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天空,午后的阳光已变得明朗,使得她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将那些想法通通地憋进了心里:“可是,怎么会……怎么会呢。我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啊。他们是那样善良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不该这样胡思乱想啊……不,不可以……怎么可以把别人想得这样坏,怎么可以这样心胸狭窄呢……”
她站起身,心烦意乱地绕着圈儿,觉得自己似乎是再一次地把所有的事情给搞砸了。
如果所有人都欺骗她——那么,有一个人,永远也不会。
她忍住涌上心头的泪水,开始狂奔起来。
她要找到她——那个因她而落寞的背影——一定在某处等待着她。
她知道,只要她呼唤她的名字,那一双褐色的眼睛便会冲她转来,带着坚定,带着真诚。
她奋力地向前奔跑着,感到阳光的暖意,正顺着她的发丝向后游移。
天气似乎是渐渐地转凉了,那直沁心底的寒意正包裹住她的身子,使得她不由得将身子瑟缩起来。
“活该你没有朋友!”
“活该你没有朋友!”
“活该你没有朋友!”
这话就似魔咒一般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震得她的脑袋都生疼。
“罗歌呀罗歌,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开心?”她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却没有答案。
不远处一棵漆黑的大树正高耸着——真是如炭一般漆黑,在这遍地赤红的岛屿上看起来格外的显眼。
她凑近那棵大树,却见它的树皮透亮,如镜子般映出了她的容颜来,婷婷素净,那一双美丽的褐色瞳孔里却是流光溢彩。她禁不住将脸儿凑近了些,却见那镜影中的人儿眉尖微蹙,似乎被无穷无尽的心事所纠缠,又被一层又一层的阴云遮蔽,笑颜难展。
她试着去牵动嘴角,却那样勉强。
眼下,她懊恼地发出一小声愠怒的呼叫,想要走开,却见了一张素纸从树上飘落而下。
出于本能,她立刻徒手去接,只感觉这纸柔软素净。
她轻轻地将纸展开,脸上的神情却似因惊诧而凝固了。
只见纸上饰以工整的小楷,四行诗句赫然在目:“青丝褐瞳烟眉泣,寒夜夺欢遁雪清。质本洁来覆尘去,生无可恋死无依。”
“生无可恋……”罗歌空洞地念着这纸上的最后一句,声音里渐渐满上了悲怨,却悲得麻木,“死……无依……”
她垂下握着纸的那只手,却放松了力道,任那纸像无根的浮萍一般随着寒风飘远,消失在了远方。
“是啊……”她抬起头,凝望着那空洞苍白的天空,“我的生命里,还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东西呢……”
父母的爱,她自出生来就没有得到过多少。即便是有,那也是有条件的。每一日,她都过得提心吊胆。她是多么羡慕那些和谐美满的家庭,而不管母亲如何强调她是有多么爱她,她也没法回忆起真正能切进她心里的好。
母亲对她的好,并不是她真正需要的。
她真正需要的,母亲从来都不愿,或是不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