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羽看着天涯惊讶的表情,哈哈大笑,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一面拍着天涯的肩膀,一面擦着眼角的眼泪,说道:“我又不杀人防火,哪里还会有更大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天涯并不问齐羽原因,只想知道他如何度过难关。
“解决?怎么解决?”齐羽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脸上也换上无奈的表情,“我苦心经营齐家产业,却不知为何出现如此巨大的亏空,这件事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有人在陷害我,想让我身败名裂。”齐羽一咬牙,竟将手中的酒杯捏得粉碎。
“你也看到了,原来一心专研武道的齐凡居然敢以少家主自居,那规规矩矩的齐荣也露出了狐狸尾巴,居然敢对本少的兄弟动手,他们已经肆无忌惮,他们已经出了杀招,要我如何应对?”齐羽缓缓说道,显然对家门口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你都知道了?”天涯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这点小事都不知道,那恐怕连小命也保不住了。”齐羽叹了口气,即便是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他的眼线依旧遍布全城。
“会不会是账目被人做了手脚?”这是天涯少的可怜的金融知识能够找到的少数几个理由。
齐羽摇摇头,他头脑聪慧,本就是理帐行家,手下更有十余名长于算计的家仆,怎么会出这种错误。
“账目天衣无缝,恐怕是被行家狠狠的算计了。”齐羽无奈的说道,不过转眼便换上一副开心表情,说道:“天涯兄弟,明日事来明日愁,你好容易来一次,不如让我们开怀畅饮,如何?”
天涯此时哪有心思和齐羽喝酒,他知道这是齐羽已经放弃抵抗,任由铡刀架到脖子上,只等它落下而已,这种行为可以被认为是洒脱,也可以称为自暴自弃,不过天涯却绝不轻言放弃,取出齐羽送的纳石,便要送到齐羽手里。
齐羽看了一眼天涯,便一把推了回来,说道:“这里面才有几个钱,相对于亏空只是九牛一毛,不如兄弟你替我保存,等到月底我被齐府驱逐,也好有个喝粥的地方。”说着竟有些英雄迟暮的叹息。
“我齐羽,十岁随父经商,十二岁独掌家业,妓院、酒馆、镖行、拍卖,哪行不是风生水起,今日竟被小人陷害,虎落平阳,龙游浅滩,我不服,我不服。”齐羽单手指天,放声大叫,倍显凄凉。
天涯眼中一亮,低声问:“拍卖?你家竟有拍卖机构?”天涯轻声问道。
“这有何奇怪?买家卖家,总需要一个平台,争价竞价,也要有个方程,拍卖几乎城城都有,只是这镇边城的拍卖归我齐家把持,怎么?”齐羽渐渐恢复平静,他的情绪显然极不稳定,出于崩溃边缘。
天涯露出自信一笑,说道:“如果我们拿出一件东西拍卖,堵上那巨额亏空,是不是就能保住你的位置?”
齐羽的表情一滞,随后又恢复了嬉笑,说道:“理是这个理,不过就是把你我都卖了,也不堵不上那一百多万的窟窿啊!”
天涯表情严肃,双眼扫过齐羽身边的两位美女,齐羽心领神会,摆摆手:“你们出去,我有事于天涯公子商讨。”两位美女也不停留,起身整理衣衫,又对众人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这么神秘,你有什么绝世的宝贝要拍卖啊?”齐羽笑着问道,按照平素的性格,他固然会问:难道要卖你要白鹿皮吗?不过现在他可没这份心思逗闷。
“还魂草天极水!”天涯低声说道,他听影幽说过这东西价值不菲,不过具体值不值钱也不清楚。
“你说什么?”齐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天涯所言,脸都要贴在天涯的脸上了。
“还魂草天极水。”白思风在一旁重复着,顺手将天涯拉离齐羽,黑瘦的脸上写满了气愤。
齐羽白了一眼白思风,显然这小子并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重宝,低声问道:“兄弟,你可是消遣为我?”
天涯一看齐羽郑重的表情,便知道这东西异常稀有,应该能卖个大价钱,轻声说道:“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
“这个还要看品质,年代,药力,不过即便是最下成的也是价值不菲,如果是鲜草净水更是价值连城,天涯你可真有此宝?莫非你带在身上?”齐羽不敢置信的看着天涯。
天涯开口刚要回答,那齐羽马上闭上眼睛,堵着耳朵,连连摇头,大声说道:“别告诉我,别告诉我,我怕连我都压抑不了杀人越货的冲动,别告诉我,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说。”样子十分的滑稽,却让天涯深刻体会了所谓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过了好一阵,齐羽才放下手,一脸的真诚表情,有些动情的说道:“天涯,这几****便着手宣传,寻找重金买家,等下一次你休沐的时候就举行拍卖会。”说完,齐羽拍了拍天涯的肩膀,低声说道:“只要我齐羽过了这关,我发誓一生永不负卿。”十分动情。
天涯点点头,他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就是和影幽前辈商讨如何将还魂草天极水拿出来,才能最不引人主意。
齐羽起身,重整衣衫,片刻之后便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风采,让站在一旁黑瘦的白思风好一阵白眼,心中暗骂: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
“天涯,我送你们回白府,你要保守这个秘密,千万不要讲给外人,白家人也不可以,等十五的拍卖会,我会以神秘卖家的身份拍卖,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齐羽一脸兴奋,又看了看白思风,面带笑容的说道:“这位白兄,我这迎春楼最近来了一批佳人,不如在我这里呆上几日,也好好体会下美人香肩,天上人间的感觉如何?”说着便要留下白思风。
白思风怎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冷哼一声,他本就是宁折不弯的性子,怎会任人软禁,一拂袖便要走,哪知那齐羽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一股暗劲来袭,比那齐荣不知强上多少,将白思风生生定在原地,白思风一回身,面露杀意。
天涯见二人针锋相对,急忙一伸手卸掉齐羽的劲道,将二人隔开,就这一手,齐羽便知天涯的实力高于自己。
“白思风信得过,就像我信得过你一样。”天涯轻声说道,他深知白思风的性格特点,这种人最缺少别人的信任关心,只要谁肯给他一点,就算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也再说不惜,白思风果然面露喜色,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袭上心头。
齐羽点点头,换上一副歉意表情,急忙向白思风躬身致歉:“刚才是我唐突了,望白兄不要介意。”
白思风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于是四人一同下了楼,便看到齐羽那辆夸张的红顶马车,天涯心说要是自己坐这车回白府,不知白家那些长老会不会直接将自己打成细作之类,其实他不知道,人家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齐羽双眼盯着天涯,并不催促他,不过一旁的白思风却开口说道:“天涯,我们白家人不可坐齐家的车回去。”却忘记了自己曾说过恨死白家的话了。
齐羽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思风兄弟姓白,自然要避嫌,可我这天涯兄弟又不姓白,我送他一程,于情于理,无可挑剔。”说完便先钻进了车厢里。
天涯无奈的笑笑,在白思风的肩上拍了拍,拉着天道也钻进车厢里,白思风咬了咬牙,一拂袖转身迈着大步离开。
车厢里,齐羽看到白思风离开,开怀大笑,眉头的阴云全部消散。
天涯回到白府白云山的小院,接着装病,虽然他的一身疾痛早就转给了影幽,但即便是当着白云山的面,他还是尽力轻拿轻放,而白云山和白梦瑶则将精力都放在自家小院的修整上,十天过得飞快,白云山破败的院落,旧装换新颜,红墙绿瓦,花香鸟鸣,生机盎然。
白思风回到白家后,终日一副冷酷表情,每天挥汗如雨勤加苦练,让原本以为他疯了的白家子弟,只觉得他败在天涯手下,让他的疯病更严重了,便与他更加疏远。
白家内的平静却难掩镇边城的疯狂,一个小道消息四处传播着,说齐家拍卖有绝品药材现世,众人纷纷询问,齐家三少却闭口不言。
到了初十那天,镇边城以及周边的名仕大户便接到齐家的正式邀请函,正式声明有秘宝现世,具有化骨生肌,再造河山的神奇功效,虽依旧未说明具体为何物,但也吊足了众人胃口。
十三那天,齐家正式宣布,拍卖的重宝正是还魂草天极水,虽然只有简单的六个字,没有介绍品级性质,却让整个镇边城沸腾起来,大户们摩拳擦掌,备足资金,便要在拍卖会上厮杀一场。
而此时,白府内,一处偏僻的院落的桌子上,也摆着这样一条信息,白云举站在屋内,双眼紧闭。一个嘶哑的声音低低叫道:“爹。”白云举睁开双眼,目光扫过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白聪,终于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