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堡是座很大的岛,与中州、北州、南中共同构成联邦四大岛的基本版图,与南中隔海相望。同时它也是一个大城市,它并不是黑色的,实际上因为环境保护得很好,所以从高空望去整个岛上青森如毯、清河如带,郁郁葱葱、赏心悦目。
在岛上飞行将近5小时,海西看到远处一条大河的入海口矗立着一座城市,河口水气缭绕,城市像建在云中一样,飞近以后再看会让人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因为那是一座在一万米高空依然望不到边的巨大城市,这座城市的名字也叫黑堡。
在黑堡城的郊区有一方平湖,湖周的山和森林都属于一个私人庄园。直升机在湖边缓缓降落,螺旋桨带起的强风吹皱了半湖绿水。海西从直升机上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座风格迥异的黑色小楼,整个小楼通体像是用钢铁浇注出来的一样,特别是那个刺破天际的尖顶,似乎在告诉所有访客这里的主人从来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海西微微愣神,然后在脑海中快速梳理了一遍关于这座黑色小楼主人的故事。
这里的主人就是世代经营黑堡,世袭黑堡总司令职位的天家,现在的主人叫做天无雪。20年前天无雪的父亲在与帝国人的战斗中战死海疆,延续了天家男人必然战死的诅咒。当年年仅18岁的天无雪继承了黑堡总司令的位置,被人称为“小将军”。
但在刚开始,“小将军”这个词是别有用心之人对天无雪无寸功而任总司令的蔑称。从天无雪继承黑堡以后,面对联邦和帝国的威逼拉拢,年轻的天无雪展现出了天才般的内政外交以及统帅军队的能力,虽然黑堡也在战争中付出了代价,但却打得南中苦不堪言,打得帝国人畏葸不前,不得不和黑堡和解,那个蔑称早已成为不可战胜的代名词,这才是“小将军”真正成为小将军的原因。
几天前,小将军天无雪在天蓝儿遇险之后毅然决定加入联邦,联邦四岛终于实现统一,为此联邦总统亲自任命天无雪为联邦陆军大元帅。实际上联邦没有多少陆军,所以这个职务只是一个荣誉。但这的确是一个很高的荣誉,因为在天无雪任大元帅之前,联邦只有两个大元帅,一个掌管联邦海军,一个掌管太空舰队在轨道及冰卫星上作战。他们三个人很早以前就被并称为“联邦三虎”。
最重要的是天蓝儿就是天无雪唯一的女儿。这一点天蓝儿并没有打算隐瞒海西,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后海西觉得轻松了不少。
小楼并不小,在二楼一扇写着“作战中心”的铁门前,海西陪天蓝儿站了很久,里面时不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天蓝儿向海西解释说外面有休战的时候,但这里面的仗却从未停止过,她小时候经常在里面跑着玩,不过现在不行了。
过了很久,铁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首先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披着一件旧将军服,领口有些新鲜的油渍,嘴上还叼着一支烟。作战中心里面烟气弥漫,一堆高级军官立正目送中年人离开,有的人口中还含着食物,可见他们在忙到中午后,索性就在作战中心里吃了个饭。
“黑丫头,正好跟我出去走一走!”中年男人边走边对天蓝儿说着话,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爸爸,你怎么又在抽烟啊?”天蓝儿皱着眉头说。
“啊?哦!这帮小子趁我没注意老是给我递子弹,我把这茬给忘了。咦,这小子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他用一个很笨的办法设法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把烟递给旁边的副官。
“他啊,就是你让带回来的人啊!他叫海西。”天蓝儿拉住了爸爸的胳膊。
“哦,那你也一起来吧!”他对海西说完,又对副官说:“你去我办公室把桌上的东西拿过来。”
那名副官明显一愣,随后立即跑步离开。海西跟着前面的那对父女,沿着小湖走了一会儿,天无雪似乎在享受难得的偷闲,他不说话天蓝儿也不说话,直到副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一个小盒子交到天无雪的手中。
小将军天无雪随手接过那个小盒子,背着手带他们向湖畔一株散发着花香的大槐树下走去。海西在一瞬间觉得他不像个统帅,倒像是一个手拿黑板擦从教室前缓缓走过的老教授。
天无雪在大槐树下站定,顺着粗壮的树干仰头看着树冠。海西觉得他此时是闭着眼睛的,有几片被风吹落的白色花瓣随风飘过他的发梢,而他似乎并没有发觉,任由花瓣在他肩头落定。
天蓝儿大概是觉得有些无聊,便从草叶间拾起一支小槐花,然后捡掉被风吹乱的杂瓣,把那支小花插在了天无雪的耳边。天无雪对着女儿微微一笑,并不在意那支小花是否有损将军的威严,然后转头对海西比划了一下说:“小伙子,过来!”
海西赶快上前敬礼立正。
天无雪看着他说:“作为一个父亲我要感谢你”,接着他打开盒子继续说:“这是你应得的。”
那是一枚联邦金星奖章,由小将军天无雪亲自授予海西,这引起了天蓝儿的强烈不满,她还从来没有获得过金星奖章呢。然而这还没有完,天无雪又从盒子里面拿出了一对上尉军官的肩章,并亲自给海西换上了。
“你们这一次伏击索里级的作战经过我已经听说了,作战计划很冒险,不过好在成功了!”
“报告大元帅,这次作战能够成功,全靠有个好运气!”海西说。
“不必过于谦虚,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要让你来这里培训吧?”
“这个,的确是这样!”
“那我先问你个问题吧,你认为联邦海军能战胜帝国海军吗?”
“恐怕很难,帝国海军向来强于联邦。”海西想了想说。
“你说的对,但又不对!”
“我不明白。”
“从实力对比上来看你说的很对,但从战略上来说,我认为联邦和帝国根本不敢再开大规模海战,根本就打不起来!”
这一点海西是很认同的,他对欧阳亭也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将来的大战只会发生在那里!”天无雪用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然后接着说:“也就是出于这种判断,我决定尽快加强我们的太空舰队,我非常希望像你这样的年青人能到天上去发挥才能,要知道那里才是将来的主战场,说不定明天就会开战。”
海西对冰卫星上的紧张局势也有所耳闻,他说:“元帅,我明白了。但我还有一个请求。”
“现在只管讲,回头我可就没时间管你们了。”
“我想让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过来。”
“嗯,这个我可以安排。还有欧阳亭这小子是个可以信赖的小家伙,我想你们以后会成为朋友的。”
这话挑起了海西的一个疑问,天蓝儿则有些吃惊。槐树下的对话没有进行多长时间,因为元帅大人还要继续召开军事会议,天蓝儿也必须参加。天无雪在告别前告诉海西,天蓝儿的机甲是他当做女儿的生日礼物亲手改装的,这让海西不知该说什么好,对天无雪本人就更加敬佩了。
驱车3小时,海西被送到黑堡军事学院门口。他在研究了学习日程后才知道,自己将首先参加一个为期两周的青年军官培训班,然后进行战舰和机甲方面的专业学习,最后才是本次培训的重头,受训人员都会被送往空间站做最后的强化训练。
海西在向学院里走去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D级潜艇的操作员,来自黑堡的军官欧阳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