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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黄文亮高升

转眼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春生这几天已开始收拾起行李准备返乡,他也按照厂里的规定和去年一样写好了辞职报告。只是这次回去多了春生爹和木海燕的陪伴,一路上也不会觉得孤单了。春生爹向厂里请了十天的长假,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会花在往返的路上,他要回去看下自己的老母亲,还有春生娘和冬婷。

春生爹已买好了火车票,临行前一天的晚上,他接到了发小黄文亮的电话。两人关系虽很好,但却不经常打电话,君子之交淡若水说的或许是这个道理吧。电话里,黄文亮问到春生爹最近是不是要回老家一趟,还说回老家都不告诉他真不够意思。春生爹起初一脸的疑惑,心里想:我这前脚刚买好火车票,怎么回老家的信儿那么快就传到老黄那里了呢。但很快春生爹便猜到了,肯定是黄文亮的外甥女海燕告诉他的,错不了。

春生爹一面说着“老兄,抱歉抱歉”的话,一面说自己这次回老家着实是时间仓促,可能到时候真来不及顾得见上这些老友们一面。黄文亮来了一句,“就你事多,我马上要调到市里了,你说你来不来吧?!”

“是吗?那我得肯定过去,喝你酒去,老黄,我非喝死你不可。”

“就你那两下,你就吹吧。好了,不多说,你到县城直接来我这,记得带着春生过来,这孩子我喜欢。”

说着黄文亮挂断了电话,他是个直爽、平易近人的人。他本着活到老学到老的心态,在授业解惑的同时,自己也一直参加进修班努力学习深造,不断提升自己。由于他教学成绩出色,受到学校高层领导和学生的一致好评,经推荐被调往市里教育局任职,可谓是前途无量。他高升的消息在短短几天时间里便传开了,大家纷纷来贺,只是他很不习惯被追捧的场面,往往是酒喝到一半便借故离开。他心里明白,这些都是逢场做戏罢了,自己不得势的时候谁又多过来瞧上一眼呢。现在自己是高升了,以前冷他的人都围了上来,这又是干吗呢?!万一哪一天,他再不得势了,你们还不是一个个寻都寻不到。但是,一些场合还是要参加的,也是他推也推不掉的。人在这个社会,要学会去适应,但也要洁身自好,黄文亮一直这样告诫自己。

黄文亮和春生爹的交情很深厚,在最困难的日子里,春生爹曾从牙缝里挤出2000元钱借给黄文亮用。那个时候,老黄家真的是揭不开锅了。老婆跟人跑了,两个孩子要吃饭,自己深受打击已几个月都不去代课了,这家里还能有啥收入,当时姐姐姐夫家过得也不富裕。但他还是把两个孩子安置到了姐姐家(也就是木海燕的母亲木黄氏),自己终日的借酒浇愁,只是愁更愁啊。

春生爹听了黄文亮的事,找过黄文亮几次,但每次过去都让春生爹觉得心里难受。春生爹后来和蓝桂花商量后,卖掉了家里的几大缸粮食,凑了2000元钱给黄文亮送过去了。那个时候谁家都不好过,这2000块钱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春生爹把钱交给了黄文亮,黄文亮开始吼道:“李维仁,你这是干啥,你一家老小不过了吗?”

“过,怎么不过!!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么样子,我看不起你!”春生爹大声的说到。

“是啊,你们都瞧不起我,我就是个废物,我没用没用没用,老婆跟人跑了,孩子也养不了,我就是烂人一个!!!”叫嚷着黄文亮摊到在地上,春生爹用双手拉起黄文亮,“你给我起来!!!好好过,知道吗?别让人看不起。”

黄文亮的身子摇晃着,他看着摆在桌子上的2000元钱,忽的哭出声来,他实在是太难了,难的快扛不住了。春生爹的2000元钱好比雪中送炭,在这个他最惨淡的岁月里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他,让他心头开始热乎起来。

“行了,你个大男人,哭个球。快去,把两个孩子接过来吧,现在谁家都不富裕,你姐一家子也不好过。”

“李维仁,好兄弟!”黄文亮重重的说到,他又拿出了酒,非要和春生爹喝上几杯。

“还喝呢你,我家里还有事,走了。”春生爹说完,骑着自行车便出了黄文亮家的破木门。打那以后,黄文亮便开始振作起来,是又当爹又当妈的照料着两个孩子,他也重新走进校园教书育人。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自己现在是事业有成,家里两个孩子也都很懂事。但当时春生爹对他的情谊他已深深的刻在了心里,他明白:人活在世上,真正的朋友不需要太多,有一个就够了,而春生爹就是他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谊十年不会变,二十年不会变,哪怕是等他们都化为尘土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的情谊还在,他们的故事也会留给后代子孙听。

说到这里,这也是黄文亮为什么那么喜欢春生的原因,春生的秉性和为人处世像极了他的父亲,但又不全是。黄文亮怎么看都会觉得春生就是当年的李维仁,有才气热心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有一颗平凡而又奋进着的心,是个好青年。

春生父子和海燕坐上了北上的火车,北上的人并不多,车厢里也不会让人觉得拥挤,跟往常过年回家情况比大不一样。海燕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她孩子般的把大包小包的吃食一股脑放在座椅前面的小桌上。

“叔叔,您想吃啥,就吃点啥。这里面有水果、有鱼罐头,对,我还买了啤酒花生,给您路上解乏。”海燕一脸尊敬的说到。

春生爹被这孩子的热情吓坏了,“你看你这孩子,叔叔都买吃的了,你又买这些不浪费吗?”又瞧了眼春生,“我说春生,你怎么没个脑子,让海燕乱花这钱干啥?”

“没事的叔叔,一路时间长的很,我买机票回家您又不同意,再说火车票的钱还是您出的呢,买点吃的东西没啥的。”

春生补上一句,“爹,海燕的一点心意,您就别说了。再说这段时间,也亏得您照顾她。”

“好了好了,我吃就是了,下不为例啊,我一个大人怎么能花你们的钱呢。”

春生和爹还有海燕三人一路看着风景,一路解决着这大包小包的吃食,好不自在。期间,春生爹不经意间看到了海燕手上戴着的手链,他觉得这东西是那么的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见过这条手链了。

方依依回到京城后就着手找寻场地,开办她的心理咨询室。她回国前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方老爷子和方老太太,两位老人很是支持,俗话说的好这学好本领后就要学以致用,说小了养家糊口,说大了造福苍生啊。只是场地一事迟迟没有太大进展,方依依拒绝了赵四的帮助,说她一个人要把它办下来。赵四熬不过方依依,索性让这个丫头自己去搞吧,自己时刻保持着高度关注就是了。一天,当方依依坐车经过京城南郊的一片高校区后,场地的事她心里有谱了,是的,她要在学校附近开办她的心理咨询室。

就在方依依找寻场地的这段空档,赵四见了北上京城给他赔礼道歉的三黑子。见赵四的时候,三黑子把神经绷得紧紧的,怕再出了事端,只不过他想多了。赵四并没有为难三黑子,相反,他请三黑子去了他的公司,在赵四的办公室里两人之间有这样一段对话。

“三黑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这边吗?”赵四淡淡的说到。

“四爷,我猜不到,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事,做了。。”还没等三黑子讲完,赵四摆手道:“之前的事已过去,不用再提。我之所以见你,还让你来我公司,是因为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四爷,您。您太抬举我了,我哪配得上做您的朋友呢?”

“三黑子,人人觉得我赵四心狠手辣,但其实不然,我是对恶人恶,对善人善,当然你算不上什么好鸟,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那种。只是,抢钱伤人就是你的不对。”

赵四加重了语气说到,停了十几秒钟又开口道:“我请你过来,是看你对我还有点敬畏之心,我想让你帮我发展我在南方的业务,我希望你能接受,不要拒绝。”

三黑子被赵四这突如其来的话搞蒙了脑袋,他不知道他听到的这句话是真还是假,难不成现在他在做梦,或者自己已经惨死在赵四手中,是自己在妄想着。他狠狠地捏了自己大腿一下,心想:不是啊,自己能感觉到疼啊,看来自己不是做梦,自己也没死掉,那这是真的了,千真万确的事了,他赵四爷让我帮他做事!

三黑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多半晌没了声音,赵四看三黑子许久没有出声从皮椅子上站起身来,用右手拳头轻轻的砸下三黑子的前胸,“我说,唉唉唉,接不接受,给个痛快话,麻溜点!”

这样一说,三黑子一下子回过神来,叫了声“四爷,我愿意我愿意,只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之前做的事,您都不,追究了?”

“放屁,谁说我不追究,你呢!将功赎罪!好好发展我在南方的业务,把你小子之前抢的钱都还回去!人家开工厂的都不容易,你给我长点出息,我亏待不了你,知道吗?!!”

三黑子应着,忽然他明白了:为啥赵四爷不管是在黑道还是白道都那么受人尊敬了。关键是赵四的为人:人活一世,不会做人怎么行呢。有的人把人做活了,对自己好对大家都好;反之,轻则人人远之避之,重则人人骂之唾之。三黑子接了赵四的安排便起身南下了,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否则,赵四爷也绝不会再饶他。

第三天一早,海燕和春生父子就来到了市里,他们还要转车到县城。黄文亮知道春生爹今天到,早早的在县城最好的酒店里订下了一桌酒菜。当春生爹还在火车上的时候,黄文亮便给春生爹打了电话,让他到县城后一定要过来,否则,后果自负,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

同时,黄文亮还叫上了木海燕的父母也就是自己的姐姐姐夫,要自己的两个孩子也都过去。只是这个时候的海燕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也会过来,舅舅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不曾想,也因此惹出了点事端,还好被舅舅化解了。

十一点三刻,海燕和春生父子抵达黄文亮所在的酒店,黄文亮一家和海燕的父母早已在酒店大厅等着,海燕的父母虽是生意人但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姐姐和姐夫知道春生爹曾经帮过自己的弟弟,今天这个面子一定要给足了。

海燕远远的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心里咯噔一下:妈呀,这是咋回事,舅舅咋不跟我说一声呢,他老人家是不是要见老友就兴奋坏了,怎么把我和春生这茬事给忘了呢,坏舅舅,坏舅舅。想着,她放缓了脚步,躲到了春生的后面。

黄文亮是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在和春生谈恋爱的,按理说他该反对才是,春生和海燕是早恋啊,而且他还是学校的领导。恰恰相反,他很支持他俩的事,还曾对海燕说:海燕父母那边由他这个做舅舅的搞定,但也嘱咐海燕一定要把学习放在首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都要有个数。

春生回过头来看一下海燕,开口道:“你咋了,燕子?”

海燕说不出话来,但心又想:都到这时候了,出了事有舅舅在呢,再说春生也是一表人才,不怕不怕。她和春生保持段距离,迎了上去,躲过父母的视线。这个时候春生爹早已和黄文亮深深的握着手,两个人都很激动,在一旁的海燕的父母也被这两人的深深的情谊感染着,都面带笑意和春生爹说着话,他们还没注意到在春生后面的自己的女儿。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珊珊一把抱住海燕,叫道“表妹,你可回来啦!”这一声出来不要紧,海燕的爸妈立马朝海燕这边看了过来,两人的脸上是写满了困惑。黄文亮突然意识到他竟忘了海燕和春生的这茬事,他心里想:不行,我得先编个善意的谎言给姐姐姐夫说,要不这两个孩子还真过不去今天这一关。姐夫还好说,但依姐姐的脾气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趁两人现在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以外,自己要抓紧解围。

说是迟那时快,也真不愧是黄主任,就不几句话就消除了海燕父母的疑虑。他说珊珊告诉他海燕今天也回来,就让珊珊呢约了海燕来这里,没曾想和春生父子竟赶到一起了。他还说下午他们高二升高三的几个班还有事要过去,这不都赶来了嘛。

海燕的母亲木黄氏埋怨着对海燕说到,“看这孩子,回来也不跟我和你爸说一声,真是的。”

木爸爸也跟着和着,“你妈说的对,不让我们省心,这丫头!”同时看着春生爹和黄文亮,春生爹知道黄文亮在帮这两个孩子解围,便开口道:“海燕他爸,孩子是怕麻烦你们啊,长大了。”说着,几个大人笑了起来。春生爹的话实在,让人一听就能听进心里去。

海燕小声的说到,“就是就是,我这不回家了嘛。”

黄珊珊拉着海燕的手,说到:“回来就好,终于有人陪我喽。”

这时,一个十多岁大的小男孩从大厅沙发上站起身来,朝向黄文亮说到:“老黄,我饿了,招呼大家伙儿去吃饭吧。”

众人一听都乐出了声来,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黄文亮的小儿子黄子恒。黄文亮接过儿子的话,哈哈笑着说道:“小黄,莫要急,老黄这就带你们去吃饭哈。”紧接着又是一阵笑声。

黄文亮看已经帮海燕和春生解了围,小儿子的发问更加缓和了气氛,于是就带着大家伙去了包间。在去包间的间隙里,春生和海燕始终保持着距离,黄珊珊看的出来两人的端倪,她暗自想着:你们俩啊,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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