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眩晕袭来,费力的睁开眼睛,昏暗的烛光下,我看清了周围环境。
还好,这里还是我家。这张床我睡了十年,那边的烛台却是前天新买的。烛台下边的桌子是黄花梨的,后院曹师傅做的时候,自己还在一旁仔细的看呢。
不对,桌子上的茶杯是怎么回事?平时惯用的茶杯,上面的图案应该是个斗鸡啊。分明是叫做什么斗彩鸡缸杯的,怎么图案变成金鱼了?有古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来人呢”随着我声音出口,门推开了,三个愣头愣脑的半大小孩儿冲了进来。虽然这几个小孩给我熟悉的感觉,可是猛地冲进三个人来,还是吓一跳。
为啥会被这几个小屁孩吓一跳?哦,是了,是节奏不对。平时喊三声才有一个人来,今儿才喊了一声,仨就都冲过来了。别吓自己,别吓自己。这几个小屁孩可是少爷我的仆从兼玩伴儿。先一人给个脑蹦儿再说。
“少爷,少爷,你醒了啊。”
“没大没小的,这么慌张像什么样子。”一人给一个脑崩儿,总算安定下来了,可是三人都不说话了。
“平常这个时辰里,我喊个三四声,铁牛才过来。铁柱和铁蛋睡的最死,非是我再唤你们的名字才爬起来。怎么今儿个,格外利索。三个人竟然一下子就都来了?”
后村铁家庄是刚搬来十年的庄子,铁家族长的三个侄子,做了这府里的仆从。附近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实铁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是本府的奴役,比普通佃户的身份还要低。看三人也不搭言,我只好自说自话。
“差点儿给你们三个贱仆吓死,老子我玩魔兽正嗨呢,突然就晕了。对了,我电脑呢?”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脊背发凉,跟见了鬼似的。
“卧槽,这是哪里啊!”
一阵阴风吹来,门应声而开,烛台上的蜡烛就给吹灭了,这屋子里的光就没了。好在还能看到人影,光从门外来!
门外只见一个瘦高的身影挑着一盏灯笼,那灯笼也不太很亮,只把那一张老脸照的发青。一个鼻子很是突兀,眼睛也泛着幽光,可竟看不清那脸的轮廓。这景象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少爷,你醒了啊”
管家老钱只够说这一句话,就被高八度的声音吓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鬼啊!~~~~”
少爷我也是真争气,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倒是吼的底气悠长。等这口气也出完了,俩眼儿一翻,又沉沉晕了过去~
次日一早,等我悠悠醒来,已经大致能接受这个事实了。我穿越了!可是我到底是谁?脑仁儿一阵儿一阵儿的疼啊~
“少爷,俺老汉可不是鬼啊。自打少爷从河里捞出来,俺是尽心尽力一步不敢远离啊。也就是上午差老爷催俺去了一趟县衙,俺心说不去不行,人家差老爷虽然不比咱家老爷品级大,可人家却比俺这管家大啊。俺心说去吧,可俺又担心少爷你。你说老爷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真要是在俺手里有个三长两短,俺怎么对得起西门大将军,怎么对得起西门家列祖列宗啊。”
信息一,老子现在姓西门。还好家里不是卖药的,不然不成了西门大官人。
“好在崔郎中说,少爷肚子里的水都吐出来了,等一口气缓上来,晌午就能醒。俺是听了他老崔拍胸口的保证,俺才去县衙门见知县大老爷的啊。俺哪知道,一去就是多半天,等俺见了大老爷,大老爷他问长问短,问长问短,问长问短,直把俺问了个头晕脑转~”
“咳咳,说重点。”
管家有点罗嗦。这么多废话可不利于我找出关键信息。
“啊,对了,等俺回来吧,见少爷还没醒。俺就不干了,非要找老崔头拼命。也是那老梆子跑的快,不然非挨俺老汉一拳。这个混账东西,咱又不曾亏了他,竟敢拿少爷的生死跟咱开玩笑。”
“钱叔,我知道您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都靠您老维持。”说着话,我就要朝老钱作揖。哪想到老钱会错意,以为我要辞退他。我那句话看似是勉励,实际上是辞人的时候才用的。他扑通一声,跪地上了。
“使不得,使不得,俺老钱生是侯爷府的人死是侯爷府的鬼。哪里能让小少爷这么待我。”
“钱叔,你最好快点说,说重点。”这老货根本不理我的话茬,只是一个劲在地上磕头。后世人人平等,哪还有磕头的规矩。一时间我也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把他扶起来,接着名叫钱管家的机关枪又开始突突了。还别说,他真有后世某些老师讲课的功底儿啊,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说的我一阵阵迷糊,忍不住就开始走神了。
这里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对面来个家里的下人,立马能想起这个人哪里见过,说过什么话,让他做了哪些事儿。可以说往事历历在目。但怪就怪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有电脑游戏、QT美女主播小年和泡芙、电脑桌旁边的一碗泡面,以及这个月水电费还没交!
前世仿佛梦一场啊,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只怕到了这里,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心里既然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不自觉地抄起手边的金鱼杯喝了一口水,还是慢慢听老钱唠吧。
“俺说到哪了?”
“噗~”
这不是我笑了,是我没忍住,一口水全喷到老钱脸上了。感情他自己罗嗦了大半天,最后忘了要说什么啊。
也怪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还想心事。喝了一口水竟是没忍住,全喷他脸上去了。
老钱愣住了,总感觉他表情很怪异。别是给我一下喷傻了吧,这么好个人,虽然罗嗦了点,可别是昨晚就给我吓傻了吧?
我也愣住了,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我一边想赶紧说对不起,马上想用袖子给老钱擦擦。一边又想把杯子摔在桌子上,大喝一声“胡闹”。
为什么面对同一个事情有两个反应,我精分了?原来第一个是我穿越前,身为宅男时候,待人处事的表现。第二个还是我穿越前,不过是这家里当少爷时的表现。
当宅男那会儿,哪讲究什么穿戴和卫生。手啊脸啊的,脏了就用袖子抹。刚才没忍住喷水,也是当宅男那会儿有的习惯。网上标题党横行,费半天劲儿下载,点开视频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喷一屏幕水也是常有的事。
可当这府里的少爷,虽然才一十三岁,已经少年老成。轻易的不发火,上次因为老钱罗嗦,就把那鸡缸杯摔碎了。那之后一阵子,老钱都躲了好几天不露面。想想一个小屁孩能把上岁数的管家吓成这样,虽然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那发起怒来威仪还是有的。
两种记忆交织起来,我竟有点不知所措。可别我行出什么差错,让人给当成什么千年妖怪附体啊。这时代发生妖孽的事情,请道士和尚来驱魔还是小事儿。万一让人当妖怪给活活烧死了,岂不是太冤枉了。
“俺错了,俺不该没个下人样儿的。”
“钱叔,我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您老到底说完没?”
“马上就完。俺说到哪儿了?对了,俺想说的是,俺本打算一直等在少爷身边的,可俺这一天也是累了,就在隔壁铁蛋他们屋子里睡了。等俺听见少爷喊人,俺就赶紧爬起来。可俺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眼神儿也不老好。等俺打了灯笼出来,才晓得外边起风了冷得慌,俺又批了件褥子,这么一来回,铁蛋儿哥仨就先到了。等俺来了一推门,一股子风进来,少爷新买的烛台还做好没琉璃罩,风就给蜡烛吹灭了。想来屋子里一下暗了,只有俺的灯笼亮着。少爷您头前瞧了灯笼才瞧的俺,可不就给吓着了。”
钱叔的意思是说,灯笼给他底光,就跟手电筒放下巴上一样,人被底光照的发青。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自然就会吓一跳。
原来他自始至终要解释的就是他不是鬼这件事儿啊。看来我昨晚儿那嗓子给老头吓得够呛,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一方面是我喊有鬼,嗓音儿太高亢,吓了老人家一跳。另一方面是发现少爷嘴里说的鬼居然是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想到少爷好不容易醒过来,要是给他吓死过去了,他可担待不起。
老头心里还是挺难受的,我可得赶紧安慰他几句。
“好了好了,钱叔,我这不是没事儿么。”再看他那一脸水,虽然他用袖子摸了一把脸,可是头发还是湿的。
“额,钱叔,你赶紧下去净净面,再让后厨做碗燕窝,那个,您老压压惊呵。”我仔细斟酌用词和语气。可怎么着也不能像原来那么浑然天成,自身起了这么大的变化,一觉醒来突然多了一世记忆,总会表现出几分怪异的。
对了,假使有人问起我怎么跟原来不一样,就假托是掉河里,三魂六魄被水鬼拿去了几分。这样想来他们虽然怀疑,也只能说我命大。就算找了和尚道士或者其他什么法师,也只是去找水鬼的麻烦,不会寻我的晦气。
等一下,我是怎么掉在水里的。打发走钱叔,又一个疑问出现了。仔细一回想,又是一惊。看来我的麻烦事儿还不少呢!
却说老钱从我房中走出来,也是心事重重,他随手关了房门,才想起来自己头发还是湿的。
“大意了,竟然着了一个毛头小孩子的道儿。看来俺这管家当习惯了,手底下的功夫给耽搁了啊。”一边想,一边用袖子擦着湿头发。
“要是被老大和老二看见俺今天这副模样,还不给那两个老鬼笑死。”一转身就要去了东跨院,听风小筑。
却说这边厢,西门家少爷悠悠转醒,那边厢就有美女投怀送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