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那人不能碰!”林先生断喝,嗓子快急出了火。
两个人影皆是僵了一下,个子矮的一个近了床掀了帘子,后头这个高个的从身后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刀,眼神犀利。
“你们到底是谁?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来的地方,我请你们赶快离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个高的人轻哼一声,只把手里的刀往林先生的面前又伸了伸,脚往前迈了一步,林先生在旁边看的着急,大喊了一声“碰着他你们都会死的!”
“少废话!”男人狠狠地说了句,微微回头。
不知哪里来的光从床头的窗户里透了进来,照在一张像马蜂窝似的脸上,臭气随着风更加弥漫,带着股说不出的腥气,臭了的鱼似的。两个黑影也是一怔,伸到床上的手定在空中似的,剧烈的颤抖着。‘
“妈呀!”一男声喊了出来,声音剧烈。
高个子的手上的刀“啪”的落了地,无力的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月光照在明晃晃的刀刃上,闪着异样的光芒。
“爹,咱们赶紧走!这可是要人命的病!”高个子的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话。
“蠢货!”另一个人呵斥了一声,在不远处的林先生皱了眉。
这声音?
“翟明清是你!”不是问句。
不知那人是听见了心虚还是有着其他的原因,急急忙忙的从床头的窗户跳了出去,摔在地上“扑通”了一声,还有药架子断裂的声音。林先生几个跨步走到窗前,低下头看着,那个身影扶着起来,慌忙的走远了。新出的月光里是露出一双眼睛的面孔,林先生捶捶手,心里的猜测落实了。
“唉!都是何必呢?”
叹了一句,林先生回头看着在床上死尸似的男人,身上的红色疙瘩遍布全身,****的身体不堪入目,就像是一个丑陋的全身肿胀的怪物。密密麻麻的脓包像章鱼触手上的吸盘似的,鼓鼓囊囊的,脓包外是一圈淡淡的红晕,有些粘液顺着爆炸开的脓包里流出来,黄色的黏性液体像黄痰似的,恶心、肮脏。
林先生也难了脸,咽了口吐沫,感觉一阵的恶心连着酒气涌了上来。皱着鼻子,林先生摇摇头,出了房间。
“希望老天可怜你吧。”林先生背对着房间喃喃地说了一句。
对于这种疾病,一旦染上就只能听天由命,除了古书上记载了一些偏方,根本没有多少记载。这也是一开始林先生为难了地方,曾经,他最爱的人就是死于这种疾病,也是至此以后他不想在回到那个地方。而这个男人的事也是勾起了很多年了一直埋在心底的事,梦里总有个低眉善目的女人对他说着温柔细语。
有时候作为人真的会很累,老天习惯于和你开玩笑,所以会去反抗,直到连反抗的点点勇气都没有。
此时,出了林家大院的两个人两条腿打晃的跌倒在地上,脑袋里不断地放着刚才他们用眼睛看到的事。那张通红的惨不忍睹的脸,冒起的小疙瘩上还有什么东西,就像是老人口里的怪物一样。靠着墙矮个子的男人拽下脸上蒙着的黑布,一张害怕的吓青了的苍老的面容,嘴紧紧抿着,眼睛里憋出了泪水。不巧,这人还真是林先生口里的翟明清。
“爹!爹!这咋办?咱——咱——”
翟明清听着身边人结结巴巴的话,扭过头一把拽下了说话人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双三角小眼,蒜头鼻上冒着细汗,厚厚的下嘴唇哆嗦着,这副样子与其父翟明清倒是像到了骨头里。
看着自家儿子没有胆子的模样,翟明清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嘴里骂道:“你个蠢货!让人家把咱认出来了。”
“爹,那,那人是啥病啊?咋那么吓人?”
翟明清别开脸,背在身后的手剧烈的抖着,右手上的黏腻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走!回家!”翟明清丢下一句话,也不理自己儿子的害怕,背着手走在前头。
风,吹过来,带着近夏夜的凉风,醍醐灌顶的撞在翟明清的头上,脚上的步子加快了,右手握成半拳剧烈的抖着。
“爹,等——等我!”
结结巴巴的话翟明清也听不进去,男子在后面跟上他爹的脚步,心脏是一个劲的跳,快要跳出来了似的,他突然后悔今天听自家爹爹的话,来趟这趟浑水。
在这些人心里恐惧的时候,躺在林家大院偏房里的那个男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儿?——是男人第一刻想到的。
“嘶!”男人叫了一声,声音无力。
一双手竟然抬不起来,只觉得眼皮上有什么重重的压着,身上一个劲的疼、麻、痒,说不出来的滋味。僵硬的转了脑袋,看着一抹黑的房间皱了张脸,只觉得脸上有虫子爬似的,什么堆在了一起。
月光在床头流连,男人慢慢的吧脑袋转了回来,想着那天的事情。他记得那天是一个女人来找他,好像还在哪里见过那个女的,然后,然后好像那女的问了他什么事,然后呢?他好像就昏倒了吧?那这里是诊所吗?
不!不会是诊所!男人在心里想着。诊所离这里有好远的路程,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人会为他大费周折,所以这应该是?据说这翟家村还有个神医,大概是在所谓的神医的地方吧。
也不知道是多少日子了?只觉得身上好像散了架似的,脑袋里也是昏昏沉沉的,嘴里发苦,嗓子冒烟了似的。迷迷糊糊的男人慢慢闭上了眼睛,抬不起来的手也放在的肚子上,剑眉皱着,纠结又痛苦的模样。
月亮温柔的抚摸着这个外乡人的哀伤,直到一声鸡啼,月亮羞涩的退了身子。在天际,一轮炽热成了乳白色的太阳携着暖橙色的圆环升了起来,在山的尖尖上印出了影子。大山、树木、草丛、鸟儿和着扑棱着翅膀的声音,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奎子早起,拾掇今天要出来晒晒太阳的草药,用高粱酒静静手,进了偏房。
“师父!那男人醒了!”奎子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冲着右边的一间屋子喊了一声,心里也是一阵的激动。
转身进了屋子,正对上一双眼睛,奎子别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