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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交锋

自从陈忡恺教授生病后,学术会筹备相关事务便交给了秦俊杰与方宇成处理,安心疗养。

秦俊杰本来事请就多,也杂,无暇顾及学术会事务,自然就由方守成承担了下来。

这两天,刘小翠又因胃溃疡的事,追上门来,秦俊杰被她胡搅蛮缠,无处可藏,心中烦闷。

于是,便主动请缨,负责影印学术会通知函,并邮寄出去,一晃,己近下班时间,忙得腰酸背痛,匆忙地赶回医院。

刘小翠在医务部等了整整一天,没见着秦俊杰,她坚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说来,这对‘冤家’也就那么‘寸’,在行政办公楼厕所门口,秦俊杰与她撞个正着,还没等秦俊杰开口,一天苦等怒气无处可消的刘小翠,劈头盖脸就一阵呵斥。

“我以为你入土了呢,跟我玩失踪,有本事你一辈子不出来。”

尚未回过神来,秦俊杰便被这一顿臭骂搞得灰头土脸,心中憋屈。

“刘姐,我刚才办事去了,才回来,让您久等,对不起。”

刘小翠根本不信,你这是借口、撒谎。

不过秦俊杰的道歉还是让她没再深究这件事。

“我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我需要医院给我答复。”

“刘姐,我上次也跟你说过,你也咨询过很多专家,输液反应产生的絮状物与你的息肉及现在查出的胃溃疡没有关系,但是,医院还是本着道主义的精神,愿意给你一定的补偿。”

秦俊杰不说还好,这一番言辞,彻底地激怒了她,刘小翠尖锐的反驳,让他无言以对。

“补偿?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这就是你们滨江附院的办事风格,健康是钱能买的吗?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字字刀锋,削得秦俊杰刮骨般的疼痛,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处理过无数医患纠纷的秦俊杰,这次在刘小翠面前,显得如此稚嫩。

他知道,遇到难缠的对手了。

刘小翠仍不依不饶。

自以查出这么多疾病以后,她上网、问专家,也快成为这方面的专家了。

她知道,长期的精神紧张可使大脑皮质功能失调,使胃酸与胃蛋白酶分泌增多,平滑肌痉挛,黏膜下血管痉挛缺血。

胃肠溃疡的发生、发展,与情绪密切相关,忧愁、紧张、愤怒、抑郁等不良情绪会引起或加重各种胃病的发生与发展,甚么,还会增大肠息肉恶变的可能。

“你说输液反应与这些疾病无关,纯粹是睁眼说瞎话,你能确定以后的事情发展?你知道我经受的压力吗?自从输液反应后,我吃不好,睡不好,休息不好,这些病难道还不能证明吗?”

刘小翠据理力争,情绪激动。

秦俊杰听着她的痛诉,不知道如何收场。

她不要补偿,只要健康,可是……

健康这东西,也虚也实,更不确定。

把未来的不确定与现在的确定强行联系在一起,就是神仙也难辩。

因为,人是会生病的。

若‘保证’能管用,秦俊杰都快‘保证’了,因为,在刘小翠心中,她只相信自己。

秦俊杰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那里,象一尊雕塑,任凭着刘小翠的痛诉。

也许,让她发泄出心中的悲愤是唯一的办法。

医务部的灯光,通宵达旦……

从慈善基金会归来的方宇成,留爱不住,彻底落单。

他索性全身心投入到国际介入学上会上,虽然老师病倒,由他与秦俊杰负责处理,但例行的汇报还是没有落下。

今天,是最后一次的例行汇报时间,方宇成收拾完资料,便急急地赶到抗癌沙龙现场。

在现场的角落,方宇成站住了。

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婀娜多姿。

“她在那儿,”

齐楚妍远远地也看见了他。

瞬间的四目相对,足以焚心。

齐楚妍逃离了。

方宇成视线中再也没有出现这个影子。

陈忡恺教授正在台上与一位老者激情相拥,感动着每一位现场的人。

老师再次回到座位后,方宇成悄悄地靠上前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老师,”

“小方,来啦。”

陈忡恺教授很高兴,还沉醉在刚才那一幕,这位老者给带来了生存的力量和信心,他感慨着生命的力量。

“方老师,方老师,”

陈忡恺身旁的邓仁和看见方宇成,认出了给自己做手术的老师。

可能是爱刚才那一幕的感染,情绪激动,艰难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伸出双手。

“你好,别站起来,”方宇成站起身礼让着,从陈忡恺身后绕过双手,搀扶着邓仁和坐下了。

这两位,因为误会而产生口角,甚至差点大动干戈,如今,仍暂停处方权。此时相见,却是另一种感受,象多年未见的故人,信任感由心而生。

“方老师,我曾经对不起你,是我不好,感谢你不计前嫌,为我治病,你是我的恩人。”

可能是方宇成的以德报怨,也可能是感悟到老者与陈忡恺教授之间的医患情深,邓仁和为自己当初的鲁莽自责。

曾经尖锐的矛盾,在此刻,瞬间迎刃而解,没有谁劝过谁,各自的心中,悄悄的就放下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真正的思考过,这种化“恨”无痕,是何由?

其实,医患关系是种技术关系,也是社会关系,有社会关系的共性,只有尊重、信任才是相处的基础。

而今天,他们只是选择了信任与尊重。

“20年,又一个青春的年龄,我希望20年以后也能与你相遇。”

邓仁和信心百倍,感慨地说道。

“一定能,我的病人活了20年,我坚信我学生做的手术也能。”

陈忡恺接过邓仁和的话,鼓舞地对他说道。

“方老师是您的学生?”

邓仁和满脸惊喜,这“神医”的徒弟,必定也是“神医。”

“是啊,”

陈忡恺欣慰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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