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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狱

“十三号,你刑期满了可以走了。”

南城监狱三号牢房外面,传来狱警张昊的声音。他在啪啪地拍打着铁门喊着里面正在睡觉的犯人。

而此时南城监狱外面,春风习习。好一派明媚的风光。

“你是在叫我吗?“里面的犯人在破木板床上吱嘎一声翻转身来,眼神犀利地盯着站在门口的张昊。

身穿标准警服一张国字脸的狱警张昊,手里拿着一份释放通知书走了进来说:“我当然在叫你,十三号犯人陆羽亭。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回到属于你的世界里去吧。这里不适合你这样的人长期待下去。”

名叫陆羽亭的十三号犯人从破木板床上坐起来,头发蓬乱,胡子邋遢的一脸倒霉相。但是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亮堂。他已经在南城监狱里熬过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是出去的时候了。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陆羽亭,****某部职业军人回家探亲,因涉嫌盗窃珠宝且过失杀人致死罪,犯罪证据确着,判入狱三年。服刑期间不得减刑。来人,将陆羽亭带下去。”

三年前的1930年,国民政府南城法院法官的那句判决词,就像是陆羽亭一辈子的噩梦,经常在他的耳边回响。尽管他当初多次辩解他只是回家探亲,并没有参与盗窃南城老字号珠宝店的珠宝,更没有杀人,他是遭人陷害的,但是没有用。警方掌握的证据都在指向他。陆羽亭被判决生效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里发誓,出狱后一定把那个陷害他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张昊拿着释放通知书走到他面前说:“陆羽亭,你可以出去了。请你在这上面签字。”

陆羽亭接过释放通知书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说:“张大哥,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走了,张大哥。你保重。”

张昊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兄弟,算你有良心。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放心走吧兄弟。千万别惦记着再回来。我这里可不欢迎你。呵呵,这是你父亲给你送来的十块银元,拿着吧。”

“我父亲来看我了。家里那么穷,他哪里来的十块银元?不过我还是要谢谢张大哥。我回家去看看。”陆羽亭不肯接钱。

他觉得此事有蹊跷,决定先把银元存放在张昊这里,回去看看父亲再说。母亲还在十年前就得病死了。他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在****某部当了三年兵,本以为三年前那次请假回去看看父亲的,没想到....。

“你就不要回去了。你父亲已经..。。”张昊欲言又止。

“张大哥,我父亲怎么了,你快说呀。”陆羽亭急了。

“你父亲已经..。已经死..。死了。这十块银元还是他变卖所有的家当凑起来的。拿着吧。”张昊把银元硬塞进陆羽亭的兜里。

陆羽亭一下子懵了,呆了好久才清醒过来。他相信张昊不会骗他的。

“谢谢张大哥,谢谢。”陆羽亭走出牢房门口的时候,转身朝张昊鞠了一躬。

张昊亲自送他到监狱大门外。陆羽亭挥手跟张昊道别。

陆羽亭还不想回去。决定先把仇人找出来洗清自己再说。否则他无颜面对家乡父老。陆羽亭走出监狱大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家理发店清理干净面部的晦气和垃圾。在他陆羽亭心里,他脸上有太多的晦气和垃圾需要处理。

南城是座不小的城市。陆羽亭坐牢前来过几次的。不过现在三年过去了。南城的面貌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了。他记忆中的南城可没有这么繁华。如今看上去给他的感觉很陌生。

陆羽亭在南城的大街上走着。身上的衣服都发臭了。不少路过的行人见了陆羽亭,唯恐避之不及,远远的就躲开了。

陆羽亭没有计较,四下里瞅瞅,忽然看到对面的街边上就有一家理发店。想也没想走了过去。

“师傅,我要理发。”陆羽亭走进理发店吼起来。

理发师是个中年人,他身边跟着一个学徒。学徒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长得挺帅的。学徒急忙去准备热水。

理发师说:“看得出来,你是刚从监狱里出来吧。我们理发店就是专门为你们这些人服务的。来吧,椅子上坐。”

陆羽亭没有说话,在椅子上坐下来,目光投射过去看着镜子里理发师的脸。他忽然发现理发师的表情有些古怪,眼睛里流露着凶狠。不知道他跟谁有仇。不会是想要在这里杀了他吧。

刹那之间,陆羽亭有了一种奇怪的念头。觉得这家理发店的理发师就是个杀手。

理发师笑笑说:“我把椅子放低,你躺下来,我先给你刮掉脸上的胡子。然后给你理发。”

说着的时候,理发师把手伸到椅子的下面轻轻地搬动了一下,陆羽亭顿觉椅子朝后倒去。跟着他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躺在了椅子上。而这时候理发师脸上的笑容更甚。学徒端了一盆热水过来,将泡在里面的一条白色毛巾拿出来交给理发师。理发师接过白色毛巾涂抹上肥皂液,然后用毛巾轻轻地擦拭陆羽亭的下巴。直至陆羽亭下巴上的邋遢胡子全部被沾湿为止。

陆羽亭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理发师那双手。这时候他发现理发师手里多了一把闪着冷光的锋利剃刀。剃刀刃口的寒芒在镜子里闪耀了一下,让人不寒而粟。

“兄弟,别紧张,我慢慢给你剃掉胡子。”

理发师忽然用左手抓住陆羽亭的下巴,挥舞起右手上的剃刀贴在他的下巴上,似乎还有向脖子上移动的迹象。顿时陆羽亭感觉寒意直透脊椎。他在想这家理发店的理发师,似乎就是受人雇佣等在这里杀他的。

只要他敢把剃刀移到他的脖子上,他就弄死他。

“兄弟,我看得出来你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怎么就关进监狱了呢。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犯了什么事。”

“抱歉,我不能说。”陆羽亭答道。

“呵,我理解,兄弟别介意,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理发师边说话,把手上功夫快速地施展出来,只听一阵沙沙的响声过后,陆羽亭下巴上的胡子被剃了个精光。

然后理发师把剃刀移到他的脖子上,很仔细地给他修起汗毛来。理发师的动作快捷而温柔。不像是想要他命的样子。

难道是他判断错误,这家理发店的理发师根本就是一个老好人?陆羽亭疑惑。

理发师帮他清理了胡子,接着又帮他清理脸上的垃圾。速度很快,不出两分钟搞定。

“剃了胡子,看起来精神多了。”理发师说。

陆羽亭笑起来:“呵,师傅,真没看出来你的剃刀功夫这么好。以后我还来你这里理发。”

“行,以后你来的话,我一定优惠给你。”理发师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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