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一路南下,走走停停,偶尔碰见焚天宗的弟子,皆修为平平,轻易绕开他们。半个月过去了,韩兆天说的皮肉腐烂症状没有出现。“艹,鄙视你。啥时候学会吹牛皮吓唬人了。”
韩煜的皮肤颜色越来越深,古铜色,青龙斩打出,阴气森然,拳锋到处,似有鬼神在呼号,闻之令人神魂失守。“我的天,青龙属阳,小爷的拳法阴气这么重。”
大日当空,前面横亘着苍茫大山,参天大树,飞泉瀑布,元气浓郁。“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不如找个山洞修行,罗烟,小爷我命不该绝,它日修为大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揍你一顿。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好男不跟女斗。”韩煜念念有词。
“哈哈哈哈,小友宅心仁厚,是条汉子。”罗九公须发皆白,仙风道骨,道行极深。
“仙长有礼了!”面前的白胡子老头让韩煜想起天机阁那位慈眉善目却突下杀手的长老。这老头的修为只会比公羊叟高,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小爷我还是小心为上。
“小友你来自大荒!”
“是!迷路了,呵呵。”韩煜道。
“小友远道而来,可否赏光去舍下一叙。”
“哦,如此甚好!”韩煜心中腹诽不已,看你那眼神,小爷我要是不答应,你恐怕就要武力解决了。得了吧,给自己留点面子,乖乖跟你走。小爷我死了多少回的人,活到现在都算赚到了。
“随我来!”罗九公宽大的袍袖展开,韩煜就看见天穹塌了下来,转眼间被收入袖中。“袖里乾坤!神仙手段!难道这老头是神仙?”
数息后,两人深处巨大的洞穴。“老神仙,求您老人家收我为徒!”见了真神不拜,那是傻瓜。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岂能错过。韩煜恨不能扑上去抱住人家的腿,喊师傅。
“小友,我不是什么神仙。悠悠万载,修罗星已经没有飞升成仙者了。”
“老神仙,你在我眼里就是神仙。收我为徒吧。”
“小友得到上古英灵的承认,袭了道统,小老儿万万不敢收你为徒。”
“上古英灵,虚空风暴中那些五彩利刃?”
“你是不是得到过一张羊皮?”罗九公道。
“一位前辈给我的,在虚空风暴中遗失。”
“哈哈,修罗剑,屠仙杀神,已经和那些英灵一起融入你的血脉。你如今是亡灵之体,虽不能上天,却能入地。”
“入地?老神仙说的是地府吗?”
“地府有冥主掌控,法力无边,手下冥王,冥将,个个修为齐天。仙界也不敢招惹他们。地府在冥土深处,你虽拥有亡灵之体,也去不得。”
“既去不得,又何来入地一说。”
“西陵道,冥界和仙界上古大战的古战场,可以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西陵道!”韩煜舔了舔嘴唇,他记得公羊叟提过,金毛狼王的眼球就是在西陵道得到的。
韩煜在洞穴待了三天,罗九公对于这位前途无量的小友慷慨之极。琼浆玉液当水喝,妖兽金丹当豆子吃。韩煜的小身板燥热无比,血液如岩浆,骨头似金铁,吐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面色淡紫,双目精芒爆射。“老头对我这么好,真让人不好意思。”不能白吃白喝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欠人情的事情,韩煜从来不干。
“前辈,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办得到的,定然义不容辞。”
“呵呵,今日结个善缘,它日少不得麻烦小友,希望那时小友还记得小老儿。”
韩煜拍着胸脯对天发誓,绝不会忘了今日之情。两人就此别过。临走,罗九公又送了韩煜一个天大的好处。“撕裂虚空,跨越空间瞬移,只有合道境修士能够办到。小友还未突破炼血境,肉身脆肉,虽开辟了识海,元神并不强大,遇到时空风暴,会被瞬息撕碎。我送小友一个小玩意儿。”
罗九公掌中托着三寸高,两指宽的石门。灰色的石门造型古朴,上面刻画着繁杂的纹路。“你识海已开,可将它收入识海,没有人能够抢夺它。”
“一扇石门,用来穿梭空间用的吗?”
“不错,有了此门,你便能在大荒和修罗星之间自由穿梭。再不会有穿梭虚空的性命之忧。”
“多谢前辈!前辈如此厚礼,小子不知该如何回报!”
“自己人,说这样的话反而显得生分了。”
“是是是!”
韩煜因祸得福,好处大大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好的朋友也要过自己的日子,总不能整天腻在一起呀。罗九公运用大神通将韩煜送回那片山林。韩煜坐在大石上,思量下一步去哪里?
“小银约我半个月后见面,我来此已经一个月了,不知道回去还能不能见到她。罗烟那个煞星,诡异得很,什么事都瞒着我,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她如果要对我动手,一口气能吹死我。公羊叟也是个怪人。要不要回去呢?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我既然答应了公羊叟照顾罗烟,就应该办到。回去后,帮她抓鱼。她想害我,早就动手了。应该不会害我,无冤无仇,没有害我的理由。”韩煜想起这些,脑袋疼。
“我欠公羊叟一个人情,必须要还。先回去再说。”这石门果真是神物,韩煜跳入其中,下一刻置身浩瀚星河。“好壮观!”漆黑的太空,无数星辰闪耀。“我真渺小,如一粒尘埃。”他要做一首诗,表达此刻震撼的心情,搜肠刮肚,憋了半天,憋出九个字。“早知如此,真该跟私塾的先生好好念书。”
海滩上,夜色朦胧,小银坐在船头,仰望东边的天空,那里是她的故乡修罗星。韩煜从石门中一步跨出,落在海滩上。“你来了!”小银跳下船,手里提着小鱼篓。
“对不起,我爽约了。”
“她说你去修罗星了。”
“恩。”
“家乡的味道。”小银提鼻子不停地嗅着。
“你想回去吗?我有这个,可以随时带你去。”
“哎,现在的修罗星已经不是过去的修罗星了。”
“焚天宗在上面采矿!”韩煜道。
“何止一个焚天宗。天机阁,玄湖宫,大荒各大宗门,皇朝宗室建造传送阵,大举进入修罗星。杀戮我族人,家乡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后花园。伤心之地,不去也罢。”
韩煜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杀人占地,显然不对,可这些人却偏偏是大荒修士。难道我还能去把他们杀光吗?
“你不用为难。他们不能代表你,也不能代表所有大荒百姓。”
“小银,你人真好。”韩煜如释重负,小银在他眼里越发美了。
“这两条银骨鱼,赶紧给她送过去,别耽误了正事。”小银催促道。
“你为何不自己交给她。”韩煜不解道。
“有些事,一言难尽。”
韩煜不再多问,“别想那么多!”回到熟悉的院子,他心情复杂。灯下罗烟的身影明显消瘦不少。这个神秘的女子,修为惊人,避世而居,到底在干什么?她在想什么?
“回来了!”罗烟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少了些许烟火之气。
“半个月一条,这里是两条。”
“你不恨我吗?不想找我打一架?”罗烟将两条银色怪鱼倒入盆中,淡淡地看了韩煜一眼。
“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再说我也打不过你。”
“你还是恨我呀。差点死在虚空风暴中,你的心情我理解。”
“你有多少事在瞒着我,神神秘秘,你没有把我当自己人。”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乱打听。知道越多,烦恼越多。我羡慕你的无忧无虑,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在利用我!”
“你应该为自己有被人利用的价值感到骄傲。那么多资源花在你身上,费尽心思助你凝练亡灵之体,将修罗剑融入你的血脉,你为我做点事,天经地义。你要是个忘恩负义之辈,我早杀了你。”
“你。。”韩煜语塞。
“还差六条鱼,半个月一条,三个月后,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你便自由了。”
韩煜没有言语,回自己房间蒙头睡觉。“女煞星,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活该你和青灯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