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气势汹汹来攻汴州,李光弼见贼势大,对节度使许叔冀说:“许大人,你能不能坚守十五天,我去调兵。”
许叔冀满口答应:“你放心去吧,这里都交给我。”
一等李光弼走,许叔冀马上开城门投降。张镐的预言灵验了。
许叔冀摇身一变,成了史思明的宰相。
李光弼来到洛阳,和洛阳留守韦陟商议:“洛阳无险可守,还是主动撤出吧。你看,我们往哪儿撤?”
韦陟说:“撤到潼关吧。”
李光弼说:“一撤五百里,朝廷肯定会怪罪,我看河阳这个地方挺好,就去那儿吧。”
洛阳的官员全部撤往关中,李光弼命士兵坚壁清野,留给史思明一座空城。
李光弼率领500骑兵,掩护主力部队,有序撤退。
史思明的追兵就跟在李光弼后面,他们不敢追上来。李光弼何等威名,他们的主帅史思明都多次败在李光弼手下,他们可不想找死。
史思明的部队开进洛阳,见是一座空城,害怕中了李光弼的计,退到白马寺。
李光弼一到河阳,赶紧加固工事,史思明很快就来了。
史思明派出一位猛将刘龙仙骂阵。
刘龙仙骂着骂着,居然把右脚抬起,放在马背上,对着唐军,以示对唐军的侮辱。
守城的士兵受不了,其中一个叫白孝德的小将请战。李光弼见他年纪虽小,但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英雄豪气,说:“去吧,我派五十精骑在后接应你。”
“谢将军,末将定杀此贼。”
白孝德手握两根长矛,神定气闲地穿过护城河,慢慢地靠近刘龙仙。为了消除对方的敌意,白孝德把长矛放在马背上,张开双手,向刘龙仙招手致意。
刘龙仙瞟了一眼,见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兵,根本不予理睬。
白孝德悄悄地移动,到离刘龙仙十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干脆闭上了双眼,面带微笑,似乎陶醉在刘龙仙的骂声中。
见有听众,刘龙仙劲头更足,越骂越大声,越骂越快。
白孝德突然睁开双眼,大喝一声:“你认识我吗?”
刘龙仙见他打断自己,很不高兴:“你是何人,哪里来的小狗?”
白孝德说:“记住了,我是你家爷爷白孝德,受死吧。”
白孝德两腿一夹,马飞快冲过去。
刘龙仙大惊,跳上马就跑。
白孝德养精蓄锐多时,只为致命一击,怎会轻易放过他?只见长矛上下翻飞,如苍龙出海。
刘龙仙巨大的身躯竟被挑起至半空,紧接着白孝德猛地往下一甩。
刘龙仙被摔得半死。
白孝德飞身下马,抽出佩刀,手起刀落,割下刘龙仙的首级。
敌人想冲过来救刘龙仙,哪里来得及?被李光弼派出的弓箭手射退。
白孝德从容回城,将刘龙仙的头颅高挂在城楼上。
首战告捷,唐军士气大振。
史思明有一支最精锐的骑兵,当然他的战马也是跑得最快的。史思明很爱这批马,每天都有专门的人去河边给马洗澡,让马吃最新鲜的草。
探子向李光弼汇报:“太尉大人,史思明又让人在河边放马,这些马膘肥体壮,这不是向我们示威吗?太气人了。”
李光弼立刻来了兴趣:“有多少啊?”
“至少有一千多匹。”
李光弼用手托腮,自言自语:“一千多匹,好,好,好。”
李光弼连说了三个“好”,大家不解其意。
李光弼问副官:“听说我们的母马下了一批小马驹,是不是?”
副官说:“对啊,有好几百呢。”
李光弼站起来说:“他们放马,我们也放马。把母马全部赶到河边,小马驹留在城里。”
副官问:“为什么不一起放出去啊?”
李光弼微笑着说:“不必多问,我自有妙用。”
母马到了河边,高高兴兴吃起草。到了喂奶的时间,小马驹饿得大叫。母马听到小马驹的叫声,烦躁不安,一起叫起来。
对岸的公马听到母马的叫声,真是最美妙的乐声。他们兴奋地跳进河里,游向对岸。放马人想要阻止,但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怎么挡得住呢?
这一千多匹马跟着母马一起进了城。
史思明气得破口大骂:“李光弼,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用美人计,勾引我的宝马,此仇不报非君子!”
史思明找来许多木船,船上浇油,点燃,船顺风向对岸飘去。他要烧掉浮桥,困死李光弼。
李光弼早有准备,他让士兵用几丈长的杆子,前面绑上铁叉,叉住船。但这样不能长久,他又命人往船里扔大石头,船不动了。史思明眼睁睁地看着辛辛苦苦找来的船化为灰烬。
史思明想了一个计策,迫使李光弼出城。
他派人截断李光弼的粮道。
李光弼果然带着一千余人,大张旗鼓出城。到了野水渡这个地方,安营扎寨。
史思明听说后大喜,对李日越说:“李光弼躲在城里,朕拿他没有办法。今天他出城,就像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真是自寻死路。李将军,立功的时候到了,你务必抓住这次机会,生擒李光弼,否则不要回来见我。”
李日越不敢抗命,说:“末将领命。”心中却想,李光弼运筹帷幄,这次出城却是大摇大摆,生怕大家不知道,不知是什么意图。李光弼是那么容易抓的吗?
且说李光弼到了野水渡扎营,他对部下雍希颢说:“贼将高庭晖、李日越、喻文景,都有万夫莫当之勇,史思明必然派一人来劫我。我先走了,你在这里等他们,不准和他们交战;他们若是投降,就和他们一起回城。”雍希颢正要问什么,李光弼却带了几名随从走了。
雍希颢想问的问题是:我军才区区一千人,而今在野外,无险可守,就如羊入狼群,怎么打得过敌人?为什么敌人还要投降呢?但是没有人给他答案。
第二天一早,李日越率领五百骑兵,赶到野水渡,只见唐军有的在喝酒,有的在睡觉,还有一人在吹箫,根本不像在打仗。李日越满脸狐疑,雍希颢慢慢地走出来。
李日越问:“将军如何称呼?”
雍希颢回答:“我是雍希颢,你是李日越将军吗?”
李日越说:“正是。太尉在不在?麻烦他出来相见。”
雍希颢说:“将军来晚了,我家太尉昨天晚上就回了城。”
李日越很失望,问:“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啊?”
雍希颢说:“不瞒将军,我们只有一千人。早听说将军的骑兵天下无敌,我们虽然人少,也要领教领教。”
李日越的手下早按捺不住,说:“将军快下令吧,待我们冲过去,踏平他们。”
李日越眉头紧锁:“你就知道猛打猛冲,就算杀光了他们,没有抓到李光弼,你知道陛下的军令,我们回去还是死。”
副将问:“那怎么办?”
李日越思考了一会儿,说:“只有一条活路,就是我们降了李太尉,他是当世名将,待人宽厚,一定不会亏待弟兄们的。”
副将说:“我们都听你的。”
雍希颢看他们嘀嘀咕咕,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李日越从马上跳下,独自一人朝雍希颢走过来。唐军听说过李日越的威名,不由握紧了兵器。
雍希颢沉默不语。
李日越行礼:“我等愿追随太尉,不知雍将军是否愿意引见?”
雍希颢想起李光弼临行前的交代,不由对这个上司的神机妙算更加佩服,他上前拉住李日越的手,说:“我家太尉已经说了,在此恭候大驾。从今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请将军随我一起入城。’
李光弼果然厚待李日越。
听说李日越降唐,史思明暴跳如雷。
另一位将军高庭晖,论才能、勇力,都超过李日越。他想既然李日越能收到重用,自己过去李光弼应该不会亏待自己。就找了个机会,向李光弼投诚。
李光弼不费一兵一卒,就得两员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