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玉墨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她此刻对慕容雪儿这位表面惹人怜爱的女子,只能用四字形容。
泼妇骂街!
对她方才的一切赞许也随即烟消云散。
自然脸色大变,狠戾的送了慕容雪儿一个白眼后,便自顾自的提着菜篮转身离去。
她可不是以往的那个怕事的‘四少爷’,不会背躬屈膝的向慕容雪儿道歉?求饶?
慕容雪儿算什么人呢?凭什么她要那样做。
按年龄,她在上大学的时候,这小女孩还在娘怀里吃奶。
这么没教养,没素质,她爹娘知不知道?慕容雪儿的爹娘肯定也不是什么通情达理的人。
慕容雪儿当时瞅见玉墨那不屑的白眼,气得毛发直竖,五官皱到了一起,表情无比狰狞。
从来没有一个男子敢这样对她,那些公子哥们都是用深情的眼光看她,今天却被一个野种翻白眼了?她一定会除了这口恶气,让那野种后悔今天的所做所为。
慕容雪儿翌日便来到右丞相府中坐客,向她两位哥哥哭着诉苦,她差点被沐玉墨非礼了。
这话真不知道害臊。
沐玉堂和沐玉澈对慕容雪儿本就有仰慕之心,看她委屈可怜的模样,他们甚是心疼。
沐玉墨这贱种不尊重慕容雪儿,想非礼她,他们相当的愤怒,带上自己的小厮气势汹汹的冲进破院,抓起坐在床边养神的沐玉墨,一群人捞起棍子鞭子就是狠狠地一顿毒打,那才解了这心头之恨。
沐玉墨回想着,觉得她一个医生做得真失败,来到这里一个月了,竟然被一群毛没长齐的小公子给打了近八次多。
谁让她现在这身板娇小无力反抗,年龄也小,身高最多也只有一米五五,比她原本的身高都矮了大半截!
想想也是啊,从六岁开始就天天被那两个哥哥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有上顿饭没下顿饭,发育不良属于正常现象。
渐渐收回思绪,苦涩的笑了笑,庆幸的是她还好懂医,不然这一个月内她都在这府中死了千百回了。
“哥哥……你没事吗……太好了。”玉心止住哭泣,哽咽的说着,玉心听到沐玉墨的叹气声时,便拿近蜡烛,两只水汪汪的眼也开始打量起她了。
她双眸都带着浓浓的开心,她唯一依靠的人就是四哥哥,如若他都离她而去,那她在这府中就活不下去了。
她正想着要挂上三尺白绫去陪他的,沐玉墨忽然就醒了,在看到沐玉墨空洞的瞳眸闪着生灵的光芒时,她眼底的绝望和惊恐也随之散去。
沐玉墨冲她浅浅一笑,虽笑得很僵硬,但她那真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要知道在一个绝望人的脸上看到笑容是很难的,可是她却硬是笑了。
玉心唤她哥哥,实在牵强,若是唤姐姐她还能接受,可是哥哥……
但为了不引起有心之人察觉到她的女儿身,她还是要多加注意不能掉以轻心,以男人的身份活下去,去保护玉心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
低声道:“傻妹妹,哥哥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深府里。”
“嗯,哥哥对心儿最好了……我先把您扶起来吧。”
说着玉心便从血泊之中扶起她快散架的身子,扶持着来到那寒碜的床边,玉心张开手铺开了单薄的被褥,扶着她躺下身子。
刚躺下的沐玉墨因背部的伤口碰到硬物而引起了割伤一般的痛。
身体一颤,浓浓的柳叶眉紧蹙,她咬着牙,忍着没叫出声,表情痛苦。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丫鬟,她是这破院里唯一的丫鬟。
小枝身着一身普通的青色丫鬟服,相貌平平看着却很机灵,她一进屋,穿着上就和玉心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丫鬟穿得都比一个主子要好。
很识相的将手中连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膏药放到了玉墨的床头。
“少爷,这是我娘用山上采的草药做的膏药,虽不是什么神奇妙药,但还是能治伤的,你就凑合着用吧。”小枝低头恭敬的解说着。
沐玉墨侧过身奇怪的暼了她一眼,拿过那盒膏药,嘴角无力的扬起一抹笑,温和道:“如若聪明的,定当有好处,但若跟了一个狠毒的主,做尽坏事,天谴迟早会落到她的头上,小枝,你说是不是?”
小枝一愣,低头不敢言语,只是慌张的点了点头。
沐玉墨又是温和一笑,垂眼看向地面的一片殷红,“你打扫一下吧。”
小枝听从她的吩咐,立刻出去拿东西来打扫,在地下忙活着。
而玉心站在一旁满脸疑惑不解,她很想知道哥哥说的话什么意思。
直到小枝打扫完地下的狼藉退出屋后,沐玉墨才长吁了一口气。
玉心走上前来,好奇问道:“哥哥,这几****对小枝态度不一样呢。”她都有点怀疑哥哥是喜欢上小枝了,总是对她笑,心里酸酸的。
“你还小,以后再告诉你。”这些斗心机的事对于玉心这单纯的孩子是永远不能理解的,给她说了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倒不如不告诉她。
“哦……”玉心仍旧疑惑。
忽然之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皱了皱鼻子,“妹妹,去准备些纱布和冷水来……”
现在主要是止住伤口的血,减少出血量,本来这副身子就弱不禁风,瘦骨嶙峋,要是再大量出血,不到两天便一命呜呼。
玉心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水,低嗔道:“我这就去。”说罢,将桌上的蜡烛拿在手心,带着凝重的心飞奔出去。
沐玉墨没等多久。
一会儿玉心便端着一盆凉水进了屋,她们这破院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水,院里有一口古井,里面有用不完的水。
端着那盆水俯身来到沐玉墨的床边,打湿了帕子。
这才抬头娇羞道:“哥哥,心儿为你清洗伤口……”
沐玉墨犹豫的盯着她,眸子一刻也没离开过她羞涩的脸庞,玉墨脸上有些肃穆,“妹妹,你我男女有别,不用劳烦你,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玉墨憋屈着一张脸,夺过她手中的湿帕子,又恢复淡然的浅笑。
都是女子,何必害羞?只是她这女子不男不女而已。
只是暂时的隐蔽,不能让别人发现她突出的胸,但愿心儿这姑娘知道真相后不会怨她。
玉心也不好厚着脸皮强求留下,只好应了一声便起身款步而出,关上门后悄然离开。
小枝的那一盒膏药,沐玉墨打开嗅了嗅,轻笑一声后直接扔出了窗外,窗外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就是逃跑的脚步声。
那正是小枝躲在窗外看她有没有擦药,却不料沐玉墨不但没擦还好巧不巧的砸到了她的头上,知道事情败露了,捡起那盒膏药落荒而逃。
小枝其实就是三夫人安插在破院监视她的狗腿子。
以往对四少爷不闻不问,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给她送药,沐玉墨猜想肯定没安好心。
拿来一嗅,原来这盒所谓的膏药里混合了大量的蜈蚣毒,开始使用只是有一点灼热,半个时晨后擦到的皮肤便会溃烂,导致永远留下疤痕,虽死不了,但却能毁容。
她现在真庆幸自己是她们眼中的男人,如果是她们眼中的女人,那三夫人不早就想尽一切手段把她的这张皮毁了。
沐玉墨清楚的知道她身上这张脸皮很漂亮,是一位美人胚子,可惜了啊,她要扮男人。
玉墨叹了一口气,不想再想那些烦人的事了,开始给自己清理伤口,包扎身上的每一处血肉。
一直包扎到清晨鸡鸣她才拖着劳累疲惫的身子安然入睡。
天刚微亮,破院门口便响起了一阵嚣张尖利的咒骂声,随着便是几个丫头们的哀嚎。
“好你个偷人生的野种居然在街上非礼雪儿小姐,丢人现眼的野种,分明就是欠管教,让你三姐我来教教你!”
沐玉兰身着一件长袭纱裙纬地,腰间束着浅粉色丝绸带子,绸带边镶嵌着几块指姆大小的精致田美玉,露出了纤细的腰肢,显出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头上复杂的挽着一个发饰,插着一根翡翠制成的玉簪,尽现狐媚。
而此刻她眉宇紧皱,秋水的眸子带着煞人的怒意。
尽管怒意布满全身,却依旧高昂的优雅而立,更显得她惊艳迷人,貌似能让男子遽然失了魂魄。
玉心老远就瞧见院门口沐玉兰那曼妙的影子,立刻露出了胆祛的神色。
四哥哥已经被大哥哥和二哥哥给打得只剩半天命了,这三姐姐怎也带着人找上门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玉心正低着头焦虑不安的想着办法,沐玉兰便扭着腰肢快步上前,目光讽刺的扫向她,“那野种呢?”
那小野种近来胆子见长了!
偷偷摸摸溜出府还惹出了这么个事端,竟在大街上试图非礼左丞相的掌上明珠,左丞相和爹爹素来就不合,这要是被那左丞相拿去当话柄,向皇上那告一状,说右丞相府中出了个色胆包天,有辱门风的少爷,这丟得可是我们丞相府的脸,那爹爹以后在朝堂上还抬得起头么?
今天她非得管教管教这偷人生的野种!
见玉心低着头支支吾吾不敢抬头说话,沐玉然赫然怒道:“你是聋子吗?我问你那野种在哪儿?”
玉心被她一吼抖了一下,咬紧牙关,反驳道:“三姐姐,四哥哥好歹也是你的弟弟,你怎能叫她野种呢。”
沐玉兰掩嘴耻笑,对着身后几个婆子丫头笑道:“这贱胚子说那野种是我弟弟耶,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
那几个婆子丫头哄堂大笑起来。
沐玉兰忽然脸色一变,一转身就甩了玉心一把掌,讥笑怒吼,“丢人现眼的野种也配做我的弟弟,我呸!你和那野种本就是你娘偷奸生的,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
玉心痛苦流涕,双手捂住那红肿的半边脸,“三姐姐!请你不要辱骂我的母亲,我母亲没有偷奸,四哥哥也不是什么野种,我们也不是什么偷人生的,我们是清白的。”
玉心挺着胆子一咕噜将委屈说了出来,热腾腾的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早已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