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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上:望夫石上说风云

被倪妹称之为望夫石的石头正处在这条石缝的尽头,它从岩壁伸出约5米,不超过4米宽,褐红的石质与周围截然不同,上面寸草不生,下面悬挂着不少飘摇的青苔,一绺绺长短不齐地随风徭曳。

倪妹已走到这块大石头旁。她一不喘气,二不出汗,好像只是在公园散步小憩。女人真难捉摸,而她比一般女人更难摸。她能一边讲科学,讲无神论,一边却瞬间在房中消失,就俅摇身钻进了另一维时空,真是让人不敢轻视。

为应付未知的危险,我离大石块远远的停了下来,扶着长满苔藓的石壁四顾。在头顶上方,有口黑沉沉的老棺材从岩壁伸出了五分之一,在天空云影移动时,就像正倾斜着往下滑,使人心头直发虚。虽然我总想尽快逃离这鬼地方,却明白自己决不能发足狂奔,那下场肯定是个淹死鬼无疑。

“听说铁棺峡在巫山附近,怎么这儿也有?”我一面擦着满头冷汗,一面靠紧崖壁东说西说“假打”着问倪妹。

“长江峡中的悬棺可多着呢!古老的巴族祖先在川东、川南繁衍了上万年,我们不了解的委实太多太多!历史湮灭的事比记载的多得多。即使是今天世界上发生的大事,你所知道的也不会超过电视上的国际新闻,至于宇宙中的未知奥秘,你就再活一千年、一万年也不会知晓,就算知晓了也弄不明白。”

“难道倪妹你倒是天上知一半,地下全晓得?”我反问。

“我至少知道与我有关的知识。比如我就很熟知那K介子。”

“什么刻戒子?用激光来刻么?”我边说边坐了下来,面临烟瘴翻滚的深峡迷雾,我还是胆小一点的好,这可不是怕鬼。

“你要送我刻上名字的铂金钻戒么?我说的是‘K介子’。K,黑桃老K的K,介子,就是物理学中的一种基本粒子,它比中微子还要奇怪,中微子怪在穿过地球时、比穿过一个肥皂泡还要容易,而K介子更怪,他怪在成双成对的很难拆散,就像一对同生共死的夫妻。”

“哦!我知道、像是牛郎织女,王母娘娘也没办法分开他们!”我扯出神话来掩盖我对量子力学的无知。

“告诉你这个专搞神话的人,已有人能分开他们了。一位印度科学家早在10多年前就已成功地分开了K介子对。分开它们时,得动用超高温和超高压、但如果分开成功,怪事立即出现,连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要因此而改写。”

“是狭义相对论还是广义相对论?”我卖弄知之不多的物理知识。

“别打岔,我指的是打破了爱氏的光速上限,那个印度科学家所领导的研究小组,在对被分开的K介子进行测试时,发现它们的相聚速度超过了光速。我们正是靠这种K介子,完成与外星人的联系,而这也就是用脉望观天的原理。脉望,脉望,不正是望着脉冲星之意吗?”

“你从哪儿知道的7我从没有听说过。”

“这是书神爷爷告诉我的。就是他,分析出了何氏家族历代祖培育‘脉望‘失败的原因,并据此订出了怎样利用脉望和K介子飞往硒石星去的计划。”

“书神到底是人,还是神?”

“当然是人。他是我爷爷。是他从网络中下载了上万页相关的书面资料,研究苦思多年,才明白的。”

“有关超光速的趣闻时有所见,但査无实据。”我说。

“如果你仍听不明白,我就举一个连弱智儿童也能明白的实例来启发一下你。”

“好。就让我当一次学前班的弱智生吧!”

“你见过流星吗?”

“看到过多次。”

“听见过流星发出的沙沙声吗?”

“年幼时听见过。那时我在农村,环境很安静,空气也很清新,流星闪光时它撕裂空气发出的高频噪音很特别。”

“你注意到它的声与光的同步关系吗?”

“什么同步关系?”

“就是流星的闪光和声音是否同时传到你的眼睛和耳朵里?”

我一边回忆,一边说:“似乎都是同时出现的,闪光和声音同时到达。”

“你知道流星离我们有多远?”

我粗略算了算:“起码有100公里吧。”

倪妹纠正道:“一般有200公里高。按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平均速度来讲,是每秒314米,那么,我们本应该在发现流星的闪光后,还要等待十分钟后才能听到它的声音,但事实上我们马上就听到了,就证明这种声音至少等同于光速。”

我边思考边说:“在雷雨天,闪电过后一般要等一会儿才能听见雷声,这证明雷的声音大大慢于闪光,流星的声音速度怎么这么快?”

“告诉你,这是它燃烧时产生的K介子在作怪。流星在坠入大气层燃烧时,其中一些种类所含的物质会分裂出大量的K介子,在高温高速的裂解反应中,阳性K介子会随高速而下的流星尘陨落到地球上。你听见的流星噪音就是它们穿越你大脑时所获悉的信息,而阴性K介子却从相反方向伴着一部分X射线溜走了。过去我们的天文学家就发现宇宙中有不少X射电源。事实上它们曾发出过大量K介子流,皆因其速度极快,早在宇宙大爆炸初期就飞远了,我们现在只能测到它们的X射线。”

“倪妹,你还是没说何君是怎样出事的,你总不会又说你丈夫死于第三种原因——祸从天降,被K介子流星砸死了吧了。”

“我再次告诉你,何君是被外星人发射来的K介子流分解了。他是自己登上了K介子波幻变成的宇航飞船后,发生爆炸而牺牲的。”

“有没有搞错?你说的是科幻片还是科幻小说了。”我惊异道。

“你没有听错,外星人是我亲眼所见。我给你说了这么久,你还是不相信我?”倪妹肯定道。

“是那种大头大眼的小绿人,还是牛高马大的生化人,抑或是六条腿的蜘蛛人?这样的胡扯麻不倒我捉鬼先生。与外星人第三类接触的诳语我是司空见惯了。百分之百的不信,但可作稿件。”

倪妹说:“你不相信也是人之常情,但这一切是千真万确的事。你看那块大石头,就是何君献身之处。今天,相不相信由你,但明天,你就可以亲自用摄像机录下我步何君后尘的全过程。外星来客新闻将由你公诸于众。”她说毕几步奔向前方突兀于江上空的大石块上。她身形飘摇,我真担心她神经短路,凌波一跳,就此别去。就算她不跳,也是极易摔下去的。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半科学、半离奇的疯言疯语些,落实到实际行动上是毫不足怪的。

我背脊一阵酥麻,真不知道现在该上去拉住她呢,还是取出手机打110报警?这鬼地方离旅游景点那么远,一定是旅游禁区,我怎么会迷迷糊糊地随着她跑到这里呢?她要是真的摔死了,她爷爷来找我,这里又没有第三者旁证,又怎能说得清自己与此毫无瓜葛呢?我只得一步一步地向大石块靠去。

倪妹见我走近,就对我说:“别紧张!艾哥,我不会掉下去的。掉下去还说什么继承丈夫遗志!你看你身后上方,我将告诉你一个惊人的秘密。”

倪妹确实显得精神正常,我就抚着崖壁向后看。哇!后面的石壁凹进去,形成个黑乎乎的洞,洞口上面隐约有几个粗刻的字,我走近细看,却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吓得我一声尖叫,地上竟散布着好几个死人头盖骨和大腿骨,还有些发霉的散肋骨片。我想退后,后面却是百丈高岩。好个倪妹!竟把我诓到了这进退维谷的凶险之处。

“你是要害死我么?这儿已被你杀害过好几个人啦?”“几个人啦……几个人啦……”我的叫声很高,峡谷中传来了好几次惶恐的回声。

“大惊小怪,还自封什么捉鬼先生?不如叫怕鬼先生算啦!这些骨头早已腐朽了上百年,你也看不出来。连人体画家和人体解剖医生都不愿意再要它们。它们不过是我爷爷找来放在这儿的。”倪妹嘲笑道,“这洞又不深。十年浩劫时,我爷爷在里面藏了很多书。怕有人来发现,就在棺山堡找了些枯骨来摆在洞口吓人,后来他把书取走了,还刻了两个字在洞口处,你看,就是‘书巢’二字。”

果然,那里浅浅地刻着两个篆字——“书巢”。我松了一口气。刚才我虽然离那两个头盖骨很近地站着,注意力却全集中在悬吊江空望夫石上的倪妹处,并未发现身旁还有一个可怖的山洞。

倪妹招手说:“艾哥你过来呀!这儿很宽,不会掉下去的。我们就在这里撮土为香,结为兄妹吧!”

我道:“当然我自己不会掉下去,但是如果你在旁边施加个一阳指,轻描淡写地一推,我这干哥哥还未当成,就有可能掉下去喂了王八。值吗?那么多的地方你不去,却偏选这险中险处来拜把子,真不知搞的什么鬼!”

“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是想在亡夫离世之处,认一个干哥哥,让他也高兴高兴,既然你胆小如鼠,我就只好不走这个过场了。反正你早已叫过我无数次倪妹,我也叫了你无数声艾哥了,想抵赖也不行了,现在拜把子仪式从略,你就放心地蜷曲在头骨那儿得了。”

“你今天只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夫妻要选中这险要之处来与外星人联系,而不是紫金山天文台或是峨嵋山气象站,我就算不白来骷髅洞一场了。”

“你这个科盲,就是告诉你,你也不一定会全明白。”倪妹说,“我刚才已告诉过你,宇宙中有一类流星,燃烧时会产生阳性K介子陨落在地球上,它们是随机分布的。但K介子的分布还有另外一种集中的形式。远古时外星人拜访地球特意把地球北纬30度线上的一些地点作为他们的星际信息接收处,因此,这里就成了K介子的富集点。你不觉得这脚下的石头颜色古怪吗?都是因为硒石星人在里面储存了大量的单性K介子,只要他们在那遥远的硒石星上释放另一半K介子,这里的K介子就能吸引它们以超光速飞来。如果硒石星人在他们那里把物体分解为信息后,载波到他们择放的K介子波上,那么,这些信息就会以光速飞到地球上,还能按他们设定的程序重新组合成原物体,这物体可以是宇宙飞船,甚至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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