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你就是药师迷迭迷大师吧?小女是——”“天香阁的霁遥姑娘,我认得你的声音。”
倒是迷迭身边的那个稚嫩面孔的小童接了她的话,脸上已经氲染上了绯红色,他绞着衣角,有些局促不安。迷迭一听这个名号就皱起了眉头,椅子上的白衣男子倒是突然间意兴阑珊地歪坐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姑娘……是天香阁的人?”
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了,但霁遥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认为他们对身处青楼的女子的态度可能都这么淡漠。霁遥欠了欠身,全当作是默认,摘下了遮面的纱布。果然,她的美貌让那个稚嫩小童的脸更红了,他倒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迷迭伸手阻止了他。
“雪藏,你带未央去后院等我。”
“啊?……是,师父。”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那个被称为雪藏的小童还是乖巧地带着刚刚的那个白衣公子去了后院。迷迭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过来行了一个礼,把霁遥引到了椅子上。
“请问霁遥姑娘有什么事吗?”
霁遥淡淡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张纸,递到了迷迭面前。迷迭接过来一看,是张香料的清单,按照有意的安排顺序排列,每个名字后面都表明了几钱几克的用量,看来是想央他制香。
“这是……”“小女子不懂制香术,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些香料,听闻迷大师很擅长将一些香料经过很奇特的搭配调制成为极品,所以小女子就斗胆试着自己写了一个单,看迷大师能不能帮这个小忙。”
她说得很真诚,眼神也不像作假。只是,她毕竟是天香阁的人,他不能不防。迷迭反手将清单扣在手下,淡淡地合体地笑了笑,然后继续用他轻淡的声音回答道:“霁遥姑娘不需要这么拘谨,我也不习惯别人这么称呼我,你只管叫我‘迷迭’就行了。”看见她点头应允之后,迷迭才重新拿起了那张清单,递到了霁遥面前,“这份单子我已经看过了,姑娘你拿回去吧,过三天我定会亲自送到天香阁的。”
“那就麻烦迷大师——不,迷迭,那么麻烦迷迭您了。小女子这就告辞了。”说完,施施然站起来行了礼,就离开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之后,未央才从后面的珠帘处探了个头出来,身后是露出苦恼模样伸手要拉他的雪藏。雪藏拉了拉未央的衣边,可他的衣服就像是水流一样从他手中滑开,知道拦不住,只好出声唤师父。迷迭摆了摆手,雪藏便退了下去,未央才能施施然地走到正在写着什么的迷迭身边。
“怎么?”
“没什么,只是求我制香。”
“哦?制什么香?夺魂的?还是迷魄的?”
迷迭侧头过来看着他手中的单子笑了笑,眼神满是嘲弄的风味。迷迭卷起来轻敲了一下未央的头,不理他愤怒的眼神,转身走到台面后,拉开一个个抽屉取香料。
“都不是。也许会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说不定会超过我自己调制的最好的香呢。”
“什么意思?”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腕,未央满脸不解地看着迷迭,他的语气有些恼,“她是天香阁的人,三生那个妖怪不是说过要小心天香阁的人吗?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她刚刚可是直接破了那个妖怪的结界进来的噢!她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而且据雪藏所言,她是最近才入的天香阁,虽然不知道那族人到底想做什么,但至少——”
“我也想说这点。”迷迭皱起了眉头,他用手抵着下颚,一副沉思样,“她的样子有点……让我在意……”
“怎么了?太漂亮了?”未央用扇柄敲了敲迷迭的头,“唰”地展开了扇子,“她有我好看吗?”
“不是这个!”迷迭有些哭笑不得,每次只要提到相貌,这个家伙一定是最来劲的,而且非要把别人比下去不可的样子,像极了没长大的孩子,“我是说她的相貌跟那个东西有一点点相像……但是真要说起来也不像,就是眉目间有那么一点点地相像而已……我说未央,你去解开封印的时候看都没看那个东西吗?”
“……我说迷迭,你不是说你来不及看到她的相貌吗?”
显然是不愿提起,未央直接绕过了他的问题。
“这个嘛……其实看还是看到了一点点,只是一个瞬间,也看不清。但是就是觉得有一点点相像,就在眉角处。不过应该不可能是那个东西了,况且那个东西的头发我们都见过,是那种如同银牙般的银白色,或许美貌的女子,眉角都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吧?看来我真是想太多了。”
有些自嘲地笑笑,迷迭摆摆手进了后院。未央倒是没有立刻把这个问题从心底驱散。当时解除封印时,那个诅咒太过霸道,把他全部的灵力都散尽了,要不是他沉了一口气稳住了一些涣散的灵力加了封,他根本就不能从“罅隙”里面出来。看她的容貌更是没有机会的事情,况且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只是,刚刚那个女子,且不说跟那个东西像不像,至少,她也有那么一点点点像“那个人”。不过,即使那个人也是一头月牙白的长发,也定不会是那个女的。只是……
未央猛地一收扇,玉柄敲击着虎口。脸色马上黯淡了下来,隐隐地有些杀气。只是她刚刚的举动实在是太让人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