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过半,白兮然有些恍惚了,本来想好要说的话也被这个沉重的话题岔开,最后忘记说了!
其实白兮然想对肃琰澈说的是,他不会因为林亦南喜欢那个女孩就去劝他放弃,感情的事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如果他真的也动了心,就努力去争取。两边都是兄弟,他会很公平的不去偏袒任何一方,至于最后谁能抱得美人归,这就要看上天的安排了。当然,前提是肃琰澈确实动了真心,如果还是和之前一样抱着游戏的心态,别说林亦南不会放过他,他白兮然也第一个不答应。
在白兮然看来,感情空白的林亦南能遇上心动女孩确实可喜,但一个女人能让花心大少肃琰澈收心更是不易。而且,林亦南好歹有个幸福的家庭,但肃琰澈……家不像家,他的心一直在漂着,如果有人能让他的心定下来,那就太好了,就算是亦南哥,想必也会成全的吧!不过,一切都还只是他的主观分析而已,说不定那个女人只是漂进他们世界里的一片浮萍,很快就会漂走也说不定。
这个晚上,白兮然也喝醉了,肃琰澈把他安顿好后天边都已现鱼肚白,一夜未眠的他竟还是毫无睡意。到阳台点燃一支烟,肃琰澈开始猜测白兮然真正想对他说的话。是要劝他不要去给林亦南添乱吧,毕竟那小子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嗯,确实不容易,若不是这女人出现,他都以为林亦南不喜欢女人呢!
肃琰澈开始重新为洛氏银行的庆功酒会甄选女伴,而这一次,林诗意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能带她去亮瞎某些人的眼确实是一大损失,但比起跟林亦南的哥们儿情谊,这又算不得什么了。他已经决定,再不去管那个女人的死活,反正也轮不到他去管,何必淌这浑水呢!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的话,如果肃琰澈没有去送干净衣物的话,也许他和她真的就不会再有联系了。可偏偏,电话来了,又偏偏,他进那个房间了!
林亦南的手机在裤兜里,连着裤子一同被扔在床尾。肃琰澈开车回家带了干净的衣物来,准备给他放到房间,结果一开门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本来没打算接的,但夺命连环Call响个没完,又叫不醒林亦南,怕耽误什么重要的事,他便摸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竟然是医院打来的。说病人肺部感染突然加重,高烧不退,现已陷入重度昏迷,需要家属马上到场。
肃琰澈并没打算赶去医院,而是开始想办法叫醒林亦南,然而一整瓶威士忌的威力不容小觑,实在不是这短短几个小时就能散去的。医院那边又打电话催了几次,病人情况不容乐观,无奈,肃琰澈只好在床头留下便条后驱车赶往医院。
此时,天已蒙蒙亮,但是好在还没到上班早高峰,路况还算畅通。肃琰澈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好看到林诗意被推出病房送往ICU,粉色床品将她的脸衬成猪肝一样的暗红色,隔得老远肃琰澈都仿佛能感受到那蒸腾的热气。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一双手却还在不安分的挥动着,似乎是想抓住点什么。肃琰澈大步跟上去,用力将她挥舞的手握在手心。
“别怕,我在!”
两分钟后,她被送进了ICU。看着厚重金属门缓缓合上,肃琰澈颓然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真奇怪,就刚刚,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竟能对她的孤独无助感同身受。她说,她明明还活着,却被至亲至爱之人宣布已死,而他,又何尝不是被至亲至爱的人抛弃了?唯一不同的是,他憋着那股子气,开始更努力的活;而她,泄了那股子气,选择了不活。
熬了一天一夜,肃琰澈终于在早上九点左右睡了过去,但没过多久又被护士叫醒,说是到探望病人的时候了。
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出来,肃琰澈先给林亦南打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这才穿上隔离服带上鞋套口罩进入ICU。她在最角落的位置,吸着氧,戴着呼吸机,心电仪随时监测着,嘴里还插着一根管子,随着每一次呼吸传出‘咯咯’的杂音。护士说那是吸痰器,肺部严重感染化脓,堆积的痰只能物理排出。
听到这里,肃琰澈感到胃里一阵翻涌。他无法想象这根管子竟然直接从嘴巴插到了肺里,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折磨……而她,双眼紧闭着,医生说她不会有知觉,可他明明看到她脸上写着难受。
ICU的探望时间只有十分钟,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用去大半了。最后,肃琰澈握着她的手说:“你别死,你欠我的两条命还没还清呢!我说过,债还清之前,别想做你自己的主。”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太强硬了,肃琰澈顿了顿,语气突然柔和起来。“喂,我说真的,你别死。这世上,远不只你一个人在孤独的活。既然之前活得那么累,那就当以前的自己死了,再睁开眼,就重新活过!”
感觉握在掌心的手突然动了一下,肃琰澈想,她应该是听到了的吧!
从ICU出来,肃琰澈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林诗意的看护后就离开了医院,他可没忘记酒店还躺着俩醉鬼。赶到酒店,白兮然的房间已经退了,林亦南刚醒,正在浴室洗澡。肃琰澈大概给他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开车回家了。这一晚上可算把他折腾得够呛,路上开车都恍惚,险些就出了事故。
回到家,肃琰澈澡都没洗就躺下了,酣畅一觉睡到夜幕降临,直到五脏庙开始闹脾气才爬起来。随便找了些干粮填饱肚子,肃琰澈还打算睡会儿,手机却响了。来电的是林亦南,原来他这些天一直在医院,竟把安德鲁·马丁国际室内设计大赛这茬给忘了,现在时间紧迫,他不得不抽身专注比赛事宜,所以拜托肃琰澈照应一下医院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