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安静的歇在榻上,已经是傍晚了,今日窗外下了场小雨,听雨楼的生意很好,之所以叫听雨楼,便是因听雨为意而取了这个名。楼下大堂里的客人多是穷儒书生,饮茶听雨,顺带做几首小诗,或是对几副联子,倒也有几分雅致。二楼是有钱人呆的,多是王孙贵族,商贾富豪,格局以包厢为主,也有一个单独的堂间,比包厢大了许多,设在左侧偏中的位置,烟花平日便是在这里弹琴唱歌,一道涂了山水画的屏风在堂间里隔出一小处地方,置着一张矮几、一张蒲垫。听雨楼的客人多是些风雅之人,各有才学,烟花琴弹得好,嗓子也别致,曲子是竹青言找来的,都听过,可是烟花唱出来却似乎多了些味道,即使听了好几遍也不觉得腻。有客人想见一见屏风后面的女子,可是竹青言不让,只让掌柜回了客人,说这是听雨楼的规矩。听雨楼明面上是一间茶楼,暗里却另外还有一个名字,叫桃夭阁。扬州城里稍微有些权势的人都知道,桃夭阁背后的那位是连官家都惹不起的人物,既然是听雨楼的规矩,那也只能作罢,只是这样一来,想见烟花的人却更多了。看不清的美丽往往会更吸引人,那一道屏风上印出女子模糊的倩影,叫人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又只能听到一句句悠扬悦耳的歌声,夹着琴音萦绕耳边,迷醉的听着,仿佛空气里都掺了女子身上的香气。
二楼靠右最里面的一间包厢里,此时,听雨楼的夫人竹青言正与一位男子在里面说些什么。“青言,那个叫烟花的女子,她的身份你可有查清楚?”“她应该只是个孤女,家里有一个收养过她的老婆婆,可惜在今年开春的头几天病死了,查了大半个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听雨楼除了明面上是一间茶楼以外,暗里似乎还是一个杀手组织,凡是知晓的人都只称呼它的另一个名字,桃夭阁。桃夭阁要杀的人从来没有能活着的,任何人都可以跟桃夭阁做交易,只要付的起代价。除此之外,桃夭阁也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杀手组织,至于到底是什么也没人能说清楚,唯一能肯定的是,桃夭阁绝不简单。与竹青言对话的是桃夭阁的三护法之一,云弦月,云弦月在半个月前得知竹青言收留了那个晕倒在听雨楼门前的女子后就让她将女子的身份好好查一查,毕竟听雨楼并不是什么普通的茶楼,而竹青言也不会是那种无缘无故仅仅只是同情就把会陌生人留在听雨楼的人,竹青言是听雨楼明面上的老板,外面的人也称之为竹夫人,听雨楼的大小事宜都由她说了算,桃夭阁的人不会全部留在这里,真正的桃夭阁也不会只是这么一间小茶楼,可也并不因此听雨楼便不重要,因为在世人面前,听雨楼就是桃夭阁。对于留下烟花,竹青言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初她也并没打算让烟花一直留在听雨楼,可是她看着烟花的样子却怎么也说不出让她离开的话,也许是因为烟花长得太美了,竹青言每一次看着烟花那一张脸都觉得惊艳,即使同样是女子也会不自觉的被吸引,她从来没有见到烟花笑过,烟花的身上总是笼着一股哀伤的气息,她会看着看着就觉得心疼,所以她也一直不忍叫烟花离开,一个弱女子,又生得这般貌美,离开听雨楼也许连好好活下去都难。竹青言却忘了自己似乎从来不是一个心软之人。云弦月听了竹青言的话摇了摇头,这个烟花能让竹青言如此轻易就留在听雨楼,怕是没那么简单,而且一个老婆婆养着一个孤女,那样的环境下那个老婆婆还把那女子养成这样,不仅容貌气质出色,更是弹得一手好琴,如果说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孤女,打死他也不信,可是他能想到这些,竹青言也应该能想到,这么多可疑的地方她不会没有发现。“青言,这个女子绝不简单,你要谨慎一些。”“嗯,我回头再派人好好查一番。”竹青言却并未觉得有什么可疑,她已经完全相信了烟花的身份,只是一个失去了唯一亲人的孤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