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进食前都要先将猎物活活勒死,再生吞下去,以方帅那瘦弱的身躯根本无力挣脱,此时身体已经被它紧紧缠住,只有头露在外面,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就连五脏六腑都感觉要被挤出来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白晞风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方帅被巨蟒缠绕得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带着血腥之气的巨口离方帅的脑袋已经不足半尺。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早就告诉他不要擅自行动!
白晞风一脸黑线地盯着这一人一蟒,心中快速思索着该如何在不伤害方帅的前提下,出其不意地击杀巨蟒,却不料这巨蟒有所感应,似乎很不满这个时候有人打扰它进食,丑陋的蟒头转了过来,灰褐色的眼睛注视着白晞风,不断吞吐着赤红如血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被巨蟒盯上后,白晞风反倒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怕这条巨蟒,只不过因为方帅被它缠住,有些投鼠忌器,此时转移了巨蟒的注意力,正好趁机将之斩杀。
“方帅,你先不要乱动,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能解决掉这条巨蟒。”白晞风暗自发出神识,双手悄悄捏动印诀。
很快,白晞风开始运转真元,猛然挥动荡魔刃,一道风气诀袭向蟒头所在方向,伴随着一连串砰砰的响声,前方几棵树木被应声击穿,无数残枝败叶不断掉落,这一击竟然扑了个空。
这白鳞巨蟒在丛林中不知活了多少年月,早已变得狡猾至极,在白晞风打出风气诀的前一刻,就已经察觉不妙,立即将蟒头向下一压,拖着方帅快速向丛林深处逃窜,一眨眼就已经到了十丈开外。
该死!白晞风再也顾不得其他,扯开腿向巨蟒逃窜的方向追去,脚下到处都是刚刚被他击落的树枝,此时却变成了拉大他与巨蟒距离的最大障碍。
眼见巨蟒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突然前方一声巨响传来,地面也随之轻微震颤了一下,惊起树林深处的一大片飞鸟。
白晞风闻声很快赶了过去,正好看到方帅坐在地上,一只手拍打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而在其五步开外,巨蟒的身躯无力地扭动抽搐,蟒头深深扎进一个焦黑的坑洞里,还在冒着青烟,到处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难闻气息。
以白晞风的眼力,仅看了一眼就可以断定出,是焜火术留下的痕迹,一击杀死巨蟒并在地面轰出坑洞,这样的威力着实让人吃惊,白晞风倒是也能够施展出来,只不过一天最多只能施展七次,之后就会后继无力,要靠静坐调息来恢复真元。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条巨蟒是你杀的?”白晞风取出腰间一个竹筒,为方帅灌了些清水,待其缓了口气,便出言问道。
方帅大口喘着粗气,用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才嘿嘿笑了几声,有气无力地道:“幸亏老子命大,刚才被那条臭长虫勒晕了,要不是后来被几根树枝砸醒,耗费一半真元施展焜火术,才侥幸将它杀死,恐怕今天就真栽这了!”
说完之后,方帅依旧惊魂未定,快步回到巨蟒身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对着蟒身狂踹了几脚,不断谩骂着。
白晞风略微思索了片刻,这才释然,原来方帅由于没有修炼功法,真元完全来自于那株紫芝,消耗完也就没了,不像白晞风可以靠静坐恢复,刚刚情急之下耗费了一半,也就是说那种威势的攻击,方帅只能再施展一次。
巨蟒在逃窜的过程中,不断被树枝砸中,说明风气诀的攻击速度远远快于巨蟒,但白晞风的战斗经验太少,在施展风气诀之前让巨蟒抓住机会成功逃脱,否则任它速度再快也躲不过这一招风气诀。
无奈地摇了摇头,白晞风深知自己修为有不足之处,必须不断磨练才能进步,眼下还得先填饱肚子在再说,于是提起荡魔刃,熟练地将蟒皮割下,又将蟒肉肢解,点了篝火,挑出几块蟒肉,对方帅说道:“你把这蟒肉烤了,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你缝一件蟒皮衣。”
十几年来,白晞风第一次缝制衣服,毫无经验的他并未被难倒,于是就地取材,用从巨蟒身上抽出的蟒筋,穿在磨尖了的细骨之上当做针线。
就在白晞风裁开蟒皮,摸索着如何缝制的时候,突然听到方帅一声惊叫:“怎么会这样!我的功力!”
白晞风急忙放下手中的蟒皮,走过去一看,不由得大笑起来,看着再次吃到苦头的方帅,说道:“谁叫你这么贪嘴,居然不知道肉食之中含有秽气,直接食用就会使功力消散,蛇肉乃是五味之一,未经炼化直接食用肯定会化去所有功力。”
刚刚得到点功力,眨眼间却被全部化去,这不禁让方帅感到很沮丧,颓然坐到了地上,但很快他又眼珠一转,厚着脸皮问道:“我说老白啊,你还有没有增长真元的灵药?”
总算见识到方帅的厚颜无耻了,白晞风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灵药那么好弄吗?我在崇蛮之地探索了十几天,才在一处悬崖上找到这株紫芝,哪里还有第二株?”
白晞风瞪他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他,顺手拿起几块割好的蟒肉,熟练地运用燥气诀将它们炼化,架在篝火之上烘烤。
此前方帅烤的蟒肉焦糊一片,又不曾放盐,和白晞风当初烤的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下咽的。
肉很快烤好,如今白晞风的手艺已经像模像样,吃起来香酥美味,或许与除了秽气有关。
刚刚化掉功力的方帅,并没有因此影响到心情,抢过一大块蟒肉几口吞进肚子,连叫好吃,一连吃了三块拳头大小的肉块,才意犹未尽地拍着肚子,再也吃不下了。
吃饱之后,两人商量着行程,继续朝原定的路线行走。
终于在三天之后,自一棵老樟树下发现了第二株灵药,那是一棵开着蓝色花朵的灵草,被凶悍的蛮兽看守,二人如同强盗一般将蛮兽宰杀,顺便掠夺了那株灵草。
白晞风跟随赖无常时日尚浅,并没有学会如何辨认灵药,拿起灵草观察很久,最终只能断定它蕴含很大的灵气,虽然不及那株紫芝,但也勉强算得上灵阶下品,方帅依旧坚持要服用灵草,白晞风拗不过他,也就任由他胡来。
不同于上次,方帅在服用灵草之后,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很快皮肤结出一层薄冰,此时方帅身穿白色蟒皮衣,裸露着胳膊和小腿,连身上的蟒皮衣都结了一层冰霜,这幅场景吓了白晞风一跳,果然灵药不能胡乱服用,眼前的方帅已经变成了一个冰人,周身上下几乎气息全无。
这株灵草其貌不扬,但却蕴含大量的灵气,原来是一株极寒之物,难怪之前那头蛮兽只能徘徊在它周围,不敢冒险吞服,现在方帅被寒气侵蚀,只能靠他自己破冰而出,倘若有外力与之接触,很容易使他如同冰雕一样破碎成块。
半个时辰过后,方帅体内出现真元波动,身上的坚冰也慢慢开始融化,待到冰壳完全化去之后,他的双手自眉心缓缓按下,随即睁开双眼,两眉以及睫毛仍挂着冰霜,但他却全然不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笑着呼出带着寒意的白色雾气,惬意地叫了一声:“舒坦……”
这还是人吗?白晞风揉了揉眼睛,感觉不可思议,这种带有属性的灵药是不能直接服用的,方帅居然也能在体内将它转化为精纯的元气,白晞风越来越好奇在其身上隐藏的秘密。
不过这些秘密必须到药师那里才能解开,方帅所有的记忆都是认识白晞风之后的,即便有什么秘密他自己也不记得。
这不禁让白晞风想起那个玉佩中的老者,之前他就认为这是长生老祖的一道神念,此时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只有长生老祖那样的仙人,才能造就这样的怪胎,先天百脉俱通,毫无修为之时就能够直接服用灵药转化成真元,一个时辰修成低阶术法,这三项每一项都足以惊世骇俗,全部出现在同一人的身上,说出去更是让人难以相信。
在白晞风看来,除了长生老祖布置的后手,再也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这些,倘若真是那样,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要知道这样的怪胎,如果修炼人玄功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仙阶高手,如今却变成了只能靠吃灵药补充真元的另类。
白晞风轻咳了两声,尽量不去想之前毁坏玉佩的事,面色尴尬地随口说道:“这崇蛮之地可真大,这么多天以我的脚力少说也走了几千里路,怎么依旧荒无人烟?”
“是够大的!”方帅附和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用手指着远处,兴奋地说道:“老白你看,那边好多山,正好是咱们定好的路线,接下来终于可以翻山越岭了!”
白晞风很是不解,问道:“翻山越岭有什么好的?”
“这你就不懂了,山上灵药多,那么多山肯定会有很大收获!”
方帅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到远处的山上,去寻找更多的灵药。
放眼望去,远处山峰层峦叠嶂,隐藏在雾气之中,似乎无边无际,白晞风眺望着,不禁感到一阵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