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楚今非似垂眉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牵我离开。一路我低头直盯着他牵着我的手,初见时,只是觉得那手修长白皙,宛若玉器;可仔细看时,见到那上面有些浅浅的伤痕,有的似是积尘已久褐色中带着点青紫。见此,我内心蓦地揪疼,虽是一瞬却是清晰无比,且被他握着的手也不由瑟缩了下,而他误以为我想挣脱,遂紧了紧手。
我视线自他手上移开,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他的后脑勺:我不知他经历了什么,总是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原本犹如精雕细琢的翡翠美玉的手,现如今也是伤痕累累、我见犹怜!此外,这几个月里,他究竟还历经了什么,让他如此意志坚定的人肯低头与我复合,又是什么让他这般满身伤痕。
这一路,我任由他将我安置在车内,牵我进入电梯。期间,不断有人止步侧目探望,似好奇又似见着了某个自己印象中那人的惊喜,仿若下刻便会毫无形象地向楚今非奔来,而我都无暇顾及,只是一直身陷于他所受的伤中。
“叮!”电梯门开了,我慢慢动了动眼珠,神识缓缓回炉,挣了几下手,而他顿了顿,忽地松了手,侧身放我离开。
“谢谢!”我心中有些挣扎,想对他软心,可还是微冷声说道。
“嗯!”他目光深沉地瞅着我,最后似是应了声,便关了电梯门。
我在电梯前站了会儿,抬头看那显示屏的数字变为20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到家了,不由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朝自家房子走去。
“小时……”正当我掏钥匙开门,那令人心疼的声音忽自我背后响起,我顿时一惊,脸上肌肉随之一僵,且伴着钥匙落地清脆的声响。片刻,我强制镇定,从容地将掉于地上的钥匙串拾起,淡淡问道:“有事吗?”
“呵呵,你还真狠心!这么多年的情谊,说没便没了……”
“如果没事,请回吧……”我拽紧手心,紧闭着眼,冷冷地截断他的话。
“孙、昔、时……”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后又轻嘲,“此前你不是关心我吗?你说我是该为你对我的关心感到荣幸,还是该为自己之前的付出感到悲哀?兜兜转转这么些日子,你最后还是要到他身边……而我这些日子经受的是为何呢?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何呢?……小时,人多少都会有些贪欲,而我要你不仅仅只要你的人,更想进你的心,以爱之名义!可现在,你生生将我拒之门外,我情何以堪?……”
“多说无益!柳源……你走吧……我、我不会回头的。”我稍稍软了些语气。
他身子颤了颤,神情些许痛苦:“小时,有时一条道走到黑是没尽头的,何苦最后悔恨呢?”
“你走吧……我累了……”心累……我抿了抿唇,硬是将最后俩字吞了回去,忽疲惫至极地回道。
“小时,我不知自己还能等多久,也不管是否天真怜我使你忘了前尘所有恩怨情伤,再给我次机会,可我相信我柳源这颗心除了你,谁都进不去!”
“够了!”我突地转身严声对他轻吼着。其实,我在怕!怕自己心软,再次承了他的情,而自己却无法回报他丁点,又使他越陷越深。
我们沉默了半响,我语气清冷道:“别再说了,我的性子,你懂得!一旦认定,便不会改!自己选的路,跪着也会走完!路上小心,我要休息了,不送!”
语毕,我就果断将门打开,毫无留念地关上门,愣是没瞧他一眼。我想他此时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可也好过此后倾尽所有,却没半分回报来得好些。
柳源,我不奢求你能理解,但希望你能看开些……我明白这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