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天涯和天道睡在能看得见星空的屋子里,吹着凉爽的自然风,深刻的体会到原来肉体上的痛苦也可以这么直接,这么绵长。
第二天早晨起床时,天涯感觉身体已经慢慢恢复些,至少能够正常走动了,让天涯惊讶的是天道居然也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也许在这孩子心中有着难言的压抑吧。
“白前辈早。”起床洗漱后,天涯带着天道先去给白云山问了早安,这次白云山倒是记得他们,对于他们昨晚的坚持很满意。
“不错,果然是自在大哥的孩子,骨子里有着韧劲。”白云山笑着说道,这是天涯第一次见他笑。
“以后还是不要叫白前辈了,这样,我也不当你们师傅,你就叫我白二叔就行。”白云山开心的说道。
“是,白二叔。”天涯从善如流。
又过了一会,白梦瑶便送了早饭过来,四人吃的十分开心,白云山还多吃了一碗白粥,父亲的表现让白梦瑶很开心,连她都不知多久没看到过父亲的笑容了。
上午的功课还是基本功,除了拉筋开胯外还多了站桩打拳,这主要是为了锻炼身体的力量,但对于天涯这样天生神力的人,白云山还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精准度。
他让天涯在手指间夹了一炷香,然后对着一块拉直的宣纸出拳,力求每一次出拳,那香头都能够烧在同一个地方。
基本功是一项漫长而枯燥的项目,但却没有捷径可走,想要取得成功必须付出时间和汗水。
天涯心怀血海深仇,更知道时间的宝贵,整个上午好不间断的训练着,让看在一旁的白云山频频点头:“孺子可教,自在大哥,您也可以安息了。”看来他犯糊涂的毛病也是偶尔才发作的。
天涯从没想过保持出拳的准确也会如此的辛苦,开始时打个几十拳,香头在宣纸上烧出了十几个洞,但范围也仅在拳头大小,可越往后面,出拳越是歪斜,打过两百拳,那宣纸上的小洞就扩大到人头大小。
“念由心生,身随念动,心生怠惰,身体自然疲倦,心意坚定,出拳才能果断。只有坚定目标,才可一举成功,只有心无旁骛,才能命中目标。出拳迅猛有力,收拳果断坚毅,蓄力待发,发而不留……”
白云山一面纠正天涯、天道的出拳姿势,一面讲解出拳运力的要领,小小的天道终于体力不支,坐在地上,但天涯依旧咬着牙坚持。
接近晌午时,天涯出拳在宣纸上烫出的小洞,又可以控制在拳头大小的范围了,不过他出拳的方式却已经截然不同,不再是杂乱无章的仅凭气力的乱打一气,而是迅猛刚劲,果断坚决,精准准确,爆发力极强。
白云山点点头,心说:“这天涯果然是个钻研武道的好材料,不仅天资聪颖,毅力韧性更是一流,多少天资卓著的少年,就是输在这坚持二字上。”
中午时分,白梦瑶又准时送来午饭,这次白梦瑶还捡些小时候的趣事,与父亲聊得很是开心。她也没忘给天涯、天道夹菜,开着女儿开心,白云山的心也感觉轻松了些。
下午时天道就随着白云山打坐休息,而天涯的功课则是劈柴。
不要以为是简单的劈柴,而是将大小粗细不同的木头统统斩成拇指粗细,四方形状,这样对于出手的精准要求是有很高的。
开始劈柴还会出现砍偏切错,但随着挥斧的次数增多,对于落点和力道的掌握也越来越精准,挥斧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天涯的双眼仿佛能够看到斧子的落点一般。
经过一个半时辰的努力,天涯劈出柴居然摞了一人多高,看着由下至上,越来越工整,越来越统一的柴木,天涯也觉得收获不小。
此时的天涯,累的手都太不起来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打开院门,天涯见到一个陌生女子,做丫鬟打扮,手里端着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棕色的药汤子。
“白二爷在吗?”那丫鬟问道,虽然第一次见天涯,却不觉吃惊。
“在。”天涯让出路,让那丫鬟进来。
“我是大老爷身边的丫鬟红梅,来给二爷送药。”说着便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往里走,恭恭敬敬的的送到白云山身前,白云山毫不犹豫的端起碗一饮而尽,接着那丫鬟便又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天涯的功课便是和天道一样,坐在白云山身边,盘膝打坐。
根据白云山的要求,打坐时要对今天修习的内容一一冥想,回想打拳时的状态,挥斧时的力道,在脑海中重复这些动作,这些看似轻松,却是最最关键的,领悟,是对过去经验的总结和改进,长期坚持,效果便会显现出来。
天涯在现世时就是脚踏实地的人,上学时的座右铭有两个,一个是勤能补拙,另一个就是天道酬勤,因此白云山要求他如何,他便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想这天修习的内容,最后身陷其中,竟有些分不清哪个是幻想,那个才是现实。
晚饭时白梦瑶又来送餐,不过这次她却失望了,白云山又开始糊涂起来,满嘴荒唐言,让她好是辛酸。
“白二叔白天好好的,为何一到傍晚就这般?”送白梦瑶时,天涯悄悄问到。
“哎,几个大夫都说这是夜来疯,需要静心将养,但几年下来也没什么效果,反而越发严重了。”白梦瑶伤心说道。
“要不改天再请大夫来诊治一下吧。”天涯好像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肯定。
“也好,改天我问问大伯,再请个大夫来给父亲诊治。”白梦瑶说完,便神情忧郁的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天涯便盘膝而坐,进入了尸皇印内,他看到妖帝影幽正坐在小院内吃饭,确切的说是在吃草,因为他面前摆着好大一篮子青草,吃两口就喝一大口水。
天涯看他一把一把的将青草填在嘴里,心说原来还是个草食妖怪,那为什么脾气那么暴躁呢?莫非是蛮牛怪?
见天涯来了,影幽却不理会,只管低头吃草喝水。
“影前辈,您这是怎么了?”天涯笑着问道。
影幽冷哼一声,“你小子还笑得出来,我可是被你害惨了,那双生锁将你的疲劳伤痛都传给了我,现在我可是全身难受死了。”
天涯抿着嘴,险些没笑出来,原来昨天自己进来看影幽,他在那里喝茶,只是装作没事而已,今天酸痛难忍,已经开始受不了了,不过吃草喝水能管这些吗?
影幽看出了天涯的疑惑,咧着嘴,说道:“小子,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懂,你可知这是什么草吗?”
天涯自然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是还魂草,闻一闻可以解疲劳,舒筋骨,吃一口可以强体质,健骨骼,只生长在极寒之地,极耐严寒,一年下来也长不了一寸,也不知这尸皇用了什么办法,竟让还魂草生长在这尸皇印内,而且疯长不止。”说完,影幽又抓了一把吞下肚内。
“还有这水,就是每天下雨时的雨水,你知道有什么名堂吗?”影幽端起杯子,接着说道。
“这叫天极水,据说是沙海中天极泉的特产,喝下去可以止血生肌,再造骨骼,具有神奇功效。”说完就喝了一大口。
“难怪煮米格外的香美,原来还是这么珍贵。”天涯说着,便取过一根还魂草,放在嘴边。
“你要干什么?”影幽问道。
“尝尝。”天涯很自然的回答到。
影幽哈哈大笑起来,“小子,我可是妖帝,这天下的草药皆可生食,你一个小小的人族,也该生食草药,你当那些炼丹师都是吃白食的吗?”
“告诉你,这些天我观察了一下,这尸皇印内长出的都是草药,不仅生长奇快,而且品质上佳,但却没有一样是你们人族可以生食的,否则轻则腹泻呕吐,重则直接归西。”影幽如同要气天涯一般,又猛吃了几口还魂草。
“那怎么办?难道要白白浪费吗?不知影前辈可会炼丹制药?”天涯才知道自己原来守着这么大的宝库。
“谁会那些东西,妖族中会炼丹的少之又少,不然都成妖帝妖皇了,别指望我。”影幽一口否认。
“那,我拿出去卖,或是请人来炼丹,怎么样?”天涯突然想到一个生财之道。
“真不知道什么叫怀璧其罪,你今天拿出一把还魂草,明天就有大势力来把整个镇边城都灭了,你信不信。”影幽又一次否了天涯的提议。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守着黄金去要饭吗?”天涯十分的无语。
“好在我知道一个办法,能够发挥那么一点的药效。”影幽咧着嘴。
“什么办法?”天涯马上问道。
“泡澡,这天极水加上还魂草,正是解除疲劳的良品,泡一泡生清气爽,疲劳全无。”影幽解释道。
“恩,知道了。”天涯点点头。
“你知道什么?以后白天练完功,就来这里泡澡,别等傍晚了将那一身的疲劳转给我,知道了吗,小子!”影幽咆哮道,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