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窗前明月光
单义打开房门,进去点上了灯,道:“小弟,进来吧。”
王小叶走了进去,只见屋中摆设一如单义房里一样简单朴素,桌椅床铺,旁的也没什么了。
单义道:“今天我已把这里打扫了一下,你就暂时住下吧。山居清苦,你年纪又小,或许会感觉孤单,但我们格斗家,本就要忍受各种磨砺,往后生活起居之事,你都要自己做了。”
王小叶道:“知道了,大兄。”
单义点了点头,又向左右看了看,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你累了一天,也早点去休息吧。”
王小叶应了一声,送单义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道:“大兄,怎么现在刚刚入黑,单琳和义.义.义父都没出来走动一下啊?”
单义笑着说道:“这座山峰是我们的家,我和单琳就不说了从小在这里面长大,父亲母亲又不许我们未成年前随意出去,早就对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而父母大人就更不必说了,早就生活了数十年,所以我们平时都有自己的事做,比如母亲喜欢看书,父亲喜欢唱曲,小妹勤奋此刻应该正在屋里用功所以你是看不到他们的。”
王小叶才明白过来,单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叮嘱了两句,转身走了。王小叶回到屋中,关上房门,刹那间顿觉整个世界突然都静了下来,没有一点人声。他默默走到桌前,呆呆坐了一会,无事可做,便吹灭了灯火,脱下外衣躺到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啊!”
黑暗中,王小叶一声低喊,翻声坐起,喘息不止。刚才他梦见回到山村中,又见到爹娘,又见到各位孩童玩伴,还有其他的叔伯大婶,其乐融融,可是突然之间他们都变成了死尸,血流成河,恐怖之极。他全身一抖,便这般惊醒过来。
他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呼吸渐渐平静,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黑暗,只见窗扉微斜,有一束淡淡月光,斜斜照进,洒在青砖地面,如霜雪一般。
王小叶没了睡意,爬起走到门前,“叽呀”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四周寂静无声,不知名处隐隐有虫鸣声传来,一声、两声,低低切切,月华如水,洒在他的身上。
他昂看天,只见繁星点点,月正当空,皎洁明亮。
“不知昊哥儿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睡不着呢?”他低低地念了一句,叹了口气,便要转身进房,忽地左臂一松,一阵寒流从其上涌了出来,直往他的脑海而去
王小叶吓了一跳,却见脑海中自动闪起一阵圣洁的光芒,将那寒流击出脑海,又狠狠地压制在了左臂之中,王小叶这才想起老人那日对他的嘱咐,又下意识的觉得这手臂不妥想要告诉父母,只是却隐隐感觉脑海中传来葛配比的嘱咐“不要说、不要说!”
他互逢大变,父母亲友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然而这陡然相识的老人却给他留下了这奇异的左臂,虽然看似危险,然而却觉得如此慈祥老人又救了自己性命,不至于害自己,更何况这左臂已经是自己与过去唯一的联系,他甚至没有多加思索便决定将这秘密隐瞒下来。
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月,转过身走回房间,又去睡了。他在新家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王小叶!”
一声大喊,声音甜美,却是震耳欲聋。王小叶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突然间只见一张大口,两排尖牙,横在眼前,吓得大叫一声:“啊!”
“咯咯咯咯……”一阵笑声从后边传了过来。
王小叶好不容易定下神来,这才看清面前原来是一只大黑猫,足足有半人来高,一身光泽鲜亮的黑毛,趴在自己床上,而在黑猫后边,单琳一袭白衣素雅,却是紧身打扮,在那里笑弯了腰。
偷偷瞄了那只大猫一眼,见它身躯庞大,尖牙锋利,一条老长的舌头吐在外边,很是凶恶的样子。他从未见过这么大条的狗,心中有些害怕,又看单琳笑容可鞠,喃喃问了一句:“姐.姐,什么事啊?”
“什么事?”单琳微笑着说了一句,忽然面色一肃,皱眉大声道:“天都亮了你还问我什么事?快点起床,我与你一道上山砍竹子去。”
王小叶一呆,奇道:“你也要去?”
单琳道:“废话,我剑魂弟子入门头三年都要上山砍‘恒竹’,我十岁开始,今年是最后一年了。喂,你还赖在床上?”
王小叶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只大猫,从床的另一角下来,七手八脚地穿上衣服。
单琳喊了一声:“接着。”扔了一把柴刀过来。
王小叶双手接着,见是一把普通柴刀,入手还颇为沉重。准备妥当,他向单琳道:“姐姐,要不要叫大兄一起去啊?”
单琳白了他一眼,道:“你没听我说了只有入门弟子才要做功课的吗,现在只有我和你去砍竹子了,走吧。”
说完手一招,王小叶还没有动作,只见床上那只大黑猫霍然站起,跳下床来,摇摇尾巴,向王小叶“喵喵”叫了两声,龇牙做凶恶状,却显得分外的通灵可爱,然后跑了出去。
王小叶听着耳熟,记起昨天随着义父从半空落下时回来时曾听到数声猫叫,看来就是这只大黑猫了,心中不由得暗暗道:“职业者就是厉害,就连随便养条猫都比我们村里的大得多了。”
他随着单琳走出房去,只见天色尚早,还是清晨时分,走出回廊看向后山,远处还有朦朦胧胧的雾岚飘荡在山间。
这两人一猫,就这么走向后山。
昨日王小叶被单义抱着走到那个山坡,只觉得走不多久即到,路也好走,不料今天自己走来,才走了一半,便觉坡度越来越大,路程也比自己想象的要远得多了。
反观身边的单琳,却是分外的轻松,也不和王小叶说什么,双目平视前方,一脚迈出甚至还未落地,另一脚也随之迈出,一举一动之间犹如竹海惊涛般连绵不绝,却又轻巧灵动非凡,那腰间随意挂着的恒竹剑也随着身体摆动无论如何其剑鞘都将将处在她手腕最容易握紧的地方。那条大黑猫更不用说了,活泼异常,一会窜前,一会跑后,间中还钻进路旁林间,也不知干些什么,过了一会,草木声响,居然又从另一处钻了出来,很是轻快兴奋的样子。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王小叶已累得呼呼直喘粗气,两腿酸疼,疲累不堪。眼看一个踩不稳,便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单琳走在前头,看他这副模样,哼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只是整个人都已经变得模糊,仿佛要消散在这山间云雾之中,而这时一把黝黑的竹剑却是出现在了王小叶腰间,轻轻一拨,便将王小叶的身形挑正,王小叶正要回头,边听单琳清秀的声音在身后犹如空谷幽兰般响起:“别回头,双目正视前方,身形放正,可以走慢一点,但是不可以停下来,我记得子任公曾经将粗浅的念气法门广传中州天下,你应该也会,使用出来,我格斗家一脉讲究的便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便是要在争斗间壮大自己,若是你连自己都斗不过,还不如早早地回家种地!”
单琳的声音一开始还显得有几分清秀柔弱,然而越到后来却带上了几分利剑出鞘的金铁交鸣,显得锋锐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