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虽然身上没有伤口,其实多处骨折和瘀血,受伤颇重,见陈小二离去,便已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山人酒楼的掌柜寻了几个围观的好心人合力抬起萧衍欲要寻一处医馆救人。铁莲公主在一处酒楼大闹的事早就已经报入宫中,萧道成听说之后大为头疼,派去一组侍卫希望可以控制住场面,谁料铁莲公主已经走了,侍卫们只好接手了伤者带回宫中。萧道成原本就头疼的厉害,此刻见被打成一滩烂泥的居然是萧衍,赶忙召来太医诊治。
“此番萧顺之最心爱的儿子被打成这般,若被他得知会不会派萧融那个凶神去大闹一场?应该不会,与党项撕破脸不利北伐,萧顺之不会这么冲动,他会怎么做呢?”萧道成在殿内来回踱步,反复思量。
钟山深处,十几号人围着萧月和桂儿,三名侍卫倒在血泊中,桂儿被吓得哭了,萧月自己也面色惨白,却很镇定,抚着桂儿的背安慰着桂儿。说话间,一名年轻公子从人群后转了出来,萧月抬眼一看,惊地用手捂住了嘴:“谢禄!怎么是你。”桂儿一见此人便哭着跑上去拜倒:“谢公子,你答应过只是想和郡主见面的,怎么还杀人呢!”谢禄摸了摸桂儿的头顶,笑着说,:“这不是为了和郡主多见一会儿嘛。”说完使了个眼色,手下便有人上前不顾桂儿的哭闹将她拖了下去,没一会儿,桂儿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萧月终究是个十四岁的女孩,此番见只剩自己一个,心中不免害怕,往后退了几步,“谢禄你大胆,如果皇爷爷知道了……”谢禄笑了笑:“皇上只会知道你贪玩上山遇上歹人,宫女侍卫都被歹人杀了,我正巧路过救了你,你对我心生爱意在山顶上就把自己交给了我。”萧月听的不寒而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人的险恶。不禁又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人推了一个踉跄,直直撞入谢禄的怀中。
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在怀里不停挣扎,谢禄声音已经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开始有些颤抖:“到时候我的地位就会超过谢瑞,我会成为郡马,我会成为驸马,我会成为谢家的家主。”萧月终于承受不住恐惧,放声大哭:“小二,快来救我。”谢禄哈哈大笑:“什么小二,我还是掌柜呢……”声音到此戛然而止,谢禄疑惑地看着胸口的一支羽箭,缓缓倒了下去,周围的十余名谢府侍卫也跟着软倒在地,陈小二竟是连忏悔的时间也没给谢禄留。
在萧顺之的计划里,若真有人对萧月图谋不轨陈小二可以给他留点忏悔的时间,等下一步计划的时间到了的时候再杀掉,省的等待时无聊,不过看来陈小二并不打算让谢禄浪费自己和萧月独处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萧融带着一众党项人赶到,铁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靠在陈小二怀里的萧月,便把目光移了开去。
六月初九,仁寿殿,皇帝暴怒。“什么叫都死了!月儿怎么死的?”刑部尚书任遥伏趴在地战战兢兢地答话:“回,回陛下,月儿郡主的三名随从侍卫和侍女桂儿的尸体身上发现的伤口和谢禄随从使用的兵器吻合,至于月儿郡主,似乎,似乎是被活活凌辱致死。”砰!萧道成一拳打碎了一个花瓶,“那谢禄是怎么死的?”“谢禄和他的随从似乎都是被随后赶到的侍卫陈小二射杀,臣请王副将也验看了,确实是陈小二的箭法。”萧道成怔怔地问“那陈小二呢?他是怎么死的?”
任遥迟疑了一下,答道:“回陛下,陈小二据说打伤了铁莲公主,铁莲公主随后带着人尾随而至将其斩首,此处有铁莲公主的手书。”萧道成颤抖着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们大白上国的规矩,一旦被外族人伤害,必须把那人斩杀,陈小二打败了我但是拒绝了我,我就把他杀了,把他的头颅抛入了山谷。这次是我的不对,我愿意为陈小二不嫁给别人,这次回去后我们再也不出来了,每年会进贡。”萧道成看完了这封仿佛三岁稚童写的手书,沉默了很久后对任遥说:“你下去吧,把萧顺之召进宫来。”语气里透着悲伤和疲惫。
任遥行礼告退后便叫人去召萧顺之,自己在殿外不远处候着。片刻后,萧顺之在萧融的搀扶下在远处下了马车,慢慢走了过来,冲任遥点了点头便要进去,任遥一把拉住萧顺之,凑了过去:“铁莲公主不止砍下了陈小二的人头,还顺带把所有人的人头都砍了下来丢到山谷里,我没敢把这事告诉陛下。”萧顺之点点头,“你做的对啊。”任遥担忧地说:“可是如此算不算欺君罔上?”萧顺之一摊手:“要不你现在回去告诉陛下,他最心爱的孙女死后脑袋还被铁莲公主砍了下来。挑起战事你负责吧。”任遥连连摇头,叹着气走了。
萧顺之走进仁寿殿,萧道成开门见山地把手书丢给他,“怎么办?”萧顺之看完手书,仰天长叹:“我原指望若能与党项结盟陛下或可准我北伐,此时看来是无望了。”萧道成怒吼道:“你就知道北伐,你就知道北伐,你的儿子被人家打成重伤垂死,朕的孙女也死了,你就知道北伐!朕问你该不该放铁莲走。”萧道成一脸错愕:“据臣所知,萧月郡主并非死在党项人手里。铁莲杀陈小二也是因爱生恨,更是习俗所致,若是因此逼党项与魏国结盟实非臣所愿见到的。即使叔达这孩子救不回来,臣也请求陛下,为了天下,善待铁莲女帝。”
萧道成听到最后一句,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随后又似想起什么,叫住萧顺之:“月儿的死因,有损皇室颜面,帮朕盖下来,谢禄做这事谢家应该不知道,给他们透点风让他们知道一下就行,不株连了。”萧顺之拱手行礼:“臣领旨,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