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换了别人将她抱起,她定是脸红脖子发烫的,而玄云漓抱着她的时候,她反倒觉得这很正常,甚至对他依赖了更多,她把整个头都埋在玄云漓的怀里,也没有多想。
玄云漓用隔空幻影之术,分了身,对着身后说:“你胆敢再出现,我定要你魂飞魄散!你还是待在你应该待的地方!”
随后,身后所有的灯光也渐渐熄灭了,身后只剩一片寂寥。
那是玄云漓的居室“灵曦阁”,房间里的布置和自己的房间别无二致,只是多了更多的竹简、还有不同的乐器、窗台上还有尚有灵气的花草。
玄云漓把她轻放在椅子上,然后从木柜里拿出药膏,为姬念雪涂上。姬念雪转念又想,这种事情怎好麻烦师父呢,就连忙接过师父手中的药膏说:“师父,我还是自己来吧!”
玄云漓的眼里仍是充满无尽的清高,他可是堂堂太白掌门,她姬念雪的唯一师父,他好心想为她涂上药膏的,她竟然拒绝了,自尊心未免又受到了一点打击。
“师父,这是什么药膏啊,好香!”姬念雪打开药膏,把鼻尖凑到药膏前细细嗅闻起来。
“这是我太白秘制药膏,由千年雪莲炼成,可治你刚才的扭伤。”
“千年雪莲?那得是经历多久的时间才能炼成的药膏啊!”姬念雪一边涂抹,一边说着。这里拥有常人都不敢奢求的东西,原来这就是修仙的好处吗?
“咕咕咕……”姬念雪的肚子里又传来一阵饥饿的声音。
姬念雪一脸的尴尬看着玄云漓:“师父,我饿了。”
“额,只有茶水。”玄云漓起身为姬念雪倒了一杯茶水,“你喝点,明日早晨你才能与太白众弟子吃早饭。”
“好吧!”姬念雪勉强的接过玄云漓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但仍觉得肚子饿得厉害,把水杯递给玄云漓说:“额,师父……”
玄云漓也自然知道,一杯茶水是不能解决饥饿的,便又接二连三的为姬念雪倒了许多茶水,直到她不再感到饥饿为止。
不一会儿,姬念雪摇晃着脚腕说:“师父,这药膏果真乃世间奇药,刚涂上一会儿,徒儿的脚就好了!”然后起身站在地面又试了试,果真不疼!
玄云漓只是看了看姬念雪在地上,欢快的跳跃,扭过头望向了天边,不再任何言语。
这时,姬念雪的睡意又袭来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就那样轻易地睡去,便匆忙的向师父告别:“今晚多谢师父,徒儿想回去休息了。”
“嗯!”
是日,姬念雪早早的从睡梦中清醒,她以为师父还在睡梦中,又不忍打扰,索性坐在灵曦阁的石阶上,等着师父出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她听到远处传来师父的声音:“你坐在石阶上作甚?”
“师父,你不是……”她转身看了看身后紧闭的大门,又回过头看了看师父,她想说师父不是还在睡梦之中吗?却又看到师父从正门进来,便知是自己猜测错了,“额,师父,我们一起下山吃早饭啊!”
“啊?!”玄云漓惊讶地看着姬念雪,他何时许诺过她,今日陪她吃早饭了?不是他只说过要天亮以后,才能与太白众弟子在山下吃饭吗?他正在诧异之中,就被姬念雪拉走了。
太白众弟子无一不对玄云漓的到来感到惊讶,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玄云漓似乎从来没有来这里吃过一次早饭。
太白众弟子纷纷放下手中的早饭,起身向玄云漓作揖行着大礼:“弟子,拜见掌门!”
“起来吧,尔等接着用早膳便是!”
姬念雪把头凑到玄云漓跟前问着:“师父,师父,你喜欢吃什么啊?”
玄云漓没有理会姬念雪,但是姬念雪从未苦恼过,因为玄云漓是从来都不吃饭的,喜欢吃什么他自己自然也是不知道。便一人到太白的后厨那里挑了许多吃的,有些是她自己爱吃的,有些是她猜测师父爱吃的。
当她把所有的东西递到玄云漓眼前时,案几上堆了满满一桌的食物。
“小雪,你这是干嘛?”
“徒儿也不知道师父喜欢吃何种食物,便随便挑了一点。”
“随便挑了一点?”玄云漓指着案几上满满的食物,眼神狠厉地看着姬念雪,“给我一碗粥即可。”
“好吧!”姬念雪嘟起嘴唇,勉强的答应。他要喝粥刚刚问他也不说,现在拿来了以后,倒是责备起了姬念雪,她的心底对师父的态度有些不乐意。她只能感叹,这个师父真难以琢磨,昨晚他对自己可是极好的,如今却又是如往日一样的冷若冰霜。
姬念雪只好把所有的食物都放到后厨,重新给师父端上一碗平淡的粥。
“念雪,你,你和掌门!”顾颜霜张大眼睛,放大着瞳孔,似乎眼珠子都快垂掉于地,十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她又揉了揉眼,确定坐在饭室内的是玄云漓和姬念雪。
“额,颜霜你不用这么惊讶地看着我和师父吧?”
“念雪,你不会什么都忘了吧?”顾颜霜再次瞪大了眼看着姬念雪,扶着姬念雪的身子,神情严肃认真的告诉姬念雪,“掌门修仙可是从未吃饭的!以前你也是……”
“不会吧?”姬念雪似哭非哭地看着顾颜霜,因为刚刚是她拉着师父一路来到这里的,也没有问他愿不愿意。她又缓缓转过身去,小声说:“师父……”
玄云漓板着铁青一样的颜色:“食不言,寝不语。饭后再说!”
姬念雪坐在另一方看着玄云漓认真吃饭的模样,又想起刚刚强拉他走的情景,埋下头,咬着筷子。心底暗暗责怪自己,强迫师父来吃早饭,又担心师父讨厌自己自作主张。坐在旁边的顾颜霜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模样,低声说:“快些吃,待会儿我找你玩。”
姬念雪抬头看了看顾颜霜一脸的信心满满,便立刻埋下头吃着碗里的饭。
这时,海夕来到玄云漓的身边说:“掌门,师父和逸玉师叔请你饭后到大殿议事!”
“嗯,给师兄说我随后就到!”
玄云漓放下手中的碗,正起身欲走,姬念雪叫道:“师父。”她想跟师父解释清楚的,可是玄云漓的声音始终是那么冰冷。
“你且与颜霜去玩,为师要去大殿与你两位师伯议事。”
“诺!”听着师父要去大殿与两位师伯议事,她的脑海里就不断浮现出永元师伯胡子一撅一撅的模样,脸上印刻了满满的严肃,言辞给人咄咄逼人之感,想到这里她的心底对师父刚才匆忙的离去就是放心不下,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让她的心里很不好受,只能眼睁睁看着玄云漓的身影渐渐远离自己。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燕飞突然来到她的身前,用手在姬念雪的眼前晃悠。
顾颜霜说:“当然是掌门了!不然你以为是你呀?”
“掌门?你的意思说掌门刚刚来过这里?”燕飞欢快地坐在顾颜霜的身边,“哈哈哈,你不会在乱说吧?”然后是一阵哈哈大笑。
“嗯嗯。”姬念雪点了点头。
“呀,念雪,原来你也是要吃饭的!”燕飞惊愕的表情与顾颜霜刚刚的表情如出一辙。
“这有何惊讶的?我本乃一介凡人,吃饭也是求生本能。”
“现在我们去玩可好?”顾颜霜提议道。
“只是,可是……”姬念雪一脸的犹豫,师父临走之前的眼神总是让她感到不安,严重影响到她的情绪了。
“别再犹豫啦!你的师父不会丢!”顾颜霜立马拉着姬念雪蹭蹭地跑出了饭室。
“还差若纯没到呢!”燕飞拍了拍脑袋说道,“我回去通知她,你们两先到我们以前经常一起玩的地方,待会儿我们来找你们。”
“嗯!”顾颜霜点点头,便拉着姬念雪前往了他们口中以前经常玩的地方。
刚出饭室没几步,一把剑横栏住姬念雪:“姬念雪,今日你我二人可否来比试一场?”
一阵不可遏制的杀气凌乱了姬念雪细碎的鬓发。她抬起手臂,轻轻挪开拦在自己跟前的那把剑:“不好意思啊,请问美女你是何人?”
微风中传出“薄湘艺!”三字,那人用凌厉的目光从上到下光扫视了姬念雪一番,虽然她明显感到今日遇见的姬念雪,与往日早已不同,更或是大相径庭的人,她深知姬念雪以前的傲骨如同玄云漓一样,面对她才不会怯懦,但是她仍是冷冰冰地说:“无论今日你战或是不战,我都要与你一决高下!”
此人具有安静而秀美的面孔,她一队怨怼的眉毛底下的眼眸就仿佛是匆忙流逝的河水,让人无法看清她隐藏的思维。瞳仁占据了眼睛的一大部分,黑黑的,好像无底的深潭,鼻梁直挺得像用石刻做出来的一般。她轻抿唇角,五官精致无瑕,凑在一起却又给人一种逼人的凛冽肃杀之感。
“薄湘艺,念雪已经失忆了,早已不记得往日种种,为何你还是执着要与她一决高下?”顾颜霜说,她实在不忍心薄湘艺的言辞逼迫。
“我说过,无论今日你战或是不战,我都要与你一决高下!”这时,薄湘艺的剑再次拦在姬念雪的跟前。
“你若执意如此,那我来应战!”顾颜霜上前一步,昂头对薄湘艺说。
“哼!这太白众多弟子中,唯有姬念雪可与我一决高下!”她不屑地瞟了一眼顾颜霜,满是狂傲的说,“你,有什么资格?”
“薄湘艺!”顾颜霜咬牙切齿地说着,她实在讨厌她自以为是的样子。
“非得一决高下吗?”姬念雪有些不情愿。
“重复的话,我不想多说!”
“那我认输好不好?”姬念雪试图再次推开拦在跟前的剑,却不料薄湘艺不依不挠,再次把剑驾于她的脖颈上。
“姬念雪,你是掌门的唯一徒弟,你以前怎会轻易认输?哈哈哈……”薄湘艺凝视她狂笑得意不已,她的笑给人的感觉甚至有些凄凉。她的行踪隐约缥缈,让人捉摸不定,在一眨眼之间她就一把掐住姬念雪的喉咙,让她无法动弹。
“你,你,你想干嘛?”姬念雪试图挣脱薄湘艺的制约,无奈自己的力气远不如薄湘艺,身子只是在左右摇晃。
薄湘艺把头靠近姬念雪的耳畔狠厉地说:“现在,我也不许你认输!”
看着姬念雪痛苦的模样,薄湘艺更加解气,手掌的力度越来越大。姬念雪的脖子在她看来,就像一根木棍,随时都可以折断。
“薄湘艺,你快放开念雪!”
还没等顾颜霜上前解救姬念雪,薄湘艺的衣袖一扫,四周就已经形成了强大的气场,将顾颜霜甩出几丈开外。
“颜霜!”姬念雪眼看着顾颜霜倒地,自己却只能在一旁无能为力,以前她是魏国的公主,在宫里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想有什么就有什么,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用!“你,你对她干了什么?”
“哈哈哈,我能干什么呢?我只想与你一决高下啊!”薄湘艺仍是死死的掐住姬念雪的喉咙,让她一阵难受。
对啊,她姬念雪可以师父唯一的徒儿,她怎么能轻易服输呢?可是现在她连一点太白法术也不会,怎可与薄湘艺对决?只好用缓兵之计说道:“改日,我定当与你一绝高下!”
“此话当真?”薄湘艺才渐渐松开掐住姬念雪咽喉的手,让她能够正常呼吸。
“咳咳……”姬念雪揉着被她捏得红肿的脖子,“我姬念雪,言出必行!”