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灯，宅子里一片暗黑，窗外一点点亮光照进来，顾颜挣扎着站起来。膝盖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又痒又痛，像无数小虫子在里面噬咬。她哭得太久，太阳穴一阵阵发涨。
顾颜经过他的身边，冲到洗手间，把脸深深地埋在水里，凉凉的水让我更清醒。
我不想清醒，我不愿想起他先前说的那些话，那些刺得我的心一阵阵抽痛的话。我不愿想起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的眼神，那种绝然狰狞的冷。
我伤心的到底是什么？是他的话？是安哲宪？还是……他的人？
李暻澈，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镜子中的她最漂亮的长发现在凌乱了，眼睛早已哭得肿了起来。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很想逃呢，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我就想逃。
可是，究竟能逃到哪里去呢？顾颜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泪水，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哭了，似乎出生开始就没哭过。今天居然会这样。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间里，李暻澈还没有走，站在那里好似一尊雕塑，顾颜没看他一眼就往房里走。
“李少爷，我要睡觉了，请你离开吧！”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没有动，顾颜摇摇头经过他的身边，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拖住，被抓到他的面前，强行对上他的眼。
顾颜被他紧紧地抓住，黑暗中他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芒。
他想干什么？
“李少爷……你干什么？”顾颜吃疼地叫出声来。
“你喜欢安哲宪？”李暻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我到底哪里不不上安哲宪？”他的声音有些像低沉的嘶吼，抓住顾颜肩膀的手简直是要扣进她的肉里。
“放开我……”顾颜拼命地想挣脱他的手。
“你说啊？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他？”顾颜被他摇头晕脑胀，接近散架的边缘。
“你哪里都比不过他！你自私！你霸道！你无理取闹！”她鼓足勇气把自己的心里话喊了出来。“你做事总是考虑你自己！你从来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你喜欢他是不是？”他的眼睛通红，这几个字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
顾颜沉默，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是不是？”突然的吼声吓了她一跳。
“对！我就是喜欢他！”事到如今，连顾颜她都不知道这是气话还是真话。等待着他给我一巴掌，或是更侮辱自己的话语。
没有。他的手紧紧地箍住顾颜的肩，疼得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停了停，顾颜继续吼道，“不管你用什么卑鄙的方法，我都喜欢他！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情！就算你把我的人抓过来，我的心也永远在他那边！”
顾颜以程伶的名义发誓自己刚才说的是假话。
李暻澈没有打她，没有骂她，也没有松手。但是他的眼睛里有着一种暗淡的光彩，像受伤的兽，刺得顾颜不忍看他。
“放开我……”声音没有任何底气，疯狂发泄之后，顾颜有些害怕，这不是她见过的李暻澈，他总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怎么会这样？
她悄悄地想挣脱，肩膀上的手却更紧了。她想起了那次在天台上，自己和他，似乎情况有些相同。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良久，顾颜听到了他细微却颤抖的声音。
顾颜的心狠狠地一疼。
这样的他竟然让自己心疼。
“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什么回答，我讨厌他不是吗？我总是喜欢和他对着干不是吗？我应该心疼。我应该回答“是”，然后看着他生气，暴跳如雷，不是吗？不是吗？
可是，那个“是”却卡在她的喉咙里，半响出不来。
“李少爷……我要睡觉了……你还是唔……”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她的嘴就被紧紧压上的唇堵住了。
一个火热的吻，那是他的温度。
他的嘴紧紧地禁锢着顾颜的唇。
顾颜拼命地挣扎，却被他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她被李暻澈逼到了死角，被他的身体重重的压到了墙壁上。
顾颜想叫喊出声，他的舌头却借此机会肆虐到的自己嘴里。
她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慢慢地被他霸道疯狂的吻淹没……
时间仿佛凝固了，短暂的纠缠过后，顾颜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觉中环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手搂住了自己的腰，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
遗留在嘴角灼热的温度，沸腾的血液，情迷意乱的顾颜。
他的头靠着顾颜的脸，微微地喘息着，呼吸的热气喷在她颈脖上，带来一阵阵奇异的酥麻。他在顾颜耳边轻轻地喊着，颜儿，颜儿，如梦似幻的声音迷惑着她。
“……”迷乱中顾颜的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头，他的发丝滑过顾颜的手掌，绕过她的手指，像命运的红线，像触碰不到的幸福。
低头，他的唇扫过顾颜的脸，抵住了她的下巴，隔着衣服顾颜感觉到了身体的燥热。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一阵羞愧袭来。
“啪。”没有经过大脑的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惊呆了的李暻澈，慌忙逃窜的顾颜。
待她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李暻澈已经离开了。
然后……她就彻夜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