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架着张床,在崎岖的山道上艰难的下行着,其中一个人说道:“哎呦,这床可真是沉啊,我说师弟你是怎么了,这种差事还要抢着做。”
景明在一路上都阴沉着脸,听到师兄对他说话,忍着怒气回答道:“景林师兄有所不知,别的师兄都太毛躁,要想完成那个计划,只能劳烦你亲自出马,我信不过别人。”
景林听到师弟夸他,沾沾自喜之间,脚底又生出一股新力,只觉得浑身舒畅,天气都要比平时暖了许多,也不再抱怨,迈着大步朝着山腰走去。
“师兄慢些。”景明在后面慌忙喊道。
“怎么了?”
“你不想知道我说的计划是什么?,走慢些,咱们在路上商量商量。”
“你看我这记性,在师父面前朝我使眼色就是因为这事吧,快说说,师兄弟里面就你鬼点子多,商量就不必了,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免得误了你的大事。”景林放慢脚步,自责的对景明说着,劳累出的汗顺着额头流到脖子,他觉得耳畔的伤口更加疼了。
累的汗都出来了,能不觉得天气暖和吗。
“我这次去,要把博容引出来。杀了。”景明淡然说道。
一句话惊出景林一身冷汗:“师弟你可别啊,师父说过不让我们动朝天阙里的那两个人。”
“师父真正在意的是名声,只要咱们不杀青山就没关系,你脸上的伤,我可是听别的师兄说了,不都是因为青山那个老头,这口气你咽的下去,我可替师兄觉得委屈。”
景林被景明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师弟意思是为了我?”
“当然全部都是为了师兄,咱们先从博容身上出口恶气,为师兄取点利息!”景明摆出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那咱们打他一顿就好了,也不用杀了吧,那娃子我看还挺可爱的。”
“师兄看他可爱是真,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师兄可怜。”景明说。
“真的要杀?”
“当然要杀,今天他们出尽风头,咱们再不出手,只怕日后都不会被人家放在眼里了。”
“可我…”
景明看景林犹豫不决,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师兄莫要多说,我意已决,这口恶气我是一定要替师兄出的!”
景林脑子不太灵光,不然也不会倒霉的总会是他,景明更不会拉他出来,听得景明口口声声是为了自己,心里早就已经动摇,认真思考了会,说道:“可是我连聚气境还没进入,不知道哪里可以帮到你。”
景明听他说完松了口气,这傻子若继续坚持下去,还真的会坏了他的事。
“请师兄附耳过来。”
“诶,好嘞。”景林应道,将床放下,小跑到景明身旁。
………………。。
“老头,有人敲门。”博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喊道。
青山正在房外晒暖,艰难起身说道:“我又不聋,还用你提醒。”
博容懒洋洋的回道:“快去开门吧,可能是上山来烧香的呢。”
青山被博容这么一说,越发觉得真有可能,兴冲冲的朝门口走去。
“青山道长叨扰了,我们奉是师父之命来给你送床来的。”景林对青山说明来意。
看到是这两个人,青山着实有些意外,没想到泾阳被他狠狠阴了一道,还能记得送床的事,他还想着怎么也得等上几日才行呢。
这就要感谢景明了,如果不是景明报仇心切,主动请缨,这个床莫说多等几日,送不送还两说呢。
“辛苦二位了,快快请进。”青山侧身让出大门。
进门时景明故意将床朝着门框撞了一下,力道之重,床和门框两败俱伤,木头渣子落了一地,青山的身子随着这一撞抽搐不止。
“师兄,小心点,道长的床可经不住几次磕碰,真是奇怪了,以前怎么也没觉得咱们道观的门这么窄啊。”景明也不道歉,只是叮嘱走在前面的景林。
“是啊,咱们从山顶出门的时候,可是横着抬出来的,也没碰到,到了这不磕碰几下怕是进不去了。”景林回答道,这话说出来真是气人,免不得让青山生出些物是人非的念头。
能说出把青山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话,自然是景明教给他的。
“你们可小心些。”青山提心吊胆的嘱咐道。床朝哪偏,他身子就朝着哪挪,床动一指,他动一寸。
这一切都被景明看在眼中,不由生出许多快感。
“道长,放哪?”景林问道。
“你们帮我抬屋里去吧。”
“这里行吗?”
“好,就放那里吧,真是辛苦二位了,快来喝口热茶歇息歇息。”青山倒了两杯热水递了过去。
博容就在一旁的床上躺着,自打他看到景明进来,翘着的二郎腿就放了下来,闭上眼睛装睡着,显然是不想看到景明。
“我能坐这歇歇吗?”景明指着博容躺着的床问道。
“当然能,快把茶接过去吧。”青山也不多想,满口答应了下来。
茶刚刚递到景明手中…
“啊!”博容惨叫一声,翻个轱辘站了起来。
又是小腿那里,刚被烧开的热水,被景明整杯都浇在上面。
“你!”博容眼中蕴着雾气,拿手指着景明怒道。
景明撇了撇嘴傲慢答道:“怎么,我又不是故意的,手滑而已,哟哟哟,师兄你快看,他又要哭了。”
“小孩子嘛,吃不到糖还哭呢,何况这水确实挺烫的。”景林一边小心的嘻溜着手里的茶,一边搭着景明的话。
“师兄此言差矣,这小娃皮实的紧,这点热水对他的打击可能还不如被人把糖抢走了来的痛苦呢。”
“师弟此话当真?”
“怎敢骗师兄。”
“我可不信,要不把我这杯水也浇上去,看看他会不会哭出来。”景林说着就欲起身。
博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鼻息厚重,红着眼睛,随时准备跟着二人拼命。
“嘭。”青山将水壶扔在了桌上:“二位若是真心来送东西,我感激不尽,若纯粹是为了来老道我这找乐子,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景明站起身面对青山嬉笑道:“道长又说笑了,床就摆在这里,是我们师兄弟二人一步一个脚印的搬下来的,这么辛苦我们都没说什么,到了道长这里怎么就成了来找乐子的了?”
青山冷哼一声:“既然不是最好,二位也歇息够了,请回吧。”
景林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傻傻的向景明问道:“师弟,我这杯水还浇不浇了?再不浇可就凉了。”
“还浇什么啊,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景明没好气的回答。
“那咱们这就走啊,师父让带回去的东西还取不取了?”
“这主人家太气人,你不说气的我都忘了,多谢师兄提醒。”景明说着朝景林阴诡一笑。
“什么东西,赶快一并取走。”青山问道,每次见到景明他都气的不轻。
“我们师父让把三清殿的香案带回去,我们只要香案,还望道长随我一同前去收拾收拾。”
“没什么好收拾的,你自己去拿吧。”青山不耐烦的说。
“道长,香炉与桌布我们可都不要,您不去收拾的话,拿到门外,我们可就扔了啊。”景明狭趣青山道。
青山抠门了这么多年,被景明稍一利诱,马上就坐不住了:“你们这帮人真是糟践东西,算了,我跟你去一趟吧。”
“那师兄?”景明问。
“我就不去了,那点小事也用不到我,让我再歇会。”
“那景林道友就请自便吧。”青山说完领着景明去了三清殿。
再回来时,已不见博容的身影。
岭山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有草有树也有悬崖。
山顶卓林观不远处常年云雾缭绕,不见天日,幽冥涧就在那里。
幽冥涧这个名字正是镇民起的,原因无他,掉入此地者,必九死无生。
此刻涧边正站着两人。
隐隐能听到其中一人说道:“师弟,这里还真是吓人,你看那里陡壁居然这么光滑,像是被人一剑劈出来的,那个博容被你扔了下去,该是必死了。”
另外一个人回答:“那些贱民不知道山上的走兽为什么都跑了干净,我可清楚的狠,师兄说的对,他死定了,就算摔不死,也死定了!”
“为什么?”
“师兄你仔细听。”
那人果然蹲下,侧耳倾听,又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逃远。
“吼~”涧底有绝世凶兽在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