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父亲定位很准。虽然是‘得民刑者得天下’,但律师界有个说法,‘做刑事辩护如同带着脚镣跳舞,弄不好就要触礁落水’。所以一般上了年纪的律师都很少碰刑事案件……”尤书宁顿了顿,盯着许诺再次响起的手机,“说不定有什么急事,你接吧!”
她在撒谎?却又不像撒谎,这突然成了一个困扰他的问题。
她踟蹰片刻才按了通话键,听筒里传来韩暖暖暴怒的吼声:“韩多多,你死哪里去了?我堆了好几天的衣服,赶紧过来帮我洗。我现在饿了,顺便给我买份饭上来。”
许诺声音冷冷的,不含半点感情:“我叫许诺,不叫韩多多。”
“你有种今天就不要过来,我跟妈妈说让她不要给你生活费。还有,别装得一副清高样,你骨子里流的就是韩家的血,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不要你的不是我们韩家,是许家;欠你的,也是许家。”
这么多年不变的话题早已让她练成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了,只想早早结束这段通话:“你去说吧!反正我已经找到工作了,给不给钱无所谓。不过要是我说你手指是为了一个男人自己割伤的,你猜……”
“你敢……”韩暖暖气急败坏的打断她的话。
她平静的陈诉道:“我没什么不敢的。”
“小贱人,当年真应该再把你丢掉的。”
许诺似没有听到般:“记得下次不要割手指,割手指死不了人,还是割静脉最好。”
她按了挂机键,而后果断关机,沉默着把玩着手里的老式诺基亚手机,没有勇气去看尤书宁的脸。她手机听筒声音那么大,他一定也听清了全部,她怕她看见一张鄙夷而困惑的脸。
“许诺……”
“师父不要问,好吗?”
尤书宁纤长的指搭在方向盘上,从后视镜中盯着她那张落寞的小脸,说:“等会儿想喝什么咖啡?”
“嗯?”
“我和当事人约好了在咖啡厅碰头。”
她片刻便明白尤书宁是不想让她难堪,抿了抿唇角,轻声说:“都可以的!”她很感谢她身边此刻坐着的是他,从第一面开始就一直帮助她,不管大或者小,都是她许诺生命里难得的光。
在咖啡厅碰面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性,明显有急事,将东西交给尤书宁后就走了。尤书宁倒不着急,靠窗找了个位置翻看菜单:“想好喝什么没有?”
许诺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喝过咖啡,怕喝了晚上睡不着。”她是一个被过往禁锢的人,只要大脑不转动的时候,脑海中都是以前的事情。
“那就一杯玛奇朵吧!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喝奶咖,玛奇朵没有摩卡厚重。”他从菜单中露出脸,仔细询问她。
“嗯,好的。”
他将菜单递给服务员:“一杯玛奇朵和一杯黑咖啡。”
待服务员走远,尤书宁才缓缓道:“明天杨安的会见,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接着将从档案袋中拿到的一张纸递给她,“我有一家顾问单位的员工闹事,这是报警回执,你明天去所里开一份介绍信,然后去城南派出所试着调一下出警记录。”
许诺点点头,伸手接过纸,仔细翻阅了一遍。
服务员将咖啡搁在桌上,点头示意已好。
“这个案子的资料我等会儿传给你,你仔细看看,然后试着写答辩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