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因为我的突然到来，包间里原本活跃的气氛顿时压抑了不少。之前我在高中那会就对写作方面有那么一点兴趣，也时不时地坚持写过一些东西，不过也只是写着玩的而已；看书也多是选择自己爱看的，对文学作品的理解也以感悟为主，缺乏专业学习和训练，如果真的与今天在座的各位聊起文学的话题，想起来都令我头疼不已。不一会儿，先前点的菜一个个端上了桌，我们一桌人边吃边聊，就在我一阵忐忑的时候，陈维和几个女同学倒是没有过多地交流文学，却把话题引到了毕业后的打算上。按照学校的安排，国庆假期过后，大四的学生就要迎来毕业前的实习，如今实习是学生们从学校走上社会的第一个考验，而并非如以前那样由学校统一安排来作为今后的就业分配了。像苏瑶这样家境殷实的，父母早就替她安排好了毕业后在本地的学校工作，要找个地方实习一点都不困难，可像我们这些家境一般、家庭社会关系也不怎么广的，要自己找到个实习的单位，就像是择业就业的演习一样并不那么容易了。饭桌上，大家天南海北地谈论着自己对于就业的畅想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听着他们的谈话，我不禁泛起感触来，不久之前我跟周生远赴北京闯荡，本想干出一番作为，却事与愿违，失望而归的经历去让我明白，长期以来呆在象牙塔里的我们，只有真正踏上社会才能真切地体会到“丰满的理想”与“骨感的现实”之间的天壤之别。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苏瑶，又想起了之前我们之间的约定和当时对她的承诺，如今即便只是为了自己，也要努力做到改变自己才行。一时间，我静静地坐着，独自沉浸在了无尽的感慨与美好的回忆之中，包间里众人的欢声笑语，高谈阔论似乎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似乎也忽略了我的存在。终于，一顿饭在文学社同学们热烈欢快的气氛和我的独自落寞中结束了。苏瑶很爽快地结了账，陈维和他那个对象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用脚趾头想都明白，多半是想上次那样去享受二人世界了吧，另外几个女同学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准备结伴打车回学校去。顿时，商场门口只剩下我跟苏瑶两个人了，过了几分钟，苏瑶率先开口说，“今天吃得好饱，反正这里离学校不远，要不我们散步回去吧？”听到她如是说，我高兴帝点了点头，跟着苏瑶一起慢慢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行去。此时大概七点多，国庆中秋前夕的天气凉爽宜人，夜空中还能看到星星闪烁，我们默契地彼此互望了一眼，周围的空气瞬间弥漫着一丝暧昧的气氛。一路上，我们走得并不快，我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身旁的苏瑶，她却一直低头不语，夜色中我也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这样难得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可有许许多多的话相对她说，几次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沉寂，可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许久，我才蹦出了一句话来，“你国庆假期准备怎么过呀？”“能怎么过，快要毕业了，哪能像你这么悠闲，节后还要准备去实习呢，要好好利用这几天准备毕业设计吧。”苏瑶语气无常的回道。我噢了一声，也没反驳她，“今天看到陈维的那个对象了，你说得对，上次的确是我误会他们了。”听到我突然把话题转到陈维身上，苏瑶抬起头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当然是你错怪别人了啊，还总是都自以为是，冲动能解决什么问题！”我耷拉着脑袋，像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受着苏瑶的教训。苏瑶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再说下去，眼见又要冷场，我又开口道，“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我们都要离开学校踏上社会了。上次去北京以后我才体会到能无忧无虑地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光是多么美好，我们一起经历的一切还是历历在目，都是我们的宝贵财富”，苏瑶听到这里，轻嗯了一声，好像也沉浸到了对于过往的种种回忆中。“之前是我不对，没能做到我们之间的承诺，那么长时间过去了，我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对你无法割舍的感情，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不等我说完，苏瑶却意外地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我跟陈维只是朋友，可这与我原不原谅你并没有关系。我承认，我对你的感情很真很深，过去即便你和林曼曼在一起的时候，我依然坚持着，默默地陪伴在你身边，之后更是承受着介于你和林曼曼之间感情的巨大压力，毅然选择跟你在一起了，过往与你经历点点滴滴的美好回忆无疑是我生命中的重要财富。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谁都无法回避，你应该了解我，你所做出的事情，正是让我无法原谅的，不管怎么样，作为朋友，无论今后你和谁在一起，我都希望你能从一个男孩子真正成熟起来成为真正的男人，懂得如何信守承诺，负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苏瑶的话一字一句地击打着我的心，纵使回忆如此美好，不堪的过去却始终难以回避，成了相爱的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我满心期待地跑来参加这次本不该出现的聚餐活动，想着能利用饭后两人单独的漫步街头这样难得的机会，进一步修复与苏瑶之间的关系，不曾想，时间并没有淡化之前我对苏瑶的伤害。我的脚步愈加沉重，接下来的时间，我俩没有再多说什么，直到进了学校，苏瑶才笑着与我道别，自己朝着A区宿舍走，我也没有再跟过去，只是低着头转身回去C区宿舍。夜色中的校门口上演了现实版的向左走向右走，我俩心的距离也如当晚的情形，渐行渐远。回到了宿舍，周生见着我还一脸贱笑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你有精彩的活动，晚上不回来了呢！”我还沉浸在自己失落的情绪里，没有理会他，一头栽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没有课，我赖在床上不愿起来，周生察觉到我的异样，却也没有多过问，从食堂给我带了点早饭就出去玩儿了。昨晚苏瑶的话，对我的打击丝毫不亚于此前的分手，以及认错没有赢得原谅，我曾经做好了和苏瑶无法复合的心理准备，而现在真的到了与苏瑶之间似乎真的无法挽回的地步的时候，还是有点缓不过来。我睁着眼睛赖在床上再也睡不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是如此的缓慢，颇有些“度日如年”的味道。就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我慵懒地把手机拿到手里，打开一看是林曼曼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的是下午从TY回来的火车班次，让我别忘了过去接她。这个时候我还真的没什么心情跑去接林曼曼，更不想让她看到我为苏瑶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过我还是慢慢地起来简单的打理了一下自己，吃了一点周生带来的东西，给林曼曼回了消息说会准时过去接她。接着，我便呆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起身缓步离开宿舍，走出学校打了车朝着车站去了。见到林曼曼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大衣，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显得十分抢眼。她看到我的时候笑着对我招了招手，快步朝我走来，见到她高兴的样子，我也挤出了一丝笑容，一弯腰，机械式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还没等我直起身子，林曼曼竟做出了一个无比意外的动作，瞬间令我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