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公子要去给李家的曾老太爷请安的时候,便带了苏泠一起去。虽然住在李家的这几日,苏泠也简单的逛过李家的宅子,不过也没有擅自去过这位曾老太爷的院子。
院子名为绿绮园,里面植有松柏等常青之木,又有碧竹点缀,绿意盎然。纵然是这样的是时节,自然也不改这一份苍绿。
走在其中,只觉清雅而幽静,倒也像是名家大儒所居住的地方。
“这院子还真好看呢!”苏泠微笑着说道。翠色莹莹,不过冬日里却有几分的清冷,若是夏日炎炎,倒是避暑的好地方。就怕碧竹千竿,夏日里蚊虫太多了。
“难得听一个女孩子这样说呢!我们家的姐姐妹妹可不喜欢这样的景象。女孩子大多喜欢姹紫嫣红吧!”李公子说道。
“姹紫嫣红固然也美好,可是这也很不错啊!我很喜欢绿色。”苍山如黛,碧林千里,那才是她最喜欢的风景。
走了一段,李公子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苏泠也跟着站住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在慢悠悠的练着五禽戏。
虽是年迈苍老,却精神矍铄,脸色也很不错,看着身体应该还健康。听夜莺说过,这位老太傅已经是八十多岁了,因着上了年岁,便离开了朝堂,容养在家。
看着这样的一位老人,苏泠便生了些亲近的感觉。在她的印象中,她的曾祖母也是这样白发苍苍模样,连牙齿也落的只剩下寥寥几颗,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却异样的慈爱,总是笑呵呵的拿了糖果给小辈们吃。
苍老的老人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满脸的褶皱,深深的雕刻了岁月流逝的痕迹,眼花了,眼瞳也变的异常的浑浊。牙齿掉的多了,嘴也瘪了进去,当然不会让人觉得很好看。
可是她却总喜欢和老人亲近,静静的听听老人们说话。每个人都会苍老,当然,不会苍老的人也并非是福气。老人身上的沟沟壑壑,其实有多少又是为了儿孙添的啊!
这个世间,往往长辈的恩情是最还不起的。等晚辈们真正有能力孝敬老人的事情,老人却未必还能够等。她曾经也想着,等她长大了,有钱了,一定要好好的孝顺曾祖母,可是她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甚至那个时候她在外面上学,连曾祖母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等她匆匆赶回,曾祖母已经安然的闭着眼睛,躺在棺木之中。面容倒是很祥和,似乎此生并没有遗憾。
父亲说,曾祖母走的很安详,就是临走的时候还惦记着她,一直含含糊糊的喊着她的名字。
“走吧!”李公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泠才猛然回过神来。原来是老人已经停了下来,正招呼着李公子过去。
“太爷爷今日精神还不错呢!”李公子微笑着说道。
老人的目光却落在了苏泠的身上,细细的打量了她几眼,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这小姑娘是谁家的啊?怎么没见过?”
“她叫小铃铛,是我这次回程的时候救下来的。她家里遭了难,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无依无靠,我便把她带回来了。”李公子介绍着苏泠,“她住在我那边,说是想来见见太爷爷,我便带着她过来了。”
“见过曾老太爷。”苏泠行了礼。
“好,好,倒是个可爱的小姑娘。都坐下吧!”
苏泠迟疑了一下,李公子已经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也就顺势坐了下来。又有仆人送了早饭上来,三人便吃起早饭来。饭桌上倒是安静的很,一点声音都没有。苏泠也就安静的埋头吃饭。
她知道这里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在苏家的几****就感受出来了。和爹娘一起用饭的时候就不能说话,不过和冬哥还有滢心一起的时候,倒是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到了李家的船上,她总是和天鸽还有夜莺一起用饭,自然也不用守什么规矩。夜莺就是叽叽喳喳的爱说话,说白了就是有些小八卦。从哪里听来了些八卦消息便都喜欢说一说。
所以她们三人一起用饭的时候,倒是很热闹,并没有这样拘束的感觉。饭桌上不说话倒是也没什么,就是这样异常宁静的气氛让她觉得有些拘谨。在澜月阁的时候都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