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琴让她收拾的鸡鱼水果这些都是主家来人顺便捎过来的,除了吃的,穿的用的一样也不少,知道她读小学一年级,来时还带了不少文具书籍。
可惜,这些东西都便宜了旁人,她是一样也没捞着。
一直忙活到天黑,张翠琴还算满意她这闷不吭声干活的态度,没有再难为她,让她回去休息了。
躺在冰凉的土炕上,身下是一床破旧的不行,已经露了棉絮的褥子,身上的被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张翠琴是从哪淘换出来的,硬的跟铁块子是的,压在身上很难受,还不保暖。
幸好现在已经是春天,过了最冷的时候。回想前世,她的手脚、耳朵一到冬天必会被冻坏,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皮肤细嫩的时候,偏她一双手粗粝的像砂纸一样,手指也被冻变了形,十分难看。
安思浓正沉浸在前世自己的悲惨生活里,忽听隔壁传来小姑娘的嬉闹声,紧接着,一个略显凌厉的声音唤道:“安思浓,我们的洗脚水呢?”
安思浓懊恼地低咒一声,什么都想到了,竟是忘了给这几个小祖宗烧洗脚水!
刚才唤她的人是她的大堂姐安桂香,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本该读初中的,可她不爱读书,安家也不指望她读书光耀门楣,就由着她性子来,她现在在家什么都不干,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子。
安思浓记得前世大堂姐不到二十岁就嫁给了村支书的儿子,那小子是村里的一霸,整天不知道干正经事就知道欺负人,只就一张面皮生得好,外村有好些不了解他的小姑娘喜欢他。
婚后两人天天吵架,大堂姐夫更是趁着大堂姐怀孕的时候和隔壁村儿三十好几的寡妇搞在了一起,后来事发,大堂姐哭闹着要离婚,不过最后也没离成,两个人各玩儿各的,谁都不干涉谁。
二堂姐安梅香今年也十三了,她读书倒是挺好的,还去县里读了高中。只是在高三临要高考的时候被学校外的小混混骗了钱又骗了色,最后承受不住打击,脑袋就有些不好使了。
三堂姐安菊香今年十岁,是三个堂姐当中性格最跋扈,也是最像大伯母张翠琴的。安思浓在安家的这些年,受张翠琴的打骂最多,其次就是这个三堂姐安菊香。
都说恶人有恶报,可是前世直到安思浓咽了气,张翠琴和安菊香也都生活的好好的。安菊香更是嫁去了县里,老公对她好,公婆不刁难,还一举得了男!
她除了这三个堂姐,还有一个堂弟,叫安金宝,只有六岁,是安家这一辈唯一的男孩儿。从小就被娇宠着,性子跋扈的不像样子,以后自然少不得闯下祸事,也幸好安家有钱,都想办法帮他摆平了。
脑子里想着这些堂姐弟前世的命运,安思浓也没耽误干活,不多一会儿就烧了满满一大锅的热水。
水挺烫,她力气也小,怕水多了自己端不动,就舀了两瓢水倒进盆子里端进堂姐的房间。
三个堂姐睡在一个房间,房内布置的自然比她那又冷又黯又小的房间好多了。她不敢多看,只把热水放到地上,怯怯道:“二姐三姐别着急,我这就把你们的洗脚水也端过来。”
她转身刚走到门口,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痛呼,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盆热水就朝她泼了过来。
她不及躲闪,那一盆热水扎扎实实的泼到她身上。
“你想烫死我,这么烫的水怎么洗脚!”安桂香抱着微红的脚丫子咒骂道:“你个小贱、货还敢瞪我,瞅你那个样,和你那狐狸精妈一个德行,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思浓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儿,被烫红了的双手紧握成拳。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处不能被碰触的地方,就连一向软弱可欺的安思浓也有,那就是她的母亲!
打她骂她都可以,但是敢这般侮辱她的母亲,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