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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一山藏二虎 相争谁胜出

李白游完皖南,回到宣城,与宣城太守赵悦交游。

这赵悦乃是有识之士,将宣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当地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李白的《赵公西侯新亭颂》可为证:

惟十有四载,皇帝以岁之骄阳,秋五不稔,乃慎择明牧,恤南方凋枯。伊四月孟夏,自淮阴迁我天水赵公作藩于宛陵,祗明命也。惟公代秉天宪,作保南台,洪柯大本,聿生懿德。宜乎哉!横风霜之秀气,郁王霸之奇略。初以铁冠白笔,佐我燕京,威雄振肃,虏不敢视。……以此郡东堑巨海,西襟长江,咽三吴,扼五岭,*轩错出,无自时而息焉。出自西郭,苍然古道,道寡列树,行无清阴。至有疾雷破山,狂*震壑,炎景烁野,秋霖灌途。……敢询耆老,而作颂曰:

眈眈高亭,赵公所营。如鳌背突兀于太清,如鹏翼开张而欲行。赵公之宇,千载有睹。必恭必敬,爰游爰处。瞻而思之,罔敢大语。赵公来翔,有礼有章。煌煌锵锵,如文翁之堂。清风洋洋,永世不忘。

赵悦亦有将军之才,李白捉刀为赵宣城写信给杨国忠请命:

某启。辞违积年,伏恋轩屏。首冬初寒,伏惟相公尊体起居万福。某蒙恩才朽齿迈,徒延圣日……所冀枯松晚岁,无改节于风霜;老骥馀年,期尽力于蹄足。上答明主,下报相公,**之诚,屏息于此。伏惟相公,收遣簪于少昊,念亡弓于楚泽。衰当益壮,结草知归。瞻望恩光,无忘景刻。

可惜此文未能感动杨国忠,杨置之不理。李白对杨国忠为邀功发动的征南诏之战不满,写下《书怀赠南陵常赞府》:

岁星入汉年,方朔见明主。

调笑当时人,中天谢云雨。

一去麒麟阁,遂将朝市乖。

故交不过门,秋草日上阶。

当时何特达,独与我心谐。

置酒凌歊台,欢娱未曾歇。

歌动白泞山,舞回天门月。

问我心中事,为君前致辞。

君看我才能,何似鲁仲尼。

大圣犹不遇,小儒安足悲。

云南五月中,频丧渡泸师。

毒草杀汉马,张兵夺云旗。

至今西二河,流血拥僵尸。

将无七擒略,鲁女惜园葵。

咸阳天下枢,累岁人不足。

虽有数斗玉,不如一盘粟。

赖得契宰衡,持钧慰风俗。

自顾无所用,辞家方来归。

霜惊壮士发,泪满逐臣衣。

以此不安席,蹉跎身世违。

终当灭卫谤,不受鲁人讥。

自李林甫一死,杨国忠和安禄山瞬间反目成仇,为什么呢?

李林甫在世时,他的光环太耀眼,以至于杨国忠和安禄山都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现在李林甫死了,中间的大山倒了,两人突然发现对方很强大。

杨国忠想:你安禄山手握十几万精兵,和陛下的关系走得那么近,我这个宰相怎么当?

安禄山想:你杨国忠就是一个无赖,老子当大官时,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受苦受难?现在居然当了宰相。论资历、才干、智慧,你那一点比得上李林甫,凭什么管老子?

杨国忠想到用安禄山的仇人制约他。

哥舒翰本是贵族出身,曾是王忠嗣的部下。安禄山曾经陷害王忠嗣,哥舒翰认为安禄山太卑鄙,所以两人不和。

天宝十二年,哥舒翰收复九曲部落,杨国忠就做顺水人情,推荐哥舒翰为河西节度使,并让玄宗封哥舒翰为西平郡王。而安禄山很早以前就被封为东平郡王。

杨国忠多次说安禄山要造反,玄宗不信。

这次杨国忠又提起,并建议:“陛下,你若不信,不妨召安禄山入京,他做贼心虚,肯定不敢来。”

安禄山一看到诏书,就知道杨国忠在捣鬼,他立刻马不停蹄赶到长安。

玄宗在华清池接见他。

安禄山见到玄宗,像个受委屈的孩子,放声大哭:“陛下,我是胡人,蒙陛下圣恩,一路提拔,宰相杨国忠容不下我,说我要造反,儿臣还是死了好。”说着,掏出一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抹。

玄宗大惊:“不可!”

一旁的吉温恰到好处地夺下了安禄山的刀。

吉温本是李林甫的“杀手”,看到李林甫不行了,就找到安禄山,说:“你推荐我在朝廷中任官,以后我推荐你当宰相。我们联手挤掉杨国忠,到时就是我俩的天下。”安禄山高高兴兴答应了。

安禄山的脖子上刚好有一点血迹,玄宗关切地问:“没事吧?”

安禄山说:“儿臣一介武夫,整天打打杀杀,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在您身旁,陛下肯定相信我。若是儿臣在边关,肯定还会有人说我要造反,儿臣还是一死以表忠心。”说着,又要去抢匕首。

玄宗急忙阻止:“今后无论谁说你造反,朕都是不会相信的。朕即下一道圣旨,再有人说你造反,就绑起来交给你处置,如何?”

安禄山破涕为笑,重重地磕头:“谢父皇,儿臣就算战死沙场,也不足以报答圣恩。”

玄宗赏赐安禄山千万,并让他在京城多玩几天散散心。

安禄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陛下留我是何意啊,是不是在考察我,我该怎么办呢?

安禄山想了一晚上,想明白了: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就干嘛。

安禄山向玄宗要官:闲厩群牧使职。玄宗一看,这不是养马的小官吗?干脆大方点,一口气加了:闲厩,苑内,营田,五方,陇右群牧都使……

安禄山早有算计,先要小官做铺垫,后面才是重点:群牧总监。玄宗答应了。就是说全国48个牧场都归他管,安禄山忙不过来,就让吉温帮他料理。这样,最好的马就源源不断送到安禄山军营中。

安禄山再次狮子大开口,他说:“陛下,我手下很多将领立了战功,他们应该得到封赏。”

玄宗说:“那你把名字报上来。”

安禄山憨憨一笑:“陛下,你知道我是一介武夫,根本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你给我一些空白委任状,我回范阳再填写。”

这样是严重违反唐朝的制度的,玄宗居然答应了。

安禄山拿着这厚厚一叠空白委任状,成为他日后笼络手下最好的工具。

安禄山在京城呆了两个多月,对玄宗说:“陛下,边疆的事情太多,我这个主将久不在职,怕生变故,所以臣请辞。”

玄宗同意了。

安禄山像出笼的狮子,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所过州县一刻不停,飞奔回范阳。他害怕杨国忠再使坏,自己就走不了呢。

吉温上表,推荐安禄山为左相。玄宗想:这样就能调解安禄山与杨国忠的矛盾,同意了。

正要起草诏书时,杨国忠急匆匆赶来,劝说玄宗:“陛下,安禄山虽然有军功,但是他目不识丁,如果封他为相,我怕四夷都要轻视我大唐啊。”

玄宗一想:有道理,就收回了成命。

吉温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安禄山,安禄山恨得咬牙切齿:好你个杨国忠,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杨国忠心想:这么机密的事,几千里之外的安禄山怎么会知道?原来朝廷里有吉温作内应。好,先清除安禄山的耳目。

河东太守韦陟,出身高贵,而且很有才干,为杨国忠所忌妒。韦陟感觉到杨国忠的威胁,决心找安禄山做靠山。但是怎么建立联系呢?韦陟想到吉温,因为吉温兼任河东节度使副职,和他熟。

韦陟利用入朝汇报工作的机会,送了许多名贵的土特产给吉温,被杨国忠的耳目发现,杨国忠大喜,就把韦陟抓起来审问。韦陟经不起拷打,就招出是送礼给吉温。吉温以受贿罪被贬官。

吉温给安禄山写了一封信,请安禄山为他求情。吉温是不愿离开京城的,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拖延时间,等安禄山救他。

杨国忠一心想找安禄山谋反的证据。他让京兆尹搜查安禄山的王府,搜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就抓了安禄山的三个门客,严刑拷打,结果活活把人打死,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安禄山的大儿子安庆宗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安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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