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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英雄殇

守城将士虽然悍不畏死,但是面临敌军修真者飞剑、暗宝的袭击却是无可奈何。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娇艳的鲜血喷洒在古老的城墙上,似一个个符号记载着今日的残酷与辉煌。

将领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伫立在城墙上,控制着飞剑在敌军中驰骋,无情的杀戮。仙剑饮血,竟发出“铮铮”之声!将领满身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战友的。

一座小城,在唐国铁骑的冲击下,如同大海中一叶扁舟,颠簸沉浮。

看着一个个人倒下去,看着一个个前一秒还活生生的英雄在自己身边无助的倒下,将领流下了泪水。

那倒下的,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的兄弟!

他目光沧桑,遥望远方,似乎看破了这片虚空,回到了他征战四方、纵横捭阖的年代。那时,有死亡,有鲜血,但是没有泪水。

是几十年的沉淀让他有了不同以往的思绪?是看到了天星国一角悲凉的前程?亦或最简单的,他无法接受着这无情的死亡?他自责、愧疚,那泪水,是无助,是哀伤!

蓦然回首,他望向了天星国都的方向,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坚毅的转过身,驾驭自己的飞剑,竟从城墙上飞了下去,飞向了敌军阵中!

城墙上一片惊呼:“将军!”

但是他未曾回顾。

敌军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慑,竟短暂的停止了进攻。

将领落在了敌军之中,瞬间,飞剑斩杀了数人!

敌军大喝,转眼间将将领包围,城墙上的人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当包围圈再次散开时,城墙上的人看到了至死都不会忘记的画面:将领双手紧握着自己的佩剑,圆睁双目,慢慢地倒了下去,溅起了满地尘土。

犹如一座山峰崩颓!

小城被攻破了。唐国和龙都国的联军似乎没有什么损失,但是他们也不曾得到什么。

小城还是那座小城,小城不再是那座小城。

小城之外,青山之上。竖起了一个极为简陋的墓碑,写着潦草的几个字:英雄之墓。几抔黄土下埋葬着一位平凡的长眠者,平凡到连墓碑上也未曾刻下他用了一生的名字。

后人有诗云:魂归红尘断青锋,三寸黄土葬英雄。安卧山丘醉百世,长眠一梦万古空。

唐国和龙都国的联军浩浩荡荡的向着目标地前进着。也不知这一路上会留下多少尸骸白骨。

密林深处。

在一片大陆上,想找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是那样的容易。就算一位绝巅的修士,穷尽千年游荡历练在整片大陆上,他能够踏足的地域也是十不到一。

原始森林,古木参天。恐怕这片森林存在不下万年了,才能有如今的规模。

仔细看去,一棵树下对坐着两个人。一个隐藏在一片迷雾之中,看不清容貌;另一个紧闭双眼,似乎连气息也没有。

正是天星国当今人皇莫问天和他的神秘恩师。

人皇的恩师将双手搭在莫问天的肩头。在问天双肩之上竟有灵气在萦绕!如果有修真者在此一定会惊讶不已:这是在渡灵气!灵气是一个修真者强于凡人的根本,也是修真者的本源力量所在,一点一滴的取自虚空之中,凝练之后为己用,其过程十分艰辛,而且时常伴随着诡异。哪有这样将自身的灵气渡给他人的?这样渡灵气给他人到底自身要多强大?

人皇的恩师正在思考的却不是这些。区区一点灵气对于他这等人物来说如同九牛一毛。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给莫问天渡了三天的灵气了。问天服了修罗界圣药,妖帅一击所伤及的经脉已经基本恢复,现在又有了精纯灵气的滋养,已经完全复原。

但是,莫问天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人皇的恩师探了探问天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探查了一下问天的身体,也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他眉头紧皱,自语道:“这孩子该苏醒了啊!”

但是人皇莫问天一直沉睡着。

第七天清晨,问天仍未有苏醒的迹象。老人家七天不间断的用自身的灵气滋养着莫问天的身体,却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孩子,你是无法醒来,还是不愿醒来?你还是走不出你的心魔,怕醒来后又要去面对心中的往事吧?”老人家像是在说与问天听。

但是,问天能听得到吗?

老人家似乎觉得问天听得到,继续轻声说道:“你经历的这些算得了什么?太荒之战,血水漫天,天神陨落太过平常,就连祖神也消逝了几尊!如今你也算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生死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问天似乎动了一下,但仔细看时,却是一动也未动。

“这也怪不得你,万物生灵皆有自己的劫。而唯一共同的,也是最难渡的,就是这个情劫。一个情字,谁能参得透!莫说是你,便是修为到了我这般田地,也放不下那段往事啊!”老人自嘲地笑了笑,又道:“你若是放得下,那岂不是超脱了!”

说罢,老人自虚空之中取出了一支玉笛,双手轻轻地摩挲着,如同玉笛是他的爱人般。

这时,他只是一个老人,风烛残年的老人。

老人将玉笛放在嘴边,吹响了这支玉笛。一缕笛音空灵而飘渺,婉转且凄凉。似有人在风中呜咽,诉说着无尽的悲伤,树叶飘然落下,带着无尽的怅惘。这林中,凄楚在涤荡,涤荡着万物生灵最脆弱的心灵。笛音飘散在空中,似乎真的能够看见那一丝丝幽幽的倾诉。飞鸟伫足,走兽止步,整片世界充斥着笛声,又是那样的安静,安静的死寂!

一曲罢了,老人已是满眼泪水!他已不再是妖帅口中那个屠戮百万生灵的浴血修罗,只是一个悲伤的老者!或许在记忆中,有那么片刻:他怀中的那个人慢慢抬起手,希望抚摸他的脸颊,却又无力的垂下。

他仰天长啸,无数生灵蛰伏!但纵使无敌于天下又如何?如何能换来红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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