有人作出了回应。
“岂有此理,莫家这帮混蛋。”听到这番回答,大长老愤怒地一拍桌子。
“啪!”
由于桌子的剧烈颤抖,就连放置在上面的茶杯也是抖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看到大长老大发雷霆,在场无人敢发出丝毫的声音,个个都是把心脏提到了嗓门,那些稍微年轻点的子弟更是被吓得满脸冷汗。大长老的火爆脾气,在赵家内可是人人皆知的。
“估计家族大会之后,莫家人的作法会更嚣张了。”大长老那张老脸上浮现出些忧虑,让得大厅内很多人也都担心起来。坊市是每个家族最重要的产业,现在莫家人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搞小动作,怕是在家族大会他们再次取胜之后,两家终究会掀起一番恶战。
姗姗看了看上方的大长老,红唇边不由地泛起一丝嘲讽。这个老家伙,自从父亲前几个月出去办事后,他几乎都把每个坊市中的护卫换成了他那脉系的人。人家来到坊市里捣乱,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护卫就连一点手法也没有,怪不得莫家人越来越嚣张。现在倒好了,他一点都没有联想到是自己的责任。看来等到父亲回来,一定要好好地告这老家伙一笔。
“二小姐。”老家伙那双浑浊的老眼突然有些阴冷地看向姗姗,沙哑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听说今年的武府试炼,你选择了七星任务中最难的是吗?”
在万月武府中任职的,有不少是赵家的内部人员。姗姗虽然当时是独自去报名的,但是这老家伙也是从那些人口中得知了详细情况。
“是的,大长老,我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少。”少女的声音有些冰冷,虽然她很讨厌这个老家伙,但他毕竟是自己的长辈,而且在族中也很有说话权力,所以在言行上不能太过分了。而对于大长老为什么会知道自己选择的任务,姗姗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她也知道武府中有不少人是赵家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大厅内不少年轻子弟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们都知道姗姗是年轻一辈中的标杆人物,但活捉赤炎狼幼崽那个任务有多困难他们也是很清楚的。知道了姗姗敢做出如此选择之后,那些本来就很钦慕她的男性子弟,目光中的炽热更甚了几分。
“哼哼。”大长老冷笑一声,“就算你艺高胆大选择最难的七星任务,我也没什么意见。只不过你找的那个搭档,是不是有点离谱了?我们赵家人才济济,难道就比不过一个下人吗?”
从在武府中任职的赵家人口中得知,姗姗这次任务的搭档就是张晨。对于这个张晨,大长老也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赵家的仆人,和赵家小姐关系极好,而且小姐还为他申请独居的房间和几次很长的休假。一开始大长老还以为只是姗姗心地善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并不是那么简单啊。
“什么,二小姐要和一个下人搭档试炼,是谁啊?”
“下人?不会就是那个和二小姐关系很好的张晨吧?”
“真是太乱来了,二小姐怎么会选择带一个下人去挑战这么难的任务。”
大长老的话一出,大厅内的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也开始纷纷猜测那个下人到底是谁。由于赵家很大,所以一些人并不知道张晨是谁,但听得旁人介绍之后,也是开始感到二小姐的作法太不可思议了。而那些爱慕姗姗的男性子弟,心里头也是对张晨这个人咬恨起来……
看到大厅内的人议论纷纷,姗姗的小脸有些难看了。这里头大多数人都是接贵攀高的,所以他们都认为小姐和下人走得太近简直就是不伦不类。要是让他们知道张晨是在自己和莫杰打赌之后,不顾危险地要帮忙,恐怕就连那大长老,也要惊讶地大跌眼镜吧。
“我和谁搭档参加试炼,貌似不是大长老分内的事吧?”姗姗懒得解释整件事的来由,既然这老家伙明显是要挑事情,那么自己也不必要给他好脸色。
“不是我的分内事?”老家伙老脸一横,阴冷起来,“家族大会在即,你既然还这么儿戏。带个下人去参加试炼,不怕别人耻笑也就算了,这个七星任务如此困难,要是你在其中不小心受了伤,那怎么参加家族大会啊?眼见莫家人对我们的威胁越来越大,你却高高挂起,还把家族当成一回事吗?”
姗姗的天赋和修为在年轻一辈中都是佼佼者,所以自然是这次家族大会的必选人。见到她丝毫不给自己台阶下,大长老心生怒火,但她毕竟是家主的女儿,也不好表现得太暴露了,因此便将家族当做刺头话。
“呵呵,二小姐,你确实有点儿戏了。”旁边不说话的二长老淡然一笑,但话语中无不帮着那大长老。
“哼哼。”姗姗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盯着首位上的两个老家伙,红唇边泛起的嘲讽之意愈来愈深,“大长老,到底是谁不把家族当做一回事,你自己心知肚明,没有必要拿出这点小事,挑起族人对我的看法。到了家族大会那天,我必然全力以赴,所以请你别再多管我的闲事。”
“你……”姗姗话中有话,让得大长老怒瞪老眼,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此次的会议就这么点事,那么恕姗姗不再奉陪,我先告退一步。”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话,姗姗不想再和两个老家伙纠缠下去,转身便是朝着大厅门外走去。
“姐姐,等等我。”看着姗姗离去,赵子轩自然也是起身追赶过去。
两人迅速离开,留下了大厅内一干目瞪口呆的赵家族人和那首位上气得发抖的大长老。
“不知所谓,不知所谓……”看着姗姗远去的背影,大长老愤怒地一挥袖子,口中不断喃喃道……
月光,悄然洒下大地,仿佛笼上一层轻纱,那一望无际的夜空也是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
姗姗独自行走在蒙住夜色的赵家小路上,想起刚才当着众人的面那番顶撞大长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因此心里感到很烦乱。
“姐姐,姐姐……”听到背后传来呼喊声,姗姗顿住了脚步。
“呼——姐姐,你走这么快干嘛啊?”赵子轩终于是追到了姐姐的身边,不停地喘着粗气。
“子轩,姐姐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微皱着柳眉,姗姗轻声问道。
“嗯,你的确冲动了。”赵子轩点点头,“那老家伙毕竟是大长老,你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不给他台阶下,而且还话中有话地讽刺他不把家族当一回事,要是父亲和大哥知道了,也会责怪你的。”
赵子轩作为家主的小儿子,自然也知道两个老家伙暗中经常和自己的父亲争斗。
听着弟弟的这番话,姗姗的眉间锁得更紧了。赵家在庐山城已有上百年历史,最近十几年却是越来越没落,家族中也被分成了两条脉系,其中一条就是自己的父亲,赵家家主这边,另一脉系则是那两个老家伙领头了。眼见家族大会即将来临,如果因为自己这次的冲动而引起赵家内斗,那对谁都是很不利的。
“算了,反正不说也说了,等到大哥和父亲回来再定夺吧。最重要的,是在这次试炼后,我要更努力修炼,迎接家族大会。”嘴上虽这么说,姗姗心里依旧很烦乱。这次的武府试炼自己可是和莫杰下了重赌,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姐姐,这次试炼你真的要那废……张晨协助你啊?”赵子轩刚刚说话,便是被姗姗瞪了一眼,赶忙改口。
“嗯。”少女点点头,脑海中却是浮现出那个少年的清晰模样,心里的烦乱不由得沉淀了许多。
“姐姐,你一定要让那莫杰受挫,还有那个柳飘飘!”赵子轩紧握拳头,内心怒火焚烧。那天从黑市中回来,姗姗便将自己所见的告诉了弟弟,并嘱咐他不要再接近那个心机很深的女人。得知柳飘飘耍了自己,还不要脸地和莫杰走到一起,赵子轩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一定会的,这次不仅关于你,还关乎到我们赵家的尊严!”姗姗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弟弟,语气中十分坚决。
随即,女孩的美眸看向那一望无际的夜空,心里依旧是那个打算。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张晨受伤,还要保证能完成任务……
而在这边,熟睡中的张晨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继续沉睡着……
姗姗绝对想不到,她现在正牵挂着的这个少年,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