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路扛着来到停车场的萧晓不但腹部被硌得生疼,而且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让她双眼发黑头晕目眩。但在愤怒中的白烨却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打开车门一把就将她丢了进去。
脑袋在车门框上狠砸了一下,传来的痛感倒让萧晓清醒了些。
“白烨!你疯了吗!!?”
丝毫不理会萧晓的怒吼,白烨动作利落的上了车,发动车子后一脚踩上了油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昂贵的跑车像离铉之箭瞬间冲了出去。
才被丢上车的萧晓根本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车子冲出去的一刹那整个人就撞向挡风玻璃,之后又被狠狠的弹回来。方才撞着门框的额头再次被撞击,疼痛让她龇牙倒抽气。
好半天她才从痛感中回过神,抬眼便看到飞速倒退的街景。
“你开慢点!”这样的速度让她惧怕。
自舞池中说出‘回去’那两字之后,白烨没发过任何声。似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的公路上。萧晓连叫了几声得不到一点回应,最后只得放弃,系好安全带后双手牢牢的抓着一旁的把手。
车子拐了几个弯,在一片绿化带边停了下来。白烨踩下刹车的同时将车熄了火,扯下安全带摔****,走到萧晓这边一把将她拖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
白烨依旧闭口不语,沿着树木中的小径拽着萧晓一路往里走。直到来到一片空地,他才突然的停下脚步。
忽然停住的步伐让萧晓踉跄着差点摔倒,扭过身愤怒的看着背对她的男人。
“白烨,你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需要说吗!!”
转过身的白烨让萧晓心中不安,因为他的脸上除了愤怒几乎找不出别的情绪。但萧晓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完全符合协议中的要求。
“我究竟哪里做错了!既然不用陪你出席任何公众场合,那剩下的时间都由我自由支配!这是协议中写清楚的!!”
高大的身躯逼近萧晓,“对外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不能随便参加这样的聚会!更不能和别的男人搂在一起!!”
萧晓冷笑,“只是扮演你的妻子!实则,我还是我!那些是我的同学,并不是什么别的人!”
“这种聚会就是公众场合!说不定早有人在报刊上见过你,知道你的身份!可你还毫无自觉的和另个男人跳舞,在众人面前!!”
“可是!……”
刚想辩驳,话到嘴边却顿住了。仔细一想白烨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是同学会但其中许多人她根本就不熟甚至不认识。不对啊,就算自己有错但也是无心之过,他犯不着用那种方式将她带走。
“可是什么!?你是不是又想拿出协议中的条款来掩饰自己的错误!?”
本来因为意识到自己的错,心中倒也有些愧疚,但白烨接下去的话却又把萧晓惹毛了。
“什么叫掩饰!?我有错自会认!这次是我欠考虑,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用不着这么损我,如果不信任,那就干脆解雇我!!违约金,我自会还你!!就算去卖,我都会把钱挣回来,不会少你一分!!!”
萧晓越说越不甘,越说越觉得自己卑微的可怜。眼眶渐渐盛满泪水,但她却高昂着头,不想在白烨面前示弱。
初春的寒风吹过萧晓的面颊,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路灯下,小脸惨白带着痛苦和愤怒。额前肿了一大块,青紫色的淤痕格外明显。
白烨听了她的话原本是怒火攻心,恨不得立即将面前这个丫头拆骨入腹。可看见她的脸,她的神情,还有额上的淤青,心里的怒意却瞬间荡然无存。
长臂一拉,将矮小的她拥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额头的发,继而用温暖的手掌附了上去。
白烨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萧晓错愕,刚才还一副要弄死她的样子,现在却把她当宝一样的对待。
“额头怎么回事?”声音依旧低沉有磁性,但少了那股戾气,多了份疼惜。
萧晓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特别对于白烨的温柔她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但经历过痛苦和绝望后,她并不像之前那样任由自己心中的情感肆意占据她,虽然还没很好的掌握但她已经能将自己的感情压抑,用理智的来思考问题。
只用了片刻功夫,萧晓用力推开了白烨,倒退了几步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这算什么,打一个巴掌给颗糖吗?额头上的伤还是拜你所赐,现在倒问我怎么回事?!”
萧晓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以前她是很喜欢与白烨在一起,哪怕一个笑容,一个拥抱,都能让她甜蜜一阵子。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萧晓明白了一切,知道他雇她的真实目的。所以划清界限是唯一的方法,这样才能将这份协议继续下去,这样才不会让她有不切实际的渴望,可以把那份萌生出的情感彻底毁灭。
看向愣在那里的白烨,他似乎还没从萧晓突然的转变而回过味。但萧晓已经下定决心,她要把心中所以的话都说出来。这样不清不楚的暧昧只会让她无法摆脱,越陷越深。
“白烨!我以前,甚至现在都对你有份特殊的感情。我觉得,那是爱情。”
当听到这句时,白烨眸子一缩。脸上有着震惊,但这震惊并不是因为听到萧晓对他有爱意,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然的说出来。眉头皱紧,目光紧紧的盯着萧晓。他心里明白,这份坦然所带来的,绝对是他不想听,不想要的东西。现在的他是矛盾纠结的,感情上无法接受,可理智却暗暗的告诉他,也许这是解决当前混乱处境的最好办法。
“当初虽然我接受的协议,但并不知道你的真实用意。所以在我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生出了对你的爱意。你可以说我太不专业,太可笑,因为事实就是这样。得知了整件事的原委后,我很绝望,并且痛苦了一阵子。之后因为我无法割舍对你的感情,所以我只能逃避。尽可能的躲着你,好让自己不会痛苦。”
萧晓说的很轻很慢,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很沉很重。每一句话都像用锤子敲击着白烨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每天赖床,是为了不同你们一起吃早饭,傍晚出门也是为了不遇见你们。这方法虽然有些幼稚,但确实有些效果。”
说完这句,萧晓抬起头,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的妄想,是我让自己陷入这片泥潭。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带来的痛苦我也会一力承担。”
再次看向白烨,苦涩的笑容变得温柔而甜蜜。“所以,请你帮助我。让我彻底忘记这份感情,让我知道我们只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不要对我好,也不要对我温柔,更不要过多的关心。因为我是个贪婪懦弱的人,哪怕你一点点同情都会让我无法割舍这份情感。”
一番肺腑之言却换不来白烨的一点点回应,萧晓做了最坏的打算。“若你觉得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再担任这份特殊的工作,那我随时可以走。”
垂着头,夺眶而出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在脚尖。这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可在最后一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这是萧晓的初恋,就像大多人说的那样,苦涩却又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