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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就是绝望(4)

迷糊中,范小汐听到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悉悉索索了二十几秒,没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但是,她的电话响了,是靳诚瀚打来的。

他回来了!

范小汐没有接,她不知道两人见面,会怎样?她已经不想去面对了,也不想去追究事情的真相了。

拍门声,踹门声,一并响起。靳诚瀚怕引起邻居的注意,压低了的带着空腔的声音,“你给我开门!”

短信发来,“开门。”

电话不停地打来,范小汐爬起来,眼前一阵昏暗,她扶着墙壁,发现手腕上的血,开始流少了。

妖妖也惊醒了,走到门口低着头嗅闻着,然后见到小汐从卧室出来,就冲到小汐的面前摆摆尾巴,很兴奋,它闻到了靳诚瀚的味道。

范小汐刚拨开锁,门开了一条缝隙,靳诚瀚就冲进来,一把拉住她,咬牙切齿地抬起右手,想要打她,但是没舍得下手,只是没有眼泪地哭着,“你怎么这个样子,你怎么这个样子,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眼前的人儿,少了生气,脸色苍白如雪,嘴唇是干涸的,就像电影里拍的鬼片的受到莫大伤害的善良女鬼一样,范小汐,柔弱得让他愧疚,自责。

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范小汐推开了他,冷冷地看着他,他的手里,拿着消毒水和纱布。

“不要这样子,你不要这样子。”靳诚瀚用力地搂住小汐,右手紧紧按住她的伤口,她的手在流血,而他的心在流血,“不要互相折磨,不要!”靳诚瀚的心碎了,他那么真爱的女子,被他伤得自己残害自己,用死来抗议他的没用。

范小汐用力在靳诚瀚的怀里挣扎,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了,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想睡,只想静静地睡。

在挣扎中,靳诚瀚依然不松手,他必须要先给小汐止血,她的情绪这么不稳定,估计也不会听得进他的话。他只好任由范小汐挣扎,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一会,范小汐再也没有力气了,停了下来,他才敢把她半搂半抱地拉到沙发上坐下,用消毒水给她的切口消毒。

消毒水与伤口相触,是挠心般的疼痛。靳诚瀚发现,范小汐连眉头也没有皱。

她的心是有多痛,才连身体的疼痛也没体会了?靳诚瀚知道范小汐是多么怕痛的一个人,平时连感冒连打针都不肯,硬是缠着他开药就行了。

清理伤口后,在用纱布包扎伤口时,范小汐挣开了手,手腕上缠绕了两圈的纱布,被她拖着走到了角落,很受伤,很害怕地抱着自己的双膝蹲着。

“小汐……”靳诚瀚后悔极了,他过去扶她,发现她的手冰冷如霜,身体在发抖。

“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们会在一起,死也会在一起。”靳诚瀚用力地吻住范小汐的额头,竭斯底里地说道,“你给我好好的,不要有事。”

范小汐如同失了魂魄被找回来似的,定睛地看着靳诚瀚,像是认出了是他,抱住他的脖子,大哭了起来。

“知道你受委屈,我的脾气就是这样,你明知道我对你怎么样的,你还说话刺激我,我才会生气,会不理你,你这样我有多心痛,这就是你的爱吗?用死来伤害我吗?”靳诚瀚的眼湿润了。

“我有多痛,你知道吗?快要死掉了!”范小汐哭得快要断气了。

靳诚瀚把她手腕上的纱布缠好,“不哭了,唉。”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解释?”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把额头抵在靳诚瀚的下巴上,不解地问。

“你不要管了,我的事我会解决。你给我好好的!”靳诚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他被范小汐的行为震撼到了,他也确认到了一件事,一直有着抑郁症的小汐,抑郁加重了,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之忧,而自残自己。

她的抑郁症,是他害她患上的。这三年里,他让她不断地失去,让她不断地受伤,而她,却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倔强地守护着爱,他除了很爱很爱,他不知道怎么去守护她了。

在压力重重下,他和她订婚,拍婚纱照,唯一没有进行的婚礼,是得不到父母的允许,父母之命,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山,重重地压着他。孙悟空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不得动弹,而他,也是。

“小汐,你什么都不要想,答应我,你的抑郁症又犯了。”靳诚瀚要求着。

范小汐没有说话,她很矛盾,这个男人,在爱与现实中,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争吵解决了,以比较惨痛的方式解决了。而留在两个人的心里,是一道枷锁。

这场争吵,成了范小汐和靳诚瀚之间绝望的开始,他们之间开始有了躲避的话题,都怕心疼,都不敢再去面对,绝望与失望,就像雾霾一样,裹住了他们,谁也喘不过气。

靳诚瀚也无法预料,他们的离别,就在二个月后,范小汐只留下“祝你幸福,我用生命去恨你”这寥寥几字,就彻底从这座城市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

没有人联系得了她?

她抛弃了她奋斗了二十多年的世界,从所有认识她的人的眼里失踪了。

唯一留下的是一封给她父母的信,也是寥寥几字,“勿担心我,勿牵挂我,你们一定要安康幸福!”

她辞职了!

她的手机号码,空号!

她抛下了家,抛下了靳诚瀚,抛下了她最牵挂的地方。

靳诚瀚知道,在那两个月里,他给范小汐带去了最致命的绝望,她的失踪,他曾经痛苦地想过她是不是死了,可是她留下的离别语是用生命去恨他,那么,她就会活着。

天空渐渐发白,范小汐抱着靳皓翔在客厅坐了一夜,她沉浸在记忆里,泪流满面,那场吵架,是她绝望的开始,可是她还爱着他,这个让她绝望的男人,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她在离去的四年里,她以为只剩下恨了,可是当再一次重逢时,她发现,她依旧和以前一样,心里深深地爱着他。

在这个停电的夜里,在记忆苏醒的夜里,她想他!

能让恨萌生,是爱的力量。能让恨消失,也是爱的力量。然而,在爱和恨的交杂中,还能有什么力量?范小汐深深地吁了口气,把儿子抱回房间的床里,她也必须要睡一下,不然没有力气去应付一天的忙碌。她的身心已不比当年,伤痕累累的人生,只有忙碌才是最好的麻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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