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起了个大早,但是一路上先是为了未来的罗士信签下了他的老爹罗无敌,然后去钱庄感受了一下金钱的洗礼,等到紧赶慢赶跑到别驾府的时候,却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在等他了,看来自己还是赶了个晚集。
众人均是一身正装,最前面的张须陀身着朱色小科(小团花)绫罗制作的官服,草金钩做的腰带上别着一支洁白剔透的象牙笏板,他的身旁,站着服深青色的程咬金等人,石带金夸上勾着的也不是平时上阵杀敌使用的横刀,而是一把长剑。
就连第三排还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秦克,老郁,高斯等人也都在绷带外面包上了一层浅青色的九品武官朝服,看着一身素衣,满身酒气,飘然而至的杨铭,眼神里说不出的惊诧。
“杨铭,你身为朝廷命官,天使降至,你说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张须陀吹胡子瞪眼了好一阵,手指着杨铭,气的直打哆嗦,憋了半天总算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也不等杨铭回话,一抖朝服的长袖,冲着左右持戟侍立得两名卫士大声命令道:“左右,速速将杨校尉带下去,一炷香时间把他收拾利落,不得有违!”
说完,竟是理也不理杨铭,将袖口一凝,重新领着一干文武端端正正矗立在别驾府大门出,恭候着天使的大驾。
两名卫士不敢违背别驾大人的意愿,连忙架着杨铭来到别驾府后院,匆匆忙忙的收拾起杨铭来。
不过手动着,嘴就闲了下来,杨铭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询问起为何一场本来只不是齐郡武官内部的庆功会会变的如此兴师动众。
两人一边帮杨铭一层层套上汉装朝服,一边向杨铭解释了起来:
本来按照往常的惯例,像这种某地郡兵剿灭一鼓山贼的事情,只需要张大人上一份请功的奏章,尚书省下达兵部给予调令和委任状便可以了。
可是新皇登基,除了去年平定汉王叛乱之外,就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武功了,要知道春祭之时,圣天子就已是无话可说,要是在夏祭的时候还是这样,不仅是圣天子脸上无光,就连三省的大佬也无颜见人了吧。
再加上从大业开年,东胡契丹人就不断的出兵骚扰边疆,虽然通事谒者韦云起已经奉旨前往营州,但是大隋新天子到底有没有威震四方的能力和气魄,现在还不得而知,随着契丹一点点猖獗起来,四方诸夷也都是蠢蠢欲动起来。
这个时候,再没有一次军事胜利更能威震四方宵小了,所以在杨广的授意下,原本歼敌不到千人的一次小胜,被描绘成了一次官兵以少胜多,扫灭山东蟊贼的一场大胜。
既然是大胜,就要有大胜的排场,今天一早,兵部的人匆匆来过一次,告诉张大人,一定要沐浴更衣,天使将至。
所谓天使,当然不是西方神话里那种不男不女,时男时女的鸟人,而是天子信使。虽然十有八九也是个不男不女的货,但的确是个人。
听到这,杨铭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幸好虽然张大人忠心体国,但还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道学先生,要不然就自己这种样子出现在别驾府,说不定会被剁了脑袋,拖下去喂狗。
心里一急,杨铭也就不碎碎叨叨的问这问那了,赶忙穿戴了起来,在金钩上挂了一把长剑之后,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前厅,在张须陀杀人一般的目光下,屏气凝神准备接受首长,偶不,天使的检阅。
不一会儿,别驾府所在廊坊的主街道上,一阵锣鼓由远及近,一点点朝着别驾府走了过来。
“齐郡别驾府麾下文武,恭迎天使!”张须陀看着天子仪仗出现在别驾府的门口,大声说道,带着杨铭、程咬金等人双手抱拳为礼,一稽到底。
“张须陀等人听旨!”出乎杨明的意料之外,天使的声音不是想象中公鸭一般的太监嗓音,反而显得雄厚有力,中气十足。
“臣等接旨!”但是杨铭也只能按耐下自己的好奇心,俯首听旨。
辛亏是在隋朝,要是搁在宋以后,说不定还得下跪接旨。
“张须陀先从并州道总管,大将军杨素平汉王乱,别驾齐郡,不出半年又平灭山东贼人数千,特命开府,任齐郡郡丞,着朝议郎衔,其麾下杨铭、程咬金二人皆为虎狼之士,擢升为振威校尉,归德司阶,其余秦克等人为宣节副尉,怀化司戈,另赐甲仗,兵器,宝马若干,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铭一脸惊诧的随着众人三呼万岁,他知道这一次可能受到提拔,但他没想到哥几个可以飞黄腾达,这段时间和程咬金在一起,他也知道了不少关于大隋军职方面的知识。
像他和程咬金,虽然原来也是校尉,但不过是从八品上的御武校尉,搁在府兵里,最多不过是一名队正,所以手下也不过是四五十人;可这一次,就连秦克等人都已经被提拔为了正八品上的宣节副尉,而自己和程咬金则是一步跳过了两个品八个级,一下子成为了一团之长,正儿八经的六品校尉了。
这还不算,皇帝陛下甚至连散职都帮哥几个想好了,虽然感觉只是多了一份同品级的俸禄,但其实意义远大于此,这些虚职的出现说明了一个情况,杨铭等一干齐郡武官已经跳出了地方官吏的系统,进入了中央管理的范畴。
至于张大人开府,那就更加令一众武官开心了,齐郡要是成立一个鹰扬府,就要添够1200名正兵和数目更多的辅兵,作为军官,谁不希望手下的士卒多多益善啊。
众人都是喜不自胜,圣旨念完便迫不及待的交头接耳起来,张须陀作为主官,向前一步从天使手中接过圣旨,呵呵笑着将宣旨之人迎进了别驾府:“天使请进,山高路远,辛苦天使了,不知天使如何称呼!”
“张大人不必客气,自从张天师研习出符阵之后,万水千山也不过一念之间,倒也谈不上辛苦,卑职李靖,字药师,现充任殿内直长一职,实在没有什么好称道的,虚应故事而已,不若张大人可以独领一府之军,施展自己的抱负。”
“哦,你就是那个李靖,韩擒虎大将军之侄?”
“正是在下!”
“哦,早有耳闻,来来,快请快请!”
张须陀和程咬金一脸喜悦的将李靖请进的客厅,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杨铭等人,一脸痴呆的死盯着李靖杵在了院子里。
“杨铭!你和你麾下众人又在发什么癔症,还不给老夫滚进来!”
“是是是!!!”
“天使勿怪,杨校尉和他麾下众人多为新附大隋的山民,礼节方面倒是有所欠缺。”张须陀倒是个老好人,虽然从杨铭踏进别驾府的那一刻就让他心里头窝着一股气,但还是百般为他开脱。
“李国,直长大人勿怪,小子莽撞!”杨铭抱拳为礼,看着坐在张须陀下首,一脸青春飞扬,身着一身七品武官浅绿色朝服的李靖,还是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狂。
“杨兄使不得,你乃六品振威校尉,这句大人药师受用不起,大人唤李靖表字就可以了。”没想到李靖倒是一板一眼,立马起身,抱拳回礼。
张须陀看着眼前知礼互敬两个后辈,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只是要是有一是不明,请杨兄赐教,为何新附山民听到李靖名字,多有惊诧呆滞者?”
哈哈,杨铭走上前去,一把搂住李靖,打个哈哈,将他引到了早就准备完毕的酒席之上,有的没得胡吹起来。
你让我怎么说啊,未来的大唐军神,卫国公李靖大人!
杨铭无奈的想到,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