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期中测试，儿子成绩下降了几个名次，班主任悄悄提醒儿子：“要注意，不要辜
负我的期望。”
回到家里，儿子埋怨钟馨：“老师今天说我成绩下降了，要注意。”
钟馨心想：老师是为了儿子好，但老师的方式和观点已经过时了，难道掌握了
课本上的知识就万事大吉了吗？
不能光学课本知识，一定要多方面、全方位地学习，特长教育过了特定的黄金
教育时间段教学效果就不好了。儿子起步已经晚了，再也不能耽搁了。想到这里，
钟馨就对儿子说：“老师的话你要分析。你想一想，如果现在只学习课本上的知识，
而不去学习别的技术，你有什么优势？课本着重理论，有的人一辈子都在忙于学习
理论知识，而不注重运用知识，能出成绩么？”
儿子说：“现在的老师都那样，你分数高就喜欢你，你分数低就不喜欢你。老师
以前很爱器重我，现在我成绩下降了，老师看我的眼光马上不同了。”
“你学习是为了什么，不光是为了老师吧？你就那么在乎老师怎么看你？人生
有失也有得，不能两者兼顾。《音乐之声》里的玛丽亚爱上了上校，而又因上校准备
和男爵夫人订婚，面对这段无望的感情，玛丽亚回到修道院逃避自己感情，院长嬷
嬷对她说：‘你爱那些孩子们，也爱上校，你是在遵循主的旨意，是主让你去帮助这
些孩子们的。你不要忘了，当上帝关上了一道门，又在别处开了一扇窗。玛丽亚，
你不要用逃避你的感情来逃避现实，是主指引你去做你热爱的事。’”
1959年在美国纽约首演的《音乐之声》以音乐剧的形式塑造了一群各具清晰性
格特色的鲜活人物形象，讲述了一个既富有生动活泼的浓郁生活气息，又充满理解
与爱心的真实、感人的故事。它不仅具有浓厚的戏剧性情节，而且有优美悦耳的歌
声和大量自然而又精彩的人物对白。与同类影片相比，其语言独具特色：既有用词
精练、韵律整齐、节奏规范、艺术性强的高雅诗歌歌词，又有大量朴实、自然而又
颇具风趣的日常生活对话。
钟馨非常喜欢这部电影，每当遇到挫折时，她便把“当上帝关上了一道门，又
在别处开了一扇窗”这句台词当作鞭策自己的动力。她喜欢主人公玛丽亚善良和包
容，也敬佩冯?特里普上校一家不畏纳粹爪牙高压的正气，宁可流亡也不做亡国奴
的爱国情愫。
儿子低头不语，钟馨走到儿子身边，低头探询儿子的反应：“你在钢琴上有天赋，
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我们虽然家境贫寒，但庆幸你有弹钢琴的天赋。乐乐你说
过以后赚大钱，然后让妈妈去旅行，可没技能，怎么实现你的梦想？我们什么时候
才能改变生活面貌？”
“可是万一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条条大路通罗马，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退一步来说，就算放弃学琴，一
门心思钻研功课，能保证考上大学吗？”儿子不再言语。钟馨又说：“学习技术，只
有好处，没有坏处。90分和89分有什么区别？可能弹得一手漂亮的钢琴，那多么
令人羡慕。区别你和别的同学的就是你的琴技。想让别人尊重你，除了拥有坚强的
品质，还要有文化知识。不要以为文化知识就是考试成绩，这很片面，知识有多种
多样。文化课的成绩固然重要，但一技之长也是文化。乐乐，你以后要顶天立地地
活着啊，千万不要像你妈妈，带着终身的悔恨过一辈子。知道吗？”
儿子沉默不语，钟馨知道，儿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要想一下子说服儿子，有
难度，这事要慢慢来。
虽然儿子学琴很努力，但已经不那么专心致志了，这有技术上的原因。随着学
习的深入，曲目越来越难，宋老师决定让他参加全国钢琴定级考试，报考第六级。
同时，学校每天安排很多作业，儿子像上紧了发条的闹钟：每天中午放学回家吃完饭，
马上去练琴；下午放学也是一样，急急忙忙吃完晚饭，马上练琴。看着儿子忙碌的
身影，钟馨既欣慰又心痛。她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扰乱
了她的心。儿子来到床边，眼里流露出理解与孝顺：“妈妈，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钟馨紧紧握着儿子的手，不住地摩挲，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多么懂事、乖巧的
儿子啊。
“我会挤时间学习的。”
“好啊。”
“妈妈你不知道，我现在连走路都想着弹琴的事，那个音节怎么弹，手法怎么
做，我都在心里揣摩呢。”
“哇！真的吗？”
“嗯。”
“那么，以后你不光揣摩弹琴的事，也揣摩学习上的事，比如，这道题怎么解，
这个概念是什么意思；政治课的术语很难记，你就要举一反三，从多方面去理解。
这样，就不用死记硬背，学习起来也轻松一些。”
“还有啊，即使是上厕所和睡觉我的脑子也都没闲着，不是揣摩弹琴，就是揣
摩做试题，我的脑子从来没有清闲过，不然我怎么能代表学校去参加奥林匹克竞赛，
还拿到奖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你拿回那么多的奖状妈妈也没有给你一次奖励，是妈妈疏忽了，妈妈
失职啊。”
“不用奖励，只要妈妈你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乐乐，妈妈的好孩子。”钟馨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她喃喃地
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乐乐，你知道陈景润吗？陈景润为证明‘哥德巴赫猜
想’，以惊人的毅力，在数学领域里艰苦卓绝地跋涉，辛勤的汗水换来了丰硕的成果。
1966年，他找到一条简明的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道路。他的成果发表后，立刻
轰动世界。其中‘1+2’被命名为‘陈氏定理’，同时被誉为筛法的‘光辉的顶点’的
数学明珠。”
“我知道陈景润，听老师讲过他的事迹。”
“妈妈不是让你像陈景润那样成为有名的数学家，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妈妈
的意思是，只要努力了，就问心无愧，毕竟每一个人的人生走向不能完全取决于
自己，还要受社会等诸多因素的影响。”
“嗯。”
钟馨心里轻松了许多。
六级的考级曲目是肖斯塔科维奇的《d小调赋格曲》、贺绿汀的钢琴作品《牧童
短笛》，以及F大调和d小调的音阶和琶音、八度和旋。儿子很快就征服了音阶、
琶音和八度和弦，将《d小调赋格曲》融入了奏鸣曲式的结构原则，多种音乐展开手
法的运用，使赋格的音乐效果“交响化”。但钟馨觉得这曲子很俏皮，曲子难度挺大，
对演奏者的节奏感要求很高。
据钢琴老师说，她的一个学生也学习这首曲子，可三个月后仍然弹得结结巴巴，
最后不得不放弃考级。
钟馨不由感到欣慰，她为儿子的音乐天赋自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