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飞放寒假回来的第二天就来看乌丫,还给她带来一堆复习资料,见到乌丫后他头一句就问她为何一直不给自己回信?
“你以为这里是大学校园每天都可以过得多姿多彩吗?”乌丫大咧咧地拖过他对面的椅子,落座后跷起二郎腿刁眼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一个女囚的生活天天都一个样,不过在周而复始地重复着昨天的单调,没什么可写所以也就没什么可回的。”
“怎么又来了?上次我就跟你说过,在这里你……?”
“噢,对了,是学员。”乌丫打断他,“瞧我真是冥顽不灵,关了半年还不开窍,总也意识不到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失去自由的学员。”
韩少飞身子往后一仰,下巴微抬,目光直直锁定她容颜。
乌丫不甘示弱地挑眸与之对视。
但不过区区十秒她便败下阵来,垂下眼睑,她暗骂自己没出息,说好的不怵他呢?
“姚晶……”韩少飞目光自她跷起的二郎腿上掠过,“在我印象中,你话不多,可从来不缺乏存在感。我相信,多年之后,高三(2)班的同学回忆起高中时代的同窗,也没几个人会记不住你姚晶。因为在我们都依靠父母养活的时候,你已经在帮着你叔叔婶婶挣钱了。并且学习成绩还能保持在中等偏上的水准,所以相比我们大多数人而言你是一个有能力的强者。一个强者,遇到点挫折表现出来的不应该是自怨自怜。正因为如此,现在我才会坐在这里,才会跟你说这番话。我相信,从这里走出去后你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你看,我都相信你,为何你却不相信自己,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乌丫抬眸,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窗外那方自由的天地……
“和我妈一块插过队的白阿姨,以前只是纺织厂的一名普通女工。生下女儿后通过自修考取了夜大文凭,现在她已经是咱们市晚报社人事部的主任。她能做到的,你也能。”
“她女儿姓什么?”乌丫收回视线,好像很随意的顺口一问。
“姓楚,叫紫云。”
说到楚紫云,韩少飞嘴角不觉噙了丝笑。
那丝笑,落在乌丫眼里,化为锦针轻轻滑落心上。
“你有心事?”吃晚饭时,郭群和乌丫盘腿对坐在通铺上,郭群瞄眼低头默默咀嚼饭菜的乌丫,“你要真当我是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
“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乌丫抬起头,“每天有吃有喝又不用干活还有你陪着我,我上哪找不开心的事去。”
“装!你给我使劲装!以为我不知道?”郭群说:“你是不是喜欢秦干部的儿子?别否认,否认也没用。我之前从不过问不代表我不知道。只是一直以来不想泼你冷水,不忍打击你。前面干部叫你去接见时你装得一脸无所谓,可你心里开出来的花瞎子都能看见!乌丫,我跟你说,你要搞清楚自己什么身份……”
“我什么身份?”乌丫突然变脸,她把饭盆重重往铺上一顿,“我什么身份你说,你说?我什么身份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说我是什么东西?”郭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饭盆往地上一砸,“嗖”的起身怒目指着她,“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