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一片素白,周围是一片平坦的雪地,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就像是有人铺了一席纯白色的地毯。凛冽的寒风裹夹着鹅毛般的雪花肆意喧嚣的飘舞着。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素雅却又显得冰冷单调。就连远处那座起伏到高耸入云的大山都是纯白色的。
唯一能点缀这无边无际素白的可能就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了吧?说是点缀可能不太合适,因为这个小小的身影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和一双黑色的眼睛,加上黄色的肤色在这白到单调的世界里显得十分突兀。
这是一个身高182公分的亚裔少年,普通中透着一点秀气的一张脸,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脸,很适合当特务那种。如果按照10分制来评分的只能评个5分,不算难看,也不能说帅气,妥妥的大众脸。但是那双乌黑发亮透着精悍冷冽又带着浓重迷茫的眼睛却可以在5分上附加个3分。虽然脸长得没特色,但是只要一看到那双眼睛,没有人会认为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再加上那匀称到近乎黄金比例分割的身材和那流线型的肌肉……好吧,除了一丝不挂差评外,其他可以说是满分了。(五十坐地能吸土的欧巴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某部位欢呼着点赞:一丝不挂好评!!!这断钢神剑的尺寸我们给5星!!!)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这又是哪里?”一丝不挂的少年茫然四顾,看了看周围,又盯着自己的双手完全想不起任何东西。他只知道自己是一种叫做“人类”的生物,其他什么都没有映像了。
很茫然,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跟眼前的苍白世界一样。对了,苍白是什么?完全没有映像,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个叫做“苍白”的东西?“世界”又是什么?
少年更加茫然了,抬头呆呆的望着远处那做银装素裹的高山。
本能的,迷茫的少年抬腿向着高山走去。那里应该有着能让自己不茫然的东西,这是一种淡淡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机械的迈出步子,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如果少年回头就会发现,自己刚刚才留下的脚印一瞬间就填平了,或者说是恢复了原状。
不知道走了多久,因为少年脑海里完全没有时间、饥饿、疲劳的概念,就如同永动的精密机器一般做着无限匀速运动。
前进,不断的前进。攀爬,不断的攀爬。
可能过去了一年,也可能是十年,一百年……少年终于成功的登上了山顶。
同样的苍白,不同的是这平坦的如停机坪一样的山顶上多了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电脑桌。
平淡无奇的电脑桌上诡异的盖着两块厚厚的压桌玻璃。更诡异的是每块压桌玻璃下面都压着一层均匀的素白积雪,而上面那块压桌玻璃上却一点积雪都没有。明明雪花依旧如鹅毛般大,风依旧肆意喧嚣……就像上面那块压桌玻璃是有加热器的一样。不过这也说不通,能加热的话那块压桌玻璃下的雪层早化了。换个人来看的话一定会觉得违和感满满。可是某个少年却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就好像这才是正常的。不仅是因为他脑子里没有这个概念,更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天经地义的。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感觉,什么是天经地义。
少年慢慢的走到诡异的电脑桌前,呆呆的看着更诡异的压桌玻璃。然后……
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压桌玻璃变成了显示器,确切的说是变成了显示器的玻璃,而下面的积雪变成了晶体管,各种画面开始播放……嗯,更准确的说是倒退着播放。就跟看完一部电影后按“快退”倒退着再看一遍那样。
“原来我是一个代号叫毒刺的雇佣兵,我最后引爆手雷自杀了……不,应该说是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想起来了,我就是那个梦想着能过“正常”生活的雇佣兵小队队长。
看完了高大上的电脑桌视频后,少年想起了所有从幼时他出现在中东某小国经历起的所有事情。哪怕是他生前已经忘记了的屁大点或者还没屁大的小事都通通印在了脑海里。
播放完毕后压桌玻璃下的积雪开始慢慢消融,当最后一丝积雪消融后那块压桌玻璃也瞬间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最后“咔嚓”一声化作了漫天纷飞的冰晶。
下面那块压桌玻璃随即开始播放影像。
这次不是像之前那样倒退着播放,而是正常版的。
少年静静的看着,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记事之前的自己是怎么样的,是谁的孩子,又为什么自己一个亚裔人种的小屁孩会出现在中东。不是不想想,而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要去想,潜意识里就告诉自己,我出现在那里是正确的,是理所当然的。画面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细胞,白大褂,培养槽……
胚胎,白大褂,培养槽……
婴儿,白大褂,培养槽……
……
这是一间建造在地下十多层的大堂,大堂内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地面上满是蜘蛛网一样的电线密布着,就像一艘巨型太空船的内舱,显得十分有科幻感,高大上之气十足。
百来个身高普遍偏矮,穿着白大褂形似医生的男女研究人员正忙碌地操作着各种仪器。所有的人都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一眼大堂正中间那一整排的玻璃罩。
在每个玻璃罩内都被液满淡绿色的液体,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每一个玻璃罩内液体中都漂浮着一个全身上下插满不同颜色的管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有男有女。
此时,一扇大门被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推开,一个身穿同样白大褂,白发苍苍的矮个子老头从两名士兵中间信步走进来。在老头进入大堂后,两名士兵再次把大门关上。
里面的研究人员对这个进来的人似乎毫无所觉,全都自顾在埋头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抬起头看过他。
“竹下博士……”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妇女朝老者走过来。
竹下博士朝她点了一下头:“有进展吗?”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随即又立刻摇头回答:“‘天照神侍’计划已经进入最后的‘苏醒’阶段,但是这是最危险的……我怕……”
竹下博士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态:“是龙是虫就在此一举了,我花了一辈子的心血,一定要给我撑到最后。”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很疑惑:“博士,生化改基因战士真的这么完美吗?无论他们的身体再怎么强大,但内脏系统还是会负荷不了啊。”
竹下博士笑道:“这些人只是第一批的试验品,只要能够成功了,我们就能从中找出不足之处进行改进,之后的生化改基因战士就会更加的完美。那时候我们会大量生产出最完美的生化战士,何愁天照大神的荣光不照耀全世界……”
竹下博士还没说完,大堂内突然警报大作,竹下博士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警告,警告……”电脑合成的声音在大堂内彻响:“生化改基因战士支撑不了负荷,身体出现排斥反应。‘天照神侍’计划失败,系统将终止执行计划。”
“该死!”竹下博士重重的一拳捶在护栏上,满脸怒容,嘶吼着下令:“不可以终止,给我稳住,一定要稳住,绝不能功亏一篑。快加大KBT的注射量,抽取RTD,维持住平衡状态。再加500UHP!”就在竹下博士报出一连串的药物名称,而研究人员们快执行的时候,每一个玻璃罩内的液体突然像沸腾了一般,从那些小孩子身上每一个毛孔中不断的产生出大量气泡冒上来。
一直站在竹下博士身旁的中年妇女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博士,生化改基因战士的血液开始出现燃烧状态了,这样下去这些孩子们会……”竹下博士咬紧牙根,一字一顿的下令:“开启‘最终’计划。”
所有正在忙碌着的研究人员们闻言全都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竹下博士。中年妇女亦是脸色大变:“博士,现在就让他们‘苏醒’的话,这些孩子的身体会……”
竹下博士不顾一切的大吼:“你们耳聋了吗?我说开启‘最终’计划,立刻,马上,给我快!”
研究人员们只愣了眨个几眼的功夫,马上就低下头做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开启‘最终’计划。”
“检测心跳、呼吸系统。”
“心跳、呼吸出现异常。”
“注入4号稳定剂……”
“4号稳定剂,注入成功。”
……
中年妇女听着此起彼伏忙碌的声音,双眼慢慢的闭上,脸上露出一丝祈祷之色。
“抽取UHP……”一个甜美的女性声音失声叫道:“UHP抽取失败!”
“纳尼?!”包括竹下博士和中年妇女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大声惊呼。
一个年约二十多的女孩满脸急色:“系统拒绝抽取UHP!”
竹下博士失态的咆哮道:“为什么会这样?”
女孩急的都快哭出声了:“我不知道,是系统自行拒绝……”
就在这时,一个研究员指着那一排玻璃罩出声提醒:“快看!”
所有的人抬头看去,只见每一个玻璃罩内的液体如同燃烧般不断冒着大量的气泡,在气泡中还隐约可见到里面的小孩子们那一张张稚嫩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竹下博士全身一颤,脸色立刻被的极为苍白,眼中露出悲痛的神色,颤抖着身体喃喃自语:“完了,生化改基因战士完了,我这辈子的心血全完了。什么都完了……”
“博士,生化改基因战士的心跳和呼吸全部都停止了……”
对于手下们说些什么话,竹下博士已经全都听不见了,他的双眼只是无神的盯着那一排总共三十六个玻璃罩,无力的看着玻璃罩内的气泡逐渐减少,再慢慢的消失直至归复平静。
里面的小孩子们仍旧静静的漂浮在淡绿色的液,只是每一张脸都因为痛苦而变的扭曲。
大堂安静了,没有人再说话,只是有几个小声的哭泣声轻微可闻。
六年了,整整六年不眠不休的工作,却在这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一种极度的失落感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头。
大堂内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氛。实验失败了,他们所有人只能切腹谢罪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陷在深深的绝望中时,突然一个男性声音急切的惊呼起来:“一号!一号!”
所有的人都看着那个男子,每一个人的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期待,也有惊奇……那个男子猛喘几口粗气高声报告:“博士,一号改造战士又出现微弱的心跳了……”
“纳尼?”竹下博士就像在波涛汹涌的汪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跳了起来大叫:“快!尽一切全力救助一号,给我快!”
安静的大堂内立刻又再次忙碌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喜与兴奋。
……
最后一幕是年幼的毒刺被几个亚裔矮个子带到中东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