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回到村子的时候,已近日暮。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西方天际斜照殷红,残阳照射在平静的湖面上,水波温柔,如若含情。水中鱼儿欢快的嬉戏,小荷叶上承载着些许水滴,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小雨。嫩绿的树枝在夕照中闪烁着耀眼的金黄,煞是美丽。
恍如隔世!人皇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这样四个字。走出四灵山,见到这样一番场景,也未尝不是一种新生。新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是那种最纯正、最原始的味道。
人皇走在路上,欣赏着如画的红尘,心中无比惬意,往昔的不愉烟消云散。在这样的世界里,何苦去打打杀杀,争强好胜?更何苦去追寻飘渺的长生?
轻叩柴扉,半晌,里边才传来了声音:“谁啊?”
声音很熟悉,是慈悲圣手林老伯。
“是我。”人皇的问答风轻云淡。
“汪汪汪——”,听见人皇的声音,最先回答的不是林老伯,而是那只小黑狗,依旧是凶巴巴的样子。
人皇微微一笑,看像小黑狗。狗是通灵之物,霎时就不叫了,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尾巴摇着,感到很疑惑。因为凭直觉,它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以前大不同了。
屋门口传来林老伯激动的声音:“一土!”
“林老伯,是我。”人皇看见,夕阳下,林老伯的脸是那样的和蔼。依旧穿着极为朴素但很干净的衣服,这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山林老叟却有着无边的亲和力。
“我回来了,老伯一切可好?”
“好,好,孩子,屋里坐,屋里坐。”
屋内,依旧是人皇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摆设,没有变化。
“林老伯,梦嫣呢?”未见到梦嫣,人皇问到。
老人沉吟了半晌,未曾回答,而是反问道:“一土啊,这三年,你去哪了?”
问天霍然从椅子上跃起,失声道:“三年?!”
林前辈诧异地看着人皇:“是啊!你这一走就是三年!”
人皇无比震惊,自己在结界中竟然呆了三年吗?可自己觉得如同几日一般。难道结界中存在干预时间的力量?
林老前辈的话语打破了问天的沉思:“四灵山埋下了远古的秘辛,葬下了通天的人物。山中的大人警告过村子中的人,不得打扰他的沉眠,因此,四灵山是整片村子的圣山,也是禁地。每逢节日,村子都会对四灵山遥遥祭拜,却无人靠近。直到你来到村子,突然有了异变。你刚到村子第一天夜里,山中的大人就用神念传音,命我带你去四灵山。大人的命令我是万万不敢违抗的,却又不知你修为深浅,不敢贸然出手。那夜,饮酒之时,我在酒中下了迷药,想将你醉倒带进山去,梦嫣却拼死不让。我将其中的厉害说与梦嫣,无奈之下她才答应带你去四灵山。这事与梦嫣无关,有什么就朝着老朽来吧。”
人皇看着林老前辈,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玄武的命令林老怎敢不从?况且自己在山中得到了逆天的机缘,这还是要感谢林老前辈的。至于梦嫣,疼爱还来不及,问天怎么可能迁怒于她?
“林老伯,你也是无可奈何,此事怪不得你。梦嫣去哪了?”梦嫣的去向才是问天真正关心的。
林老吃惊的看着人皇:“一土,你,真不怪我?”
人皇点头。
“你进入四灵山之后,四灵山莫名的消失了,没有一点征兆,也没留下一点痕迹,似乎那里根本就没有过一座山一般。三年,你杳无音讯,我们都以为你永远不回再回来。梦嫣那丫头将一切过错都算在了我身上,已经搬到别处住了,虽然还在这个村子,但是见到我也从来不说话。”
问天苦涩的一笑,看来真如玄武所说,梦嫣对自己动了真情。
“既然我回来了,这桩误会也到了该解开的时候了,还请老伯带我去梦嫣的住处。”
“好,好,孩子,我们这就去。”林老带着人皇,连屋门都忘记了关,径直奔向梦嫣的住处。小黑狗自然是跑在最前方的。
梦嫣的住处离林老家很远,几乎是村子的两端。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两人到了梦嫣住处的门前。
林老微微喘着粗气。他偷偷望向人皇,只见这个少年人面不改色,不禁在心中暗自思量:这少年不是修为尽失了吗?怎会内力如此深厚,难不成在四灵山中有了什么奇遇?
不等林老多想,小黑狗就冲进了院子中,撒欢的叫着。屋内传来一阵有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小黑狗,你还知道来啊?不是林老头每天都给你骨头,你就留在他那了吗?”
林老前辈老脸一阵发烫。
看得出来,林老前辈和梦嫣的祖孙之情是极好的。梦嫣赌气离家,若是问天还没出现的话,恐怕要不了太长时间,二人还会和好如初。时间,是抚平一切伤痕最佳的良药。
小黑狗左蹦右跳,梦嫣抱起它,转身向屋内走去。如有心灵感应一般,梦嫣缓缓地转身,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
梦嫣呆住了,不争气的泪水奔涌而出。怀中的小黑狗直接被她扔在了地面上,摔得它发出了“嗷”的一声惨叫。梦嫣奔向了人皇,紧紧地抱着他,口中轻声道:“是真的,是真的。”
在梦中,这样的场景梦嫣经历了好多次,但每次都是泪水打湿衣襟最终惊醒的结局!今天,这不是梦!
人皇抚摸着梦嫣的秀发,任她像一个孩子般在自己怀里哭泣。泪水中,包含了思念,包含了愧疚,包含了爱恋,包含了万般情绪!
“好了,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就这样欢迎我啊?”
梦嫣的小拳头用力地捶打着问天的胸膛:“这三年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吧?呸呸,乌鸦嘴,怎么能这么咒自己呢?”
梦嫣被人皇几句话逗笑了。尽管眼中满是泪花,但她笑的那样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